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玨鬨出的動靜驚動了所有人,要不是被蘇蘭拉著,蘇朗怕是早就提著劍跑過去了。
他道:“潛之,怎麼了?”
王玨道,“是楚括。”
說完,他迅速挑開剩下幾張床具上蓋著的布,床上躺著的分彆是陸一和幾個孩子,這幾個孩子正是那日他們在河對岸眼見著送入沼澤的。
粗略地看了一圈,這幾人都還活著。
確認沒有危險之後,蘇朗這才帶著人跑了過去。
納蘭羿在楚括身旁蹲下,好一會兒,蘇朗問:“如何?”
納蘭羿搖頭,“中毒。這毒成分複雜,似是有幾種不同的毒花毒蟲與毒草調配而成,輕易解不了。”
這邊的月夕也剛檢查完陸一,“不錯,其中有一種毒直逼心脈,若是強製解毒,怕是心脈會受損。”
“那該如何是好?”蘇蘭問。
月夕蹙眉,“除非知道到底是什麼毒花毒草與毒蟲,以及它們的調配比。”
“我隻能推斷毒草的其中一種是斷腸草,毒蟲中有藍提蠍、碧落蛇與青蒼蛛,其他的,我便不知了。”納蘭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臟汙,道。
蘇朗嘖聲道:“這些都是世間至毒啊!”
王玨冷著臉在洞窟中走了一圈,就連裡頭的煉丹爐也看了一遭,最終在那棵大槐樹下停了下來,掛在樹枝上的亓官彧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四肢仿佛被凍住了,十分僵硬。鮮血順著他的雙腳落下,在樹下積了一攤。
他蹙了蹙眉,抬手將扇子丟了出去,那扇子像是長了眼睛,在空中回旋了一圈,瞬時將綁著亓官彧的繩子割斷了。
月夕朝他丟了一塊布,王玨接住後單足點地飛向池中小島,在亓官彧未完全跌落在地之前,將其接了個正著,並用布將他裹了起來,帶回到眾人麵前。
亓官彧身上散發著一股非常濃重的血腥味,一想起方才楚括在他腳邊嘔吐的場景,王玨十分嫌惡地將亓官彧往空的床具上一丟。
“納蘭醫生,勞煩你幫他看看。”
納蘭羿正在琢磨著楚括身上的毒到底是哪些毒蟲毒花毒草,被他這麼一喊,倏地起身走了過來,自顧自地便搭上了亓官彧的脈。
不過幾息,他雙眸忽然一亮,迅速回過神,咦了一聲,又搭上了他另外一隻手,又是幾息,他眉頭緊緊蹙起,又回到了方才的手腕上。
他如此往返,惹得一旁看著的人很是焦急,蘇朗連連道:“納蘭,他還活著嗎?”
納蘭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繼續沿著他的脈絡開始檢查其他地方。
蘇朗更慌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死還是活?”
納蘭羿幾乎將亓官彧整個身子檢查了一遍,良久才正色道:“他死不了。”
蘇朗聽得有些雲裡霧裡的,“這是何意?”
蘇蘭也不懂,湊到月夕身旁,“月姊姊,羿哥哥說的是什麼啊?”
“意思是,他不用治。”月夕道。
這話惹得兄妹二人更懵了,什麼叫死不了不用治?若是不治他還能活嗎?他可是流了那麼多血呢!
王玨又看了一圈,直到確認洞窟中再沒旁人,負手朝洞窟深處喊道:“淮陽妖人!我們已經來了,還不現身嗎?”
“喊什麼喊?我不就在你眼前嗎?”
稚童的聲音再次響起,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床具上躺著的一個孩子突然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他隻一個抬手,眾人便覺著眼前一片模糊,尤其是蘇家兄妹與淑娘麗娘,更是覺著頭昏腦脹,下一刻四人皆是一個一個噗通噗通地摔倒在地。
月夕迅速反應過來,連忙拉起納蘭羿退到王玨身後,手心緊緊抓著五枚銀針蓄勢待發。
孩子瞧見月夕納蘭羿與王玨三人都沒倒下,微微挑了挑眉,“喲,倒是忘了有一個出身納蘭山莊的,聽聞你們納蘭山莊每一代都會有一個藥人,也不知這一代的藥人會是誰?”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納蘭羿的怒火神經,他冷道:“我納蘭山莊的事,便不勞閣下費心了!”
“彆呀,本座對納蘭山莊的藥人很是好奇呢。”孩子站在床具上,雙手叉腰非常得意地看著幾人,“聽聞今次的藥人是個小娘子,還聽說這小娘子失蹤了?哎呀呀,多麼好的藥材啊……”
“混賬!”納蘭羿被氣得臉頰通紅,正要近前卻被月夕攔了下來。
“他在故意激怒你。”月夕冷靜道,“莫要上當。”
孩子眯了眯眼,將月夕上下打量了一圈,道:“顧月夕?這個名字倒是新鮮,沒想到顧宗那老東西竟是陰差陽錯地把你這個妙人給撿回去了,隻可惜啊,這張難看的臉,怕是將來很難嫁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