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於大為開著小紅,領著爪子和彪子,一起送薑尚到油城火車站。
原本於大為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送就夠了,不過看爪子跟彪子這兩人有些舍不得他們“二哥”的意思,便決定帶著一起算了。
本身最近這幾天麵粉廠那邊還沒有正式開工,卡車現在也沒什麼大活。
梁老板自己如今在綏市裡麵鋪的貨,出貨量非常少,更多都是順帶著賣高端配件的心思,他自己的皮卡車就能搞定拉貨的事情了。
幾人將二蛋哥送到站台,看著二蛋哥坐上火車,他們這才準備回去。
不過於大為既然來到油城了,打算先去看看二舅最近咋樣了,前些天他也來過油城一次,但因為有好多事情要處理,一直沒時間去看看對方。
於大為先將爪子跟彪子兩個人安排到了服裝批發市場那邊,給兩個人點錢,讓他們買一些平日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他則是開車直奔學苑新區項目部,有手機的關係,事先打過了招呼,於大為到了以後,二舅正嘴裡叼著煙,盯著工程規劃圖碎碎念。
一段時間不見,於大為發現二舅的衣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比以前穿的更鮮豔了一些,上半身穿著一件淡粉色的t恤衫。
他看到於大為來了以後,招了招手,簡單的互相了解一下最近各自的情況。
於大為這邊去深城修車各種消息,包括找到老於家二大爺的事情,事無巨細的都講給了二舅。
二舅一邊抽著煙一邊是聽得津津有味,最後甚至還有幾分感慨,聽對方話裡的意思,是很想去南方一展抱負。
不過當二舅聊起他這邊事情的時候,神情明顯複雜了很多,他長歎一口,右手將煙灰彈在了煙灰缸裡,“隔壁的學苑新區出了兩次事故。”
“一次是工人吃午飯一大片食物中毒的,有幾個都送到醫院去了。”二舅嘖了一下嘴,搖搖頭,“之後我就把顧的那個做飯師傅給開了。”
“做大鍋飯能做成食物中毒?!”於大為坐在旁邊涼板凳上,茶幾上的果盤裡有兩個綿瓜,他拿了一個直接掰開咬了一口,“二舅這是不是過於離譜了點。”
在這邊做大鍋飯也不是誰都能做的,真正能嚷嚷著做過大鍋飯的,至少都是有手藝傍身的,不說好不好吃,但食物健康方麵肯定是沒問題,不然誰家張羅著辦酒席也沒有做飯師傅的份兒。
在工地聘用的做飯師傅也是一樣,不是你會做飯就讓你做,都是得做過大鍋飯的,不然炒個菜不是鹹了就是淡了的,吃出了問題,還咋乾活。
這種做飯的事情,於大為也是上次去齊市給三舅修車的時候聽三舅說的。
說白了,做飯也是個跟修車一樣正兒八經的工種,一般人乾不了的。
“唉呀,能怨誰?說來說去還是怨我。”二舅原本掐滅了煙頭,聞言自顧自的又續上一根,純純的大煙鬼。
也是後麵的聊天於大為才知道,二舅前一段時間回家,差一點被原配的二舅媽發現外麵有女人的事兒。
或許是因為愧疚還是啥的,原配的二舅媽說起老家隔壁屯子有個會做飯的親戚,從哈市回來沒活兒,找到了他們家,想讓幫著找個活兒乾著。
至於後麵的事情,二舅不用多說,於大為都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任人唯親這個事兒,於大為從前也經曆過,所以他太知道其中的問題了。
當初不說朋友,就說自己的大姨姐,還有大舅哥,這倆人當初就沒少在他公司搞事情。
等你有能力了,會有很多人下意識往你身邊靠,於大為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了。
但什麼人抱著什麼目的,一定要擦亮眼睛,這都是血與淚當中總結出來的教訓。
於大為在旁邊勸告了二舅好半天,隨後二舅才說起第二個事故。
比第一個更嚴重,乾活的時候有一個人在攪拌機附近直接被卷進去卷死了,這種事情二舅也是第一次遇到。
原因也跟工地如今帶頭的那個小隊長也有關係,至於那個小隊長,就是之前四禿子說的那位,也是原配二舅媽介紹的。
一下子,於大為便明白了,二舅說起這兩件事情的時候,表情上那種微妙的變化。
看來他應該是下定決心了吧。
“咳,後麵的事情,舅媽也幫忙了吧?”於大為口中說的這個“舅媽”自然是,未來真正跟二舅走到一起的那位。
二舅穩點靠在老板椅上點點頭“要是沒有她,這次幾個虎視眈眈的同行可能就要把我給趕出油城了。”
於大為沉默了,一個是在事業上升期不斷扯你後腿的女人,一個是事業上升期不斷全力幫扶你的女人,隻要不是個傻子,有野心,有抱負的男人應該都知道怎麼選吧。
後麵於大為自動跳過了這個比較尷尬的話題,畢竟是二舅自己的私事,他不好乾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