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垠也不爭辯。
顧西瑗換好了藥,將染血的舊紗布條團在一邊,伸手正想幫他攏上衣裳,覺得自己管太多了,見好就收,直起身來:“那我回去了。”
殷明垠輕輕扣住她的手腕,將人拉近了一些。
“邊關南蠻糾纏已久,非一日之功,用不著二位將軍長年駐守,你父兄擇日就會回京。”
顧西瑗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
“你下的旨意?你現在監國?”
差點忘了,皇帝身子不好,殷明荊先前便是監國,小狐狸接了這擔子,權力與責任自然都落在肩上。
殷明垠:“是。”
“那你去見過你父皇了?”顧西瑗好奇,有點想象不出那畫麵。
皇帝知道東宮宮變,最寵愛的兒子被殺,貴妃被囚,會作何反應?
殷明垠:“見過了。”
“你是木頭嗎?問一句答一句,不會多說倆字?”顧西瑗不滿,她還想聽聽八卦,可惜這人一看就不會跟她講細節。
“那咱倆成婚的事……陛下也知道了?”
皇帝也算得償所願了,雖是換了個太子,好歹他心心念念的“珠珠”終是被娶回了皇室,重新回到他的膝下。
雖然沒人問過她這個“假珠珠”願不願意。
殷明垠這次點點頭,薄唇微動,似乎想多說兩句,終是欲言又止。
“我爹爹和兄長的事,謝謝你。”顧西瑗覺得跟他話不投機,擺擺手準備走人,“這婚成就成了,也沒什麼,跟誰都一樣,處著處著一輩子就過去了。”
今後她會開啟相敬如賓模式,比當初對待殷明荊更謹慎討巧地與他相處,爭取平平順順過完這一輩子,保住自己和顧家一世平安和樂。
她隨口一說,沒過腦子。
殷明垠掀起長睫,聲線沁冷如玉:“殷明荊當初扯個由頭,派你父兄出去,打的是剪除顧家的主意。但其實,把人握在手裡才最可靠。”
顧西瑗腳步一頓,驀然回身,不可思議地盯住他。
“你讓他們回京,是為了把顧家‘捏在手裡’?”
啊?是她自作多情了?
還當著她的麵告訴她?他腦子是不是有大病?
殷明垠站起身,半乾的長發散在腰下,他攏上衣襟,可稱優雅地慢慢走到她麵前,肌膚如玉冷白剔透,那雙黑眸幽深如潭水:
“瑗兒,我說過,我愛你。你也試著愛一愛我,好不好?”
顧西瑗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我若做不到呢?”
禮貌和氣,互相幫扶,相敬如賓,都不是難事。
唯有真心,不可能交出去。
殷明垠輕輕皺眉,眸子裡波光流轉,似琉璃美玉,偏無半分溫潤,在顧西瑗看來像個刺蝟紮手得緊:
“我並不想要儲君的位子,也從未豔羨殷明荊的權勢。瑗兒,從頭到尾,我想要的隻是你。”
“若你不肯愛我,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顧西瑗差點被他的邏輯繞進去,一時竟找不到話反駁。
眾所周知,人不能又當又立,若儲君的位子坐得不舒坦,可以自鯊謝謝。
她在滿腦子的臟話裡挑了一句過得去的,儘量心平氣和:“殷明垠,咱倆這婚事是你搶來的。”
“你表白過嗎?問過我的意見嗎?大婚那些禮儀,你全部都一筆劃掉了,沒有恭賀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