“你應該知道我的標準，如果是那些沒什麼價值的論文還是儘早拿走，我不想十分鐘後在碎紙機裡看到這篇論文。”
德利涅把目光轉到霍爾特身上沉聲說著，並未直接接過那份論文。
以他在數學界的權威和地位。
平時想找他看論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每篇都看的話，恐怕他連研究數學的時間都沒有。
因此自然不會輕易答應。
要不是看在霍爾特數學年刊編委會主編的身份，加上先前拿過一篇證明卡邁克爾數間隔問題的論文讓他頗感興趣，那麼對方可以說連進入客廳坐下來喝咖啡的機會都沒有。
霍爾特和德利涅打了不少交道，聽到這話知道德利涅已經算是鬆口。
於是接著連忙補充道：“這篇論文是關於最優傳輸蒙日安培方程的研究，作者徹底證明了方程解的整體光滑性。”
“蒙日安培方程？”
德利涅聽到這個方程短暫怔了下，隨即感歎道：“倒是很久沒看到關於蒙日安培方程的研究了。”
說完便主動拿起了那份論文。
但剛把目光投上去便立刻皺起眉頭，隻好再次向霍爾特詢問。
“上麵怎麼沒有作者的名字？”
“德利涅教授不妨先看下這篇論文的內容，稍後我會告知你論文作者的。”霍爾特麵對德利涅的疑問給出這樣的回答，顯然是故意為之。
說起來也巧。
他作為編委會主編在篩選論文時，偶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作者信息，正是去年獨自證明無窮多個卡邁克爾數之間間隔問題的大學生徐源，看到對方再次投來新的稿子自然感到比較好奇。
尤其在看到論文的標題和摘要後更是倍感意外。
腦海中首先蹦出的反應是不相信。
無法想象這樣一位剛邁入大學的年輕人，在解決數論界難題後能在短時間內又橫跨到偏微分方程。
甚至還把蒙日安培方程解的光滑性給證明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多強的數學天賦，才能夠做到這一點，恐怕就連有著數學界莫紮特之稱的數學天才陶哲軒都不行。
而為了確定這篇論文是否真的完成了證明，他也顧不上審稿，當即邀請了幾位此領域的教授進行驗證。
最終得到的結果是這篇論文被他們高度稱讚。
認為是打破了多年來數學界對蒙日安培方程的既有認知。
儘管事實就擺在眼前，但霍爾特仍舊有些不敢想象，所以便來找德利涅教授確認。
主要上次的卡邁克爾數間隔問題證明論文，除了波梅蘭斯教授評價很高外，德利涅教授同樣進行了驗證，且對論文的作者徐源讚不絕口。
不過在這裡他稍微賣了關子，特意把論文作者姓名進行了遮掩。
對於霍爾特這種略顯敷衍的回答，德利涅毫不避諱的用目光表達自己的不滿，但礙於蒙日安培方程所帶來的吸引力，他還是拿著論文看了下去。
剛開始他的表情尚不是特彆專注。
後麵則逐漸變得越發凝重起來，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
連杯子裡的咖啡都忘記喝。
霍爾特坐在對麵同樣保持著安靜，生怕打擾到德利涅的思路。
於是明明兩個人的客廳，就隻有牆上老式擺鐘走動的響聲，顯得氣氛稍微有些怪異。
大概過去二十分鐘。
德利涅突然站起身徑直朝著書房走去，並甩手關上房門，整個過程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像是屋子裡隻有他一個人。
霍爾特看到這一幕心裡卻反倒是鬆了口氣，他知道按照德利涅的習慣，這樣做說明是徹底被論文中的內容所吸引，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進行筆算驗證論文中的證明過程。
這時他也終於能活動下身體。
書房內德利涅拿出草稿紙開始驗算，隨著大量數學公式將草稿紙填滿，他心裡則是越發驚訝。
整篇論文首先思路非常清晰，在邏輯上那更是挑不出毛病。
關鍵作者居然用物理方法來證明數學問題，可謂相當的巧妙流暢，而令他還有些詫異的是，他從論文的格式特點中總覺得有種熟悉感。
又一個多小時過去。
德利涅看著草稿紙上最後的驗證結果，沉默良久才回過神來，緩緩吐出一個單詞。
“厲害。”
隨即沒有任何遲疑，連忙拿著論文打印稿起身打開書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