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大意
祝染作為赤炎一隊的編外?成員, 查案時還好，她得專業能力和科屬天賦總能給同?事?們帶來意外?之喜，不少案件的難點也是從她這裡?突破的。
不過一旦案件思路被?理清, 輪到後續的抓捕和審訊的環節時, 祝染畢竟不是刑偵方麵的專業人士, 也不熟悉赤炎的行動流程，她能幫上忙的地方就沒那麼多了。碰上這種集體行動時祝染也十分乖覺，一般就是在旁邊觀察，儘職儘責地當好一個顧問就完事?了。
從綠化帶那邊的出口被?發現, 這個案子的線索就已經十分明朗了。
多多美醫院發生這麼大的事兒，院方絕對不會一無所知，接下來隻要把以岑院長為代表的中層以上領導都帶回去好好審一審, 自然就能輕易發現這片到底是誰在負責管理, 醫院的裝修和維護是由誰在負責的，那麼誰才是醫院中跟米東升有關係的人就能順藤摸瓜地查出來了。
因此祝染雙手抱臂站在人群外?圍, 看?著一隊隊員們有條不紊地排查、問詢。
忽然, 祝染驀地聞到幾線異常的氣息, 她有些詫異地四下望了望，多多美的員工絕大多數都是Beta，赤炎今天出勤的那幫家夥又都是Alpha，怎麼可能會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她揉揉鼻頭，正覺得?自己大約是聞錯了, 就看?到莫晴急匆匆地朝這邊走過來, 身後還有個年輕的女性Beta，正是岑院長的助手。
隨著她們的走近, 那點不易察覺的Omega信息素味道也變得?清晰了些。
祝染訝異地挑了挑眉，莫晴是Alpha, 而助手是Beta，理論上都不會自帶Omega信息素的，她上前問道：“莫晴，出了什麼事?？”
莫晴匆匆說了下情況，祝染很是意外?。
“怎麼會？”祝染一驚，完全沒想到岑院長這個年紀的Omega也會忽然出現信息素紊亂的狀況。倒不是說高齡Omega就沒有信息素的問題了，實在是以岑院長的年紀，腺體機能退化，信息素分泌得?都已經很少了，怎麼會出現信息素紊亂，甚至進入發熱期的情況呢？
岑院長的助手也是一臉尷尬：“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院長她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出現過類似的狀況了……”
莫晴也很無奈，朝一個方向指了指：“我先?去跟頭兒彙報一下。小楊去住院部那邊……”
多多美醫院麵積不大，主要醫療和辦公區域都集中在院中央的這幢主樓裡?，主樓一共五層，右側還有一幢兩?層小樓，是住院部。莫晴手指的正是住院部方向。
小楊，就是岑院長的助手，在一旁補充道：“我們醫院除了岑院長外?沒有Omega員工，所以平時並沒有常備Omega抑製劑。隻在住院部那邊放了幾支，給需要的Omega患者?以備不時之需。”
作為信息素研究領域的學?者?，麵對這樣獨特的案例，天然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立刻升騰起來。
祝染問：“岑院長在哪兒？我去看?看?。”
小楊朝主樓指了指：“五樓院長辦公室，赤炎的警官們在門口守著。”
祝染眉間微蹙。赤炎幾乎全是Alpha，唯一的Beta寧驍今天在隊裡?沒跟出來。如今讓Alpha隊員守在一個發熱期Omega的門口，怎麼想都還是不太合適。
於是她朝小楊點點頭：“那你快去取抑製劑。”
又朝莫晴擺擺手：“你快去找嚴隊，我上去把徐濤換下來。”
祝染來到五樓儘頭的院長辦公室，正看?到徐濤杵在門口，滿臉緊繃，他身邊還站著兩?個身穿護士服的女性Beta，顯然是多多美的員工，見院長不舒服過來幫忙的。
見她過來，徐濤明顯鬆了口氣。
祝染問：“怎麼樣？”
徐濤指指緊閉的辦公室門：“不清楚，進去有一會兒了。”
隔著門板已經能聞到明顯的信息素味道，祝染便不再耽擱：“你繼續待在這兒不合適，趕緊下去。”
徐濤聽完如釋重負地長舒口氣，轉身就走。
