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三皇子非但沒有被戳破後的尷尬,反而目光澄然大方說道:“本王是在給你創造機會,聽說你在侯府明裡暗裡受了不少委屈,難道不想趁此時機好好整治一下蘇瀾笙?”
蘇允清就是佩服他的厚臉皮!
她盯著季衍之上下打量,音色輕漫,“三皇子,我想要整的人,可不僅僅是蘇瀾笙。”
季衍之迎上她審視的目光,長眉下那雙眼眸明澈又幽深,他語氣中似勾著笑意,“本王救你出大營,幫你保侯府,你全家都應該對本王心懷感激。”
幾日相處下來,蘇允清早已習慣了他的顛倒黑白,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挑眉道:“既如此,那我不應該感謝你,應該感謝你手握天下大權的爹。”
“這話真是大膽。”他雖言辭斥責,可臉上卻無絲毫火氣,“不過,你明天就能見到了。”
“誰啊?”蘇允清下意識問。
季衍之轉著木椅去往書房,留下淡淡的兩個字,“我爹。”
……
次日清早,蘇允清坐在馬車內,陰惻惻地看著季衍之,“我以為你在開玩笑。”
季衍之微闔雙目,一身玄褐色蟒袍襯出他矜貴出塵的氣度,從窗口斜打進來的晨光映在他如畫難描的側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肅穆。
他睜開眼,容色清貴,“本王從不開玩笑。”
蘇允清忍不住想要‘籲’他。
“自上次太子回去後,便一直在查你,可並未查出端倪。”
“直到父皇問起他服藥一事,他將你推舉出去,說你醫術高明,連宋院首也甘拜下風,父皇被他說得好奇,讓本王帶你入宮請脈,他自是要借父皇的手,再探你底細。”
蘇允清輕嗤,“你以前到底怎麼得罪過太子?”
她知道,季衍之自身體抱恙後,皇帝免去了他每日上朝,唯有特意召見的時候,他才會入宮。
可即使這樣,太子依舊對他的存在頗為介意。
季衍之看向窗外,本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落了三分暗色,他道:“若無腿疾,本王便是他通往九五之尊最大的阻礙。”
雖然太子因為他腿疾的緣故,對他放鬆了警惕,可季衍之的存在還是橫亙在太子心中的一根利刺。
少年時的意氣風發,他讓所有兄弟比之不及,仇恨自那時生根發芽,哪怕如今他再無繼位之可能,太子也不願放過!
交談間,馬車已駛至宮門,季衍之衝她做一個噤聲的手勢,原本挺直的背慢慢慵懶下來,臉色也逐漸帶了一絲久病未愈後的蒼白之氣。
建章宮外,蘇允清站在廊下等待傳召,她隱約能聽見裡麵皇帝中氣十足的笑聲,與季衍之交談起來,毫無帝王氣勢。
“還是你小子眼毒,聽說你找了個比宋院首醫術還高明的府醫,有這種奇人怎麼不帶進宮來,給父皇瞧瞧身體?”
“兒臣總要先試試再說,若帶進來得父皇中意,到時候父皇卻不把她還給兒臣,兒臣無處說理啊。”
蘇允清眯眸,好個季狐狸。
這句話之後,就算是到時候皇帝動了想要留住她的心思,也不好再開口了。
“呦,這不是老三的府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