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神色猛地一凝,“縣尊這是什麼意思?”
“尋常人一見自己癡心之人的隨身之物,必定會問人在何處。”
月夕實在看不下去何盛這副假裝癡情的虛偽模樣,近前一步道,“可你卻似乎早就知道那人已然不在,什麼都沒問,嗬,你可當真癡情啊。”
何盛臉上的情緒徹底掛不住了,隻斜睨了月夕一眼,朝王玨諷笑一聲,“看來縣尊治下也不過如此,竟敢讓一個女子爬到頭上。”
王玨唇角微微一勾,看向何盛的目光愈發冷了些,“她是本縣真金白銀聘的仵作,並非什麼普通女子,況且,什麼時候縣衙治下竟不能讓女子發言了?”
啪的一聲響,何盛終究沒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麵,桌案上的東西也跟著抖了抖,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牝雞司晨,有悖天理!”
王玨竟是覺得好笑,滿是冷意的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牝雞司晨也不過是公雞無能罷了。”
好一番諷刺!何盛被氣得不輕,豁然起身,下了逐客令,“縣尊若是沒有旁的事,還是請回吧,我這裡不歡迎。”
“巧了,本縣也不是來做客的。”王玨站起身來,扇子在手心被敲得啪啪作響,“何盛,你涉嫌一起謀殺案,按下唐律,本縣要將你帶回去問話,來人,請何秀才回府衙。”
“慢著!”何盛紅著眼指著王玨的鼻子,“我好歹也是個秀才,是天子門生!王縣令,任何一個案子都要講證據,更可況謀殺!”
“證據?”王玨微微挑眉,做不經意狀瞥了一眼桌案上的那些菜品,道,“這些不就是麼?”
何盛戛然而止,眼波流轉之間,他很快抿唇一笑,眼底滿是戾氣,“不過是一盤菜,王縣令也敢將它當成證據?”
“縣尊錯了。”月夕依舊用她那平直的語調認真說道,“這位何秀才涉嫌的興許並非這麼一起謀殺案子。”
何盛怒道,“你這賤人胡說什麼!”
雖然麵巾遮擋住了月夕的容貌,卻遮擋不住她那雙堅定的眼,“萬緣私塾的方夫子,也是你殺的。”
月夕定定地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炯炯有神,果不其然,何盛的眼底忽然閃過了一絲慌張,那是一種心虛的慌張。
但很快,何盛又恢複了平靜,“王縣令,空口無憑,你府衙裡的小仵作竟敢汙蔑天子門生,該當何罪?”
月夕道,“方夫子死前那一晚,有人瞧見你去尋了方夫子。至於物證,搜一搜你這院子自然就能找尋地出來。”
何盛這才顯得有些慌亂,“你敢!你這小小仵作!該死的賤婢!敢搜我的院子!”
“她敢。”王玨道,“更確切地說,是本縣要搜你的院子。來人!”
話音剛落,門外候著的林修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跑了進來,眨眼功夫便將整個院子都站滿了。
何盛怒道,“王玨!你這是要作甚?!”
他話還沒說完,林修便已經走到他麵前,拿起一條鎖鏈,隻用了一隻手便將他鎖了起來,為了防止他再叫囂,甚至還往他嘴裡塞了一塊布。
看著他嗚嗚咽咽地朝著林修怒吼,又朝著王玨怒叫,林修卻是冷冷一笑,朝身邊的捕快下了令,“搜!”
捕快們得令,霎時間便在院子裡鋪開了,小小的院子根本不用搜很長時間,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些可疑之物都被搜了出來。
其中還有一隻有鑲嵌凹槽的金絲楠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