畢竟是個Alpha，即使?是久經考驗的赤炎隊員，杵在發熱期Omega門口依舊會覺得?很不自在。
走了幾步徐濤才回頭叮囑：“那祝顧問你也注意安全。”
祝染不甚在意地朝他揮揮手：“快走！”
雖然岑院長也是個A級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隔著門板也還是會有少量外?溢出來，也會對同?為Omega的祝染造成一些影響。
但祝染知道自己體質特殊，哪怕同?為A級Omega，她也有十足的信息不會受任何?同?等級的信息素的影響。
這時，門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重重砸在地上。
兩?名Beta護士很緊張地湊到門口，邊拍著門板邊問：“岑院長，出了什麼事?？你還好嗎？”
門內傳來岑院長帶著暗啞的嗓音：“你們彆管我，都先?離開這兒！”
護士們還在焦急地說著些什麼，岑院長驀地提高音量，語帶憤怒：“煩死了，讓你們都滾遠一點沒聽到啊！”
倆護士互看?一眼，嘴裡?不滿地嘟囔著，手挽著手離開了。
“打?份工而已，又不是賣給你了，凶什麼凶啊！”
“就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要不是看?在每個月那點兒工資的份上，誰樂意上趕著關?心你的情況啊！老東西愛死不死！”
祝染看?著小護士們離開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原本還想著走進去看?看?情況呢，如今看?來也沒啥必要，岑院長的聲音中氣十足，一聽就是沒大礙。
這時助理小楊小跑著過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塑料袋，裡?麵裝著Omega抑製劑和兩?瓶阻隔噴霧，都是常見的品牌。
小楊朝祝染點點頭，抬手敲門：“岑院長，是我，您開一下門，我給您拿了抑製劑。”
房間裡?響起輕微的動靜，但沒人開門。
祝染不確定裡?麵岑院長的狀況，問小楊：“你有鑰匙嗎？”
小楊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一邊開鎖一邊提高聲音：“岑院長，我們進來了！”
辦公室還是祝染上次來過的那間，一側有道房門，門後是辦公室自帶的休息室。
祝染走進來後有些意外?，她原以為岑院長身體不舒服，應該會躺在休息室裡?的大床上，沒想到岑院長竟是躺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的。
難怪隔著門板還能聽到她得?聲音。
辦公室內彌漫著Omega信息素的味道，即使?大開著窗戶透氣，依然能聞到濃烈的氣味。岑院長仰麵躺在沙發，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潮紅，雙眼微微闔著，眼皮不正常地抖動，顯然已經有些失去意識了。
小楊趕緊打?開抑製劑包裝，給岑院長的手臂上來了一針。
抑製劑起效很快，岑院長沒多久便緩緩睜開了眼，眼瞳失焦地看?著小楊。
小楊安撫地拍拍她的肩：“沒事?了。”
小楊站起身，從塑料袋裡?將那兩?瓶阻隔噴霧拿出來，順勢遞給祝染一瓶。
這屋裡?信息素味道太重，她們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阻隔噴霧確實很有必要。
祝染有點兒詫異小楊助理的細致，一個Beta還能想到帶兩?瓶阻隔噴霧回來，很貼心啊。
祝染拿著噴霧正想朝自己身上噴幾下，忽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莫晴和徐濤都是Alpha，不方便出麵，剛才岑院長信息素失控時，應該是助理小楊將岑院長扶進辦公室的，以她做事?的細致程度，怎麼會不把她扶進休息室裡?安置在床上，而是選擇讓她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呢？
