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蜂女子微微詫異地看了寧凡一眼,她倒是低估了寧凡的忍耐,微微猶豫了一番,又道,“這樣吧,隻要公子肯幫助一二,小女子不但事後予以重酬,此時此刻也可分享給公子一些好處的。”
“好處?什麼好處?”
“公子不妨仔細看看,這片冰封血海,究竟是什麼東西。”
血蜂女子透過籠罩此地的血幕,指了指眼前的冰封血海。
寧凡順著血蜂女子所指,細細打量起這片血海,神情從最初的認真,到凝重,再到微微震驚。
“這血海海水…竟全部是仙帝血液!隻是這股怨氣,未免也太重了些。”
“公子好眼力,這片血海之水,正是仙帝血液。當年古花真人突破萬古七劫失敗,隕落於量劫之下,血灑千裡成江,怨氣滔天難化,竟使得好端端一處百花佛地,變成大凶之域,靈脈儘毀,門徒更因此十散其九。直到第二任百花主人到來,耗費百年,才將這帝死怨氣化解,重建靈脈,並將當日古花真人灑落之血儘數回收。可惜此血雖是帝血,卻因怨氣太重,金光儘失,不堪大用,便被第二任百花主人封存在寶庫中,自此塵封。直到姬十靈成為第四任百花主人,才將此血重新取出,反複研究,也不知在研究什麼;後來晚輩得罪姬十靈,姬十靈便以此血將小女子鎮壓…”
“這片血海包含的怨氣極為可怕,每隔數月,更會形成一次血念潮汐。那血念潮汐不會損人性命,卻會擾亂修士內心。最初被鎮壓時,每有血念潮汐出現,小女子便會失去理智,陷入癲狂,數月才能清醒,而後便是下一次的血念潮汐,不間斷地交替…”
“許是漸漸有了適應,隨著歲月流逝,小女子麵對血念潮汐時,陷入瘋狂的時間越來越短。雖說潮汐到來時,仍是苦不堪言,卻也漸漸從中獲得了一些好處。血海中的怨念,包含了古花真人臨死前的一些記憶,其中有古花真人渡劫失敗的一幕,也有一些古花真人臨死前使用的一些不外傳的神通秘術…再有數個時辰,恰好便是下一次血念潮汐到來時間,若小女子付出一些代價,有信心將古花真人渡劫時的一幕,刻印下來,送給公子…此事,唯有對這片血海了解最多的小女子能夠辦到,旁人卻是無法辦到的。”
寧凡露出動容之色。
百花真人的神通秘術也就罷了,寧凡未必就會放入眼中,倒是百花真人渡劫失敗的記憶…這反而是比仙帝神通更珍貴的東西了!
萬古境界的修士,以渡劫數目來劃分境界,那劫,自然不是普通的天劫,而是量劫,其威能也絕非骨齡劫這類大小天劫可以相比。
對於萬古修士而言,法力修到極限,並非最困難的事情,之後引下量劫才是最困難的事情。若無法引下量劫,便會困於瓶頸,無法繼續提升。
而對於仙帝級萬古強者,引下量劫已不是最困難的事情,成功渡過量劫才是最困難的事…
仙尊、仙王的量劫並無太大凶險,便是成就帝位的第六量劫,隻要準備充分,資質足夠,渡過的機會還是不小的。
然而一旦成帝,量劫的威力便會數倍數十倍增長,從第七量劫開始,能成功渡劫者不過十之一二,因渡劫失敗而死於量劫的仙帝,古往今來,不計其數。
仙帝量劫與仙尊仙王的量劫最大的不同,是隻有一次衝擊量劫的機會,成則晉級,敗則必死!一旦渡劫失敗,從無仙帝可以保全性命。
這就造成了一種情況,大部分仙帝都停留在萬古第六劫:有些是機緣不夠,無法引下量劫突破境界;其中也有不少老怪,早已瓶頸鬆動,隨時可以引下第七量劫,卻因為沒有渡劫成功的把握,而死死壓住量劫,始終停留在第六劫的修為,積蓄著實力…
對於那些渴望渡劫晉級的仙帝,任何與渡劫有關的經驗都是珍貴的,無價的。
若是能夠觀摩其他仙帝渡量劫的記憶,無疑可以增加對於量劫的了解,從而增加少許渡劫成功率。事關生死,不得不慎。
可惜,仙帝渡劫記憶,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觀摩得到的。那些渡劫成功的仙帝,基本都是九死一生之後,才僥幸渡劫成功的,渡劫之時往往都會傾儘各家神通妙術,這等渡劫記憶涉及的隱秘太多,自然是不肯與他人分享的。
乃是各大仙帝勢力的絕密!
