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胳膊肘撐在大腿上,蔣厲開門見山,“這次來找我什麼事兒。”
自從成年以後,原身就不在主家住了,搬到蔣家另一處產業,那邊離大學城很近,上學也方便。
可能也意識到哥哥在躲著自己,原身搬出來以後,這個弟弟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蔣慈不疾不徐呷了口茶,言行舉止已經頗有些世家公子的味道,再抬眼看他的時候明顯多了幾分沉重。
“哥,回去吧。”
蔣厲愣了下,沒說話,主要真沒想到他是這個目的。
見他不應,蔣慈擱下茶杯,有些抱歉地看著他,溫和勸道:
“當時爸媽在氣頭上呢,可能說話重了些,我替他們給你道歉。”
“……”
說實話,這種情況蔣厲也不知道該咋處理,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不管是原身那個被眾目睽睽掃地出門的大少爺,還是如今他這個跟他們沒有一絲關係的異世人,估計都不會願意回到那個家的。
暫時沒法兒回應他,蔣厲沉默著站起身,去了廚房。
廚房不大,隻在白牆較高點的地方開了個小小透氣的窗戶,光線進不去,因而色調顯得暗淡沉悶。
水壺裡燒的熱水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泡,續杯茶水的功夫,身後摟上一個溫熱熟悉的懷抱。
準確來說,是這幅身體熟悉。
雖說現在兄弟二人生了齟齬,但小時候蔣慈和原身還是很親的,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塊兒睡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蔣慈養成了個習慣,一旦發現哥哥情緒不對,就會蹭上來親親抱抱他。
小時候是被哥哥抱在懷裡,長大了就能把哥哥摟進懷裡。
也是這一刻,蔣厲突然發現一個很奇怪的點。
記憶裡原主思想上極度厭惡蔣慈,可行為方麵卻莫名其妙對這個弟弟很縱容,哪怕經常被討厭的人摟著抱著也沒覺得有什麼毛病。
也許當真是兄弟情深,也許隻是做做表麵功夫,但蔣厲莫名覺著有哪裡不對勁。
“哥,你生氣啦。”
熱燙的氣息撩過耳後,青年身上的氣息也跟他這個人一樣,清清淡淡,尾調卻帶著股惑人的香。
哄人似的,蔣慈聲調明顯溫柔了一個度:“爸媽那邊我已經說過他們了,他們不敢再為難你的。”
說是弟弟,但其實蔣慈比蔣厲發育得好,要更高一些,儘管語調溫柔,但從後麵摟上來的時候還是很有壓迫感,尤其是貼著耳朵說話的時候,會讓人聯想起什麼冰冷粘膩的毒蛇,不寒而栗。
蔣厲挺不自在的。
轉過身,不動聲色從他懷裡離開,蔣厲勉強笑了兩聲,應付道:
“不是這麼回事兒,哥就是覺得吧,自己都已經獨立了,所以不該再靠家裡。”
“是麼......”不知怎地,他這麼說完,蔣慈眼神突然就變了,近似於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默著看了他很久。
蔣厲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以為自己要露餡兒了。出乎意料地,蔣慈並沒有多為難他,隻意味不明伸出手捏了捏他肩膀,笑了笑說:
“既然哥主意都定了,那做弟弟的也不勉強,我下次再來看哥。”
“成成成。”蔣厲巴不得呢,眼睛都快笑眯了,假模假樣地囑咐:“開車慢點兒哈。”
蔣慈:“......”
一尊大佛終於被請了出去,蔣厲也算鬆了口氣,隻不過臨走前青年最後那道難言的眼神,還是讓他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不過門一關,蔣厲又切換回了單細胞的鹹魚狀態,沒骨頭似的往沙發軟墊上一栽,懶洋洋地喊:
“小江,彆躲了,出來吧。”
過了小半分鐘,臥室裡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慫慫的,聲音小小的:“他、他是走了麼?”
說完像是還有些忌憚,江楓小心翼翼往周圍瞄了瞄。
看得出來,是真的很社恐了。
“早走啦,瞧你嚇得。”小孩兒這個樣子實在有點滑稽,蔣厲不太道德地樂了聲。
“那就好。”得到想要的答案,江楓拍了拍心口,聽見蔣厲笑得沒個哥樣兒,他也不生氣,隻是劫後餘生般長長舒了口氣。
其實也怨不得他害怕,蔣慈這人說實在的,挺複雜,看著溫溫潤潤的好說話,但視線冷不丁掃過來的時候,會給人背後一寒的感覺。
見麵的第一眼,江楓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