如果岑院長躺在休息室裡?，隻要關?上休息室的門，再關?上外?間辦公室的門，雙層隔離必定能阻隔住更多的信息素，就能最大程度地避免信息素外?溢出去，守在門口的徐濤也不至於會那麼為難。
是她情急之下沒想那麼多？還是她自己也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響身體不適，想要儘快離開現場？畢竟Beta哪怕聞不到AO信息素的味道，但高等級AO信息素還是會讓他們覺得?身體不舒服。
可是辦公室的窗戶分明大開著，而且她去拿抑製劑時步履輕快，顯然她沒有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響，且當?時是有足夠時間和體力做這些事?情的。
心念電轉之間，祝染覺得?不太對勁，剛想開口問小楊，忽然聞到一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這味道絕不是阻隔噴霧，而是——
祝染額角青筋直跳，這味道她幾個月前聞過一次，是麻醉劑噴霧——謎！
她迅速屏住呼吸，後撤一大步，卻因為已經吸入了少量的麻醉劑而身形微晃。
她愕然抬頭，下意識地去看?不遠處的小楊，卻赫然發現小楊一手拿著一個濕毛巾捂著口鼻，另一隻手舉著一瓶麻醉劑噴霧正對著自己！
祝染心底警鈴大作，可身體卻開始發軟，已經做不出更多的反抗動作，失去意識之前腦子裡?隻來得?及暗罵一聲：“大意了！”
*
嚴頌走上五樓的時候，心裡?還忍不住對自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吐槽了一下：不就是一個發熱期的Omega，現在整個多多美都快被?赤炎翻過來了，這裡?能有什麼危險。
可心底隱隱泛起的不詳預感卻還是驅使?著他在安排完工作後上樓來看?一看?。
萬一呢，哪怕沒什麼意外?，跟祝染多聊幾句也行。
來到五樓，空無一人的走廊讓他有些訝異。
不是說祝染在這兒守著嗎？怎麼不見人？
嚴頌幾步衝到院長辦公室門口，房門緊閉著，隔著門板隱約能聞到一些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嚴頌敲門：“祝染？你在裡?麵嗎？岑院長現在怎麼樣？”
門內傳來幾聲暗啞的聲音，像是岑院長，但口齒含混，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嚴頌掏出手機給祝染打?電話，一直到自動掛斷都無人接聽。
直覺情況不對，嚴頌顧不上其它，後退一步，長腿一抬狠狠踹在門鎖上。
哐地一聲，脆弱的辦公室大門被?他一腳踹開。
辦公室內，岑院長仍舊躺在長沙發上，注射完抑製劑後，發熱期症狀消失，她的信息素也趨於平穩。
她的臉色已經基本恢複正常，眼神也不再是失焦狀態，而是變得?清明。
隻是她額間全是冷汗，身體動彈不得?，顯然狀態不好，十分虛弱。
嚴頌視線在屋裡?掃過，聲音冷冷：“祝染呢？”
岑院長艱難開口，聲音低啞：“不……不關?我的事?……”
嚴頌眼神倏地變得?如刀鋒一般冷冽，一個箭步衝進裡?間的休息室。
休息室內陳設簡單，一張大床、兩?個床頭櫃，還有一個立式大衣櫃。
看?了一圈沒找到人，嚴頌打?開衣櫃仔細查看?。
衣櫃除了兩?個衣架外?再沒有其它物件，嚴頌閉上眼，用力嗅聞，十分確定自己在這裡?聞到了祝染的味道。
142.陰謀
貓科動?物?的嗅覺也十分靈敏, 尤其他還是S級的Alpha。
嚴頌抬手?在大衣櫃裡摸了一圈，一番嚴密查看?之後，在內壁一側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
嚴頌眯了眯眼, 確認了自己的猜想。他動動手?指, 正準備去按那個凸起, 忽然感?到地下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連帶著整幢樓體都被震得顫動了幾下。