據說,東天神虛閣就拍賣過一個記憶水晶,其中以大神通封存著某個仙帝渡劫成功的記憶。據說最終是被某個仙帝,以一件殘損先天法寶拍走了…
倒也算是價值不菲了。
眼前的血蜂女子,就給寧凡提供了一個觀摩仙帝渡劫記憶的機會,雖說隻是渡劫失敗的記憶,但對於了解量劫的細節,還是極有幫助的。
不過這點好處,顯然還是無法打動寧凡的。誰叫寧凡距離成帝還很遙遠呢,渡第七量劫就更遙遠了,並不急於了解這些。
“若隻是渡劫失敗的記憶,不夠!”寧凡搖頭道。
“哼,換成其他六劫仙帝,為了這些渡劫失敗的記憶,怕是極為樂意幫助小女子一二的,畢竟隻是幫忙送個東西而已,並非什麼難事。公子卻還不滿足,胃口真是不小!若非這些年進入寶庫的人當中,隻有公子稍微值得信任,小女子大可去找其他人相助,而不必在此與公子多費唇舌的!”
血蜂女子有些不悅,見寧凡無動於衷,不由得銀牙一咬,“小女子此刻實在沒有更多的東西回報公子,若能脫險,日後定會補上酬謝,其價值,絕對比這渡劫記憶更珍貴,這一點小女子可以發下妖魂大誓保證!”
寧凡微微搖頭,“妖魂大誓就不必了,我有三個疑惑,隻要姑娘能夠解答一二,這個忙,在下不是不能幫的。”
聞言,血蜂女子神情頓時緩和了,微笑道,“公子有何疑惑,大可提出,小女子極為樂意為公子解答一二的。”
“第一,百花帝鎮壓你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此事…”血蜂女子頓時有些語塞,知道寧凡已看破她的隱瞞,俏臉微沉,卻並不辯解。
“第二,你除了主妖魂及第二妖魂以外,似乎還修有其他副妖魂吧?”
“不錯…”血蜂女子麵上故作鎮定,內心卻暗暗一驚,她確實修有第三妖魂,且第三妖魂暗藏其他地方,隻是此事從無任何人知曉,便是姬十靈也不知的,眼前這個初次見麵的男子,如何知曉此事?
“第三,你猜你的逃脫計劃,百花大帝知不知道?”
“…”
血蜂女子神情越發頹敗,絕望。
連這個初次見麵的男子,都看穿了她暗藏第三妖魂的事情,姬十靈是否也已看穿,甚至說…姬十靈是否早就知道她第三妖魂的下落。
那麼這次逃脫計劃還有必要繼續下去麼…
是否逃出一個算計,還會進入下一個算計…
“果然,此女還修有其他副妖魂,恐怕讓我去找的人,就是她藏在外界的其他副妖魂…”
寧凡也隻是隨口一猜而已,見血蜂女子神情有異,便知自己猜中了事實。
“這個忙,公子幫還是不幫…”血蜂女子苦笑道。
“不幫!”
開玩笑,一個對他有所隱瞞的女人,寧凡憑什麼幫她。
萬一被她坑了怎麼辦!
