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劍,武帝使尚方台禦鑄,三尺六寸,銘八服,一帝自服,一賜戾太子,一賜大將軍,餘鎮五嶽。
鋥!寒鋒乍現,青光流刃!
鐵蛋把劍尖朝天,“嗬”得渡一口真息,借著倒映在劍上的明光,隨著掃過劍身的青炁看去,隻見劍脊上青文流轉,好似盤著的青龍,刃鋒晶瑩似雪,如同耀著的星輝,一時竟樂得合不攏嘴。
此劍,是照八服之形,取皇山之金所鍛,除了因劍上青光流轉,篆字銘曰‘青霜’之外,乍一看去,與路上往來公卿武士所配八服之劍,並無形製上的不同。
不過鐵蛋卻知道,這把青霜,雖不及什麼爐子裡精燉百年的至寶,童子鞘中養六十載的劍嬰,卻也不是照模鍛鑄,大批量產的鐵器可比的。
雖然沒學過怎麼識寶煉寶鍛寶,但他腹中的神罡劍胚,可也是真鋒寶劍啊!
那寶閣中劍也不止一把,但他走進去掃一眼,竟是萬劍斂鋒,沒有敢和他一爭鋒芒的。
就隻有這把青霜,敢用寒光懟他眼,利不利且兩說,到底配作一把劍!
買!
沒啥貴不貴的,錢不夠再賺,寶不夠再撿,錯過這村沒這劍了!
於是鐵蛋開開心心得提著寶劍在路上走,行人紛紛回避,道路以目,暗中觀察這個舉著凶兵到處晃悠的瘋子。
嗯,這不是講講價,講了二十貫麼,結果那摳門掌櫃鞘也不送,匣也不給,就一把劍給鐵蛋拿走了……
鐵蛋也不在意,他的劍就是為了出鞘的,犯不著要那種百萬錢的犀皮蟒鱗寶鞘來藏,劍暫時用劍炁裹著護鋒,打算等會把山貨一出,搞個石匣,回山灌點劍油丹湯就好了。
“呀——!”
“噅噅!”
“讓開讓開!”
忽然市集間傳來一陣人嘶馬叫,遠遠看去,似是有人在縱馬狂奔,撞飛了好多路人,掀翻了許多攤鋪。隻轉眼功夫,便見一匹高頭大馬,驊騮寶駒,一路朝鐵蛋衝來了。
鐵蛋草原上長大,一看市集上這麼多人,居然還一路直撞過來,根本就不像是馬匹受驚,分明是騎士仗著胯下神駒,身高體健,一路縱馬狂衝過來,把周圍人都撞飛出去,摔得頭破血流。
看來有東西試劍了。
鐵蛋看那馬匹一路朝自己懟過來,也是心中冷笑,便把懷中寶劍,亮出來給它看了一眼。
“噅——!!!”
“哎唷!”
這馬可不傻,一個昂頭急刹,乖乖得站住,萬不敢衝上去尋死。
背上的青年卻猝不及防,直接被掀翻馬下,一身華服彩衣都摔得沾灰帶土。
“世子!您沒事吧世子!”
仆役護衛們趕緊奔來,把那華服青年扶起來。
又特麼是個世子?怎麼魔宮的人都是豬嗎?吃飽了沒事做就下崽啊生這麼多子……
一看對方人多,鐵蛋也懶得搭理他們,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
“嗯!好劍!”
結果這一轉身,劍光似是掃到那世子眼睛了,反倒吸引了對方注意。
“且慢!把劍拿來我看!”
“站住!聾了嗎!沒聽見世子吩咐!”
於是立刻有狗腿子衝上來,為君分憂,攔住鐵蛋,伸手便來奪劍。
鐵蛋翻了個白眼,劍光一動,把狗爪子狗腿子狗腰子斬成五段,橫屍當場。
“呀啊啊!殺人啦!!”
“保護世子!”
“好劍!好劍!”
那世子卻眼神一亮,拍著手笑道,
“殺人不見血!斷骨不留痕!端的好劍!”
鐵蛋就手持寶劍,斜眼往世子脖子上瞅來。
這坤國的世子,比兌國的世子顯得胖一輪,大一圈,年齡也大些,雖著錦衣玉袍,戴金冠,插鳳翎,一身華服卻邋裡邋遢,斜欠在腰間,顯得頗不修邊幅,紈絝氣頗重,望之不似人君。
而奴仆侍從們一見鐵蛋的造型,也是暗暗叫苦。
少年劍俠,持八服之劍,一身青袍,血跡未乾,出手不留情,殺人不眨眼,擺明了不是良善之輩啊。
奈何身為王家走狗,主子既然吩咐了,對麵豺狼虎豹也得硬著頭皮上,當下一群人把鐵蛋圍住了,正待動手。
誰知自家世子,卻傻了吧唧的衝過眾人,朝鐵蛋道,
“開個價吧,你的劍,我買了。”
鐵蛋看也沒看他,隻盯著世子背後,一個如影隨形跟著的老仆。
根本看不出修為,聽不出呼吸……
元嬰境的武修麼……
這個距離,不知是劍快,還是拳快……
那世子卻看不出緊張氣氛似的,咄咄不停,
“剛才寶光衝天!定是奇珍璞玉堂再現人間!我在青羊宮空耗許多年都無福得見!
想不到這等仙緣,竟被你所得!嘿!呀!衛老!”
那老仆盯著鐵蛋,陰惻惻閃出來,立在世子身前,擋住鐵蛋的劍路。
“請世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