嚴頌瞳孔微縮，心頭湧起濃濃的不詳預感?。
果然，再去按動?那個小小凸起時, 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
嚴頌大怒，眼底像淬過一層燎原的火，燒得通紅, 周身?肅殺氣息裹挾著強烈信息素的威壓, 形成一個如有實質的風暴旋渦，恨不得能摧枯拉朽。
嚴頌半跪在衣櫃前?, 抬手?聚力, 一拳下去, 直接把櫃板錘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果然如他所料，這個衣櫃底部隻有一層櫃板，櫃板下方是個簡易的升降機，目前?已經被降至最低點，從上麵看?下去隻能看?到黑洞洞的通道, 一眼望不到底, 不難推測應該是從五樓直接通向地下的通道。
多多美醫院可以有一條來自?趙家小院的地道，自?然也可以有一條通向其它?地方的地道。
這就是個簡單的機關, 櫃壁上的那個小凸起就是控製的開關，隻不過現在已經損壞了, 應該就是剛才來自?地底的震動?造成的。
想起米東升在地道埋布的地雷，剛才的震動?是來自?什麼不言而喻。至於目的，顯然就是為了破壞這個升降機的機關，以及損毀那條逃離路線。
所以嫌疑人是岑院長的那個助理？
嚴頌閉了閉眼，仔細回想助理小楊的樣子，二十多歲的女性Beta，相貌不算出眾，總是跟在岑院長身?後，看?起來很不起眼。
她是米東升的同夥？那很多事情倒是可以理解了。岑院長的很多具體事務都是交給助理處理，她利用權職之便可以私下做很多事。
可是祝染！
嚴頌牙關緊咬，額角青筋直跳。
她帶走祝染乾什麼！
嚴頌周身?煞氣直冒，胸中怒氣無法平息，直接衝到外?間辦公室沙發旁。
嚴頌冷冷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岑院長：“你知?道多少？”
岑院長本來身?體狀態就不好，這會兒驟然感?受到S級Alpha盛怒之下的威壓，一時被震懾得動?都動?彈不了，隻剩下喘氣的勁兒。
嚴頌閉眼深吸口氣，用儘全力收回周身?威壓。
岑院長這才略微緩過口氣，但精神?和肌肉都處於極度緊繃狀態，連嘴都張不開。
這時莫晴和徐濤一起走了進來。
“頭?兒，剛剛地下那動?靜您聽?到沒？連防爆組都嚇了一跳。組長已經派人過去查看?了，我們來跟您彙報一下……”
兩人剛進來時就已經感?受到嚴頌威壓的餘威，雖然早已習慣隊長的冷臉，但嚴頌平時情緒極為穩定，即便碰上棘手?的大案也鮮少這般低氣壓。
同為Alpha的二人覺得呼吸都有些艱難了，彙報到一半生生哽住。兩個身?經百戰的行動?隊資深隊員，在自?家隊長麵前?愣是覺得心慌腿軟，恨不得能離他遠一點。
嚴頌強行調整情緒，煩躁地擺擺手?，簡單說了現在的情況。
莫晴和徐濤大驚失色。
且不說他們早就把祝顧問?當成了自?家兄弟，平時關係都不錯，哪怕她隻是個陌生的Omega，這樣突然被人抓走也是夠讓人心焦的。更彆提還有嚴頌那一層的關係。
徐濤頓時急了起來：“那個小楊是吧？我這就上報，全線通緝這個人！”
莫晴牙關緊咬：“這邊地道口就算被炸毀，也總歸有個出口的，我們趕緊回去排查。”
嚴頌瞬息間已經轉過無數個念頭?。
岑院長信息素意外?失控、休息室內的升降機、地道、引爆的地雷……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而且目標明確，一方麵是為了脫身?，另一方麵是為了帶走祝染。
既然如此，這會兒再順著地道追蹤恐怕已經找不到人了。
地道可能通向任何一個方向，隻要地麵有出口，短短幾分鐘時間，已經足夠對方帶著人逃離追蹤範圍。
嚴頌雙拳緊握，頭?一次徹底體會到什麼叫作心急如焚。
可他比所有人都更需要理智，如果連他都亂了，該怎麼把祝染救回來？
越是危急越要冷靜。嚴頌用儘全部意誌力才堪堪穩住心神?，做出最理智的命令：“徐濤，通知?寧驍，嚴密監察多多美醫院五公裡內所有監控畫麵。找出助理小楊的全部資料。”
“莫晴，將祝顧問?失蹤的事情轉告給防爆組組長，讓他們抓緊排查出辦公樓下方地道所有可能的出口。”