“也好,關於逃脫一事,小女子也確實需要從新考慮一番的,公子不幫便不幫吧…不過看在小女子多少給過公子忠告的份上,公子可否為小女子保密一二,不要將小女子意欲逃脫之事告知姬十靈。”對於寧凡的拒絕,血蜂女子倒不失望,反而恢複一臉平靜。
“放心,我並非長舌之人,雖不幫你逃脫,卻也不至於害你。且我雖說不會幫你逃脫,卻極為樂意從其他方麵給你一切幫助的,算是回報你告誡釋刑寒露一事吧。”
於是,在血蜂女子詫異的目光中,寧凡輕而易舉破開她的隔絕蜂巢,並揮動袖袍,打出一道道金色匹練,不斷改變著此地大勢。
漸漸地,血海之間的大勢,有了緩和,原本鎮壓之勢有了減輕。
血蜂女子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她被鎮壓於血海之底的主妖魂,本會時時刻刻承受裂魂之痛,但隨著寧凡輕描淡寫地更改此地大勢,那裂魂之痛竟平息了!
雖說主妖魂仍在鎮壓,但被鎮壓之時,已無太多痛苦。持續性承受了數百萬年的痛苦,忽然痛楚消失,那種舒爽顯然不是常人可以體會的,使得血蜂女子直接舒適的嬌吟了一聲,渾身舒泰。
望向寧凡的目光,也頭一次抱有一絲複雜,更有了深深的敬畏。
能隨手改變姬十靈布下的禁製…這名外修的陣道造詣好生了得!
雖說拒絕了血蜂女子的請求,寧凡卻不打算提前離去了,而是呆在此地,等待血蜂女子口中的血念潮汐。
這血蜂女子是斷然不可能付出代價,幫他刻印古花真人的渡劫記憶了。
此女不幫忙,不代表寧凡不能自己去嘗試,若能憑自身實力從潮汐之中刻印部分渡劫記憶,也是一件美事。
四個時辰後,血念潮汐起。
原本處於冰封的血海海麵,忽然升起一道青雷,這雷光一現,血蜂女子頓時有了色變,匆匆告辭,化作一道血光躲回血海海底,竟是不敢回到海麵。
繼而,整個血海上方,都被青色雷光所淹沒。
漸漸地,那青色雷光有所削弱,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足以遮天的怨念,從那青雷之下爆發而出。
“我不信!”
“我不信!!!”
卻是一道從上古回響到今日的怒吼,從那怨念之中響起,正是那古花真人死前的怒吼!
寧凡不敢怠慢,早已將滅神盾護體金光暗暗催動,將帝死衝天怨氣隔絕在數丈開外,呆在此地自是從容無比。
同一時間,血海海底至深處,無窮血光壓迫之中,血蜂女子正與一個與她容貌一致的女子交談著什麼。
正是血蜂女子的主妖魂!
“抱歉,我沒有說服此人出手…”
“哼,算他命大,否則對於第三妖魂而言,這隻蒼茫蝶可是大補之物。”
“此人太過小心,好在此人即便不送上門,第三妖魂應該也會自己動手的,對我等食靈蜂而言,蒼茫蝶的味道絕不可能認錯,也絕不可能忽視的!”
“不過有一點,這隻蒼茫蝶倒是說得很有道理,我們的計劃,姬十靈定不可能一無所知,怕是她也想通過此事印證一些猜測的,若非心有懷疑,怎可能將我們囚禁在此地這麼多年…”
“這蒼茫蝶似乎想憑自身之力刻印古花真人的渡劫記憶…”
“難,太難!即便你我合力,也需要付出巨大代價,才能辦到此事,此人修為封印,怕是一觸及怨念中的記憶,便會神智迷失…嗬嗬,便算是此人不願幫忙的一個懲戒,你我便坐看此人,在這怨念之下重創吧!”
…
同一時間,內殿中的百花大帝冷哼一聲。
若她沒有感知錯,那被鎮壓的食靈蜂竟然張開蜂巢神通,並與寧凡有所接觸了。
食靈蜂似乎知道釋刑寒露的弊端…
如此說來,寧凡多半不會吃那釋刑寒露了。
“哼,此人若不解封修為,想要進入第二輪前三名,無異於癡人說夢!看來想拿到南海泉水,還需另想辦法,卻是不必依靠此人之力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