審訊室裡，岑瀟被拉去打了一劑營養針，又?短暫休息了一下之後，身?體和精神?都恢複了些。
其實她現在的身?體狀態依然不適合審訊，隻是，也等不了了。
岑瀟無精打采地靠坐在椅背上，嘴唇翕動?了下，猶豫著該怎麼開口。
審訊桌對麵，嚴頌眯了眯眼，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不要說無意義的謊話！”
岑瀟被他嚇得渾身?發抖，不久前?剛見識過這個S級Alpha的恐怖威壓，哪怕隻有短短數秒，也足以給她留下巨大的心理陰影。
岑瀟連編謊話的勇氣都沒了，隻能低聲坦白：“趙大成原本就隻是多多美的一個臨時工，我根本沒注意到他有什麼不對，是你們之前?過來調查他，我才開始發現醫院裡有些事務不對勁。”
“院裡的日常事務我操心得不多，平時大多是小楊在幫我處理。我詳查之下才發現，部分藥品數量不對。我猜到醫院的高?層或許跟這個趙大成勾結起來搞了什麼小動?作，正囑咐小楊調查這事兒呢，可我是真不知?道醫院裡竟然還有地道這種東西！”
“現在想想，還查什麼高?層啊，這些分明都是小楊乾的啊！在醫院裡，她就相當於我的代言人，想要私下乾點兒什麼不可太容易了。我們醫院裝修這些事兒全都是她負責的，聯係哪個施工隊，什麼時候施工也都是她定的。就連我的辦公室和休息室也都是她弄的，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休息室裡還有這種機關。簡直絕了，小楊這個狗東西，坑死我了！”
嚴頌捕捉到重點：“什麼藥品？”
岑瀟張了張嘴：“麻醉劑啊。你們不是就是來查這個的嗎？”
嚴頌沉默片刻：“除了麻醉劑，還有其它?藥品有損失嗎？”
岑瀟茫然搖了搖頭?：“沒了。”
嚴頌：“楊芹，也就是你的助理小楊，你對她了解多少？”
他的視線落在手?中一張資料頁上，那是楊芹的個人檔案。
楊芹，29歲，女性Beta，星城人，畢業於星大外?語專業，畢業後換過三次工作，三年前?入職多多美，成為岑瀟的助理。
楊芹的父母也都是Beta，狀態欄裡都寫著已故。
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上班族，實在難以想象她是怎麼能跟米東升勾結在一起的。
“小楊跟了我三年，工作一直很出色。誰能想到這小賤人竟敢算計我……”
岑瀟挽起袖子，給嚴頌看?自?己手?臂上的針眼：“之前?我在辦公室交接工作，準備跟你們回來接受調查，然後楊芹忽然給我紮了一針，然後我就渾身?酸軟無力，信息素也開始失控……”
“不然我怎麼可能忽然那樣……”岑瀟滿臉鬱悶地捂著麵孔：“現在想想她就是想要利用我拖延時間，製造混亂，她好趁機逃走。這個女人真是歹毒，枉費我那麼信任她！”
岑瀟臉上滿是驚懼懊悔：“嚴隊，我承認我監管不利，但這些東西跟我真沒關係啊！”
嚴頌深吸口氣：“那祝顧問?呢？為什麼抓走她？”
岑瀟：“我真的不知?道……”
莫晴不耐煩地拍了拍桌子，狠狠盯著她：“你再仔細想想，楊芹之前?有沒有提到過任何跟祝顧問?有關的信息？”
岑瀟想了半天，麵上顯出真實的茫然：“真……真沒有，她沒事兒也不會跟我提到無關的人是吧……”
嚴頌：“那剛才呢？楊芹動?手?這段過程中，她有沒有提到什麼？你把整件事完完整整再複述一遍，不要漏掉一個細節。”
岑瀟覺得自?己簡直倒了八輩子黴。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事業型女強人，年輕時憑借漂亮的外?表和高?等級信息素，嫁了個富豪Alpha，可惜依靠容顏和信息素得來的婚姻，最終也會因為同樣的理由?而分開。
年紀漸長容貌不再，信息素的羈絆也慢慢淡去。在岑瀟發現她的Alpha在外?麵有不止一個小情人之後，她痛定思痛，決定離婚。
多多美整形醫院就是岑瀟離婚後拿著贍養費投資開辦的。她不缺錢，辦醫院也沒有太大的企圖心，就是想讓自?己有點事做，在員工麵前?也能找點兒自?己的存在感?，順便賺點零花錢。
所以對於多多美，她也沒有太上心，重要決策都是跟管理層討論後一起決定的，有了助理小楊之後更是事半功倍，很多事情她還沒來及的操心，就已經被小楊解決好了。她這個院長的小日子過得越來越順心。
殊不知?好日子過久了就是要出事，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赤炎行動?隊找上門來，她才發現醫院的管理上原來有這麼多疏漏，尤其在她發現藥品庫裡麻醉劑的數量與?訂購量嚴重不符時，岑瀟簡直要心梗了。
麻醉劑可是需要重點監管的藥品，哪能說沒就沒呢？可趙大成一個臨時保安，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盜走這麼多藥品？醫院裡絕對有他的同謀，而且職位不低。
可岑瀟悠閒慣了，平時連藥品訂購流程都摸不清楚，一下子讓她去查內鬼她根本查不明白，隻能悄悄吩咐小楊去調查。
誰料小楊這邊還沒進展呢，赤炎竟然又?找上了門，還在醫院綠化帶附近找到了一條地道的出入口。
這下岑瀟是徹底懵了，防暴隊員們從地下鑽出來的時候她人都要沒了，死活也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迷迷瞪瞪地回辦公室交接工作，滿腦子都想著出了這麼大事可咋辦，自?己是真不知?情啊，赤炎行動?隊明察秋毫的，應該能查出真相吧。
正心慌意亂之際，小楊忽然給她胳膊上紮了一針。
岑瀟驚恐地瞪著這個朝夕相處信任無比的助手?，還沒反應過來她想乾什麼，就聞到了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隨著年紀的增長，omega腺體老化，她體內信息素已經很少了，印象中已經四五年沒有在自?己身?上聞到過這種濃度的信息素了，岑瀟恐慌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針眼，下意識地去抓小楊的胳膊，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楊臉上帶著陌生的微笑，讓人不寒而栗：“岑院長，您不舒服嗎？”
岑瀟身?體已經變得酸軟無力，肆意亂竄的信息素讓她心慌氣短，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後知?後覺地想到，兩年前?，多多美的裝修是由?小楊全權負責的，當時為了避免裝修帶來的麻煩，小楊還建議醫院組織一次旅行團建，正好選在施工的那幾天。
那次團建選擇了物?美價廉的海島遊，岑瀟和員工們玩得非常開心，等他們回來時，主要的裝修項目也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岑瀟對小楊的安排非常滿意。
現在想來，正是那次裝修，醫院地下多了這樣的地道，而她竟渾然不覺。
岑瀟背脊生寒地看?著小楊滿臉擔憂地跟赤炎隊員解釋情況，關切地扶著她躺下鎖上房門、腳步匆匆地跑去給她拿抑製劑。
她一開始也確實沒明白小楊大費周章地搞這一通是為了什麼，明明目前?赤炎還沒懷疑到她頭?上來，想跑路的話儘快跑就完事了。
直到她看?到小楊朝那個姓祝的漂亮omega顧問?噴了個什麼東西，帶著昏倒的祝顧問?走進自?己的休息室。
躺在沙發上的岑瀟被注射過抑製劑後，看?看?恢複一線清明的腦子緩慢啟動?，這才意識到，小楊給自?己注射藥劑讓自?己強行進入發熱期，正是為了驅趕走看?守自?己的Alpha隊員，讓同為omega的祝顧問?合情合理地出現在自?己身?邊，這樣就能迷暈她將人帶走。
所以，小楊固然是想跑路的，但她的真正目的其實是祝染。
意識半明半昧之間，岑瀟隱約記起小楊剛剛扶著暈倒的祝顧問?時，似是嘟囔了一句“對不住了祝顧問?，誰讓你體質特殊呢……”
審訊桌前?的嚴頌聽?到這句話，周身?氣質陡然變得極為鋒銳，又?把岑瀟嚇了個哆嗦。
嚴頌喃喃重複：“體質特殊……”
腦中電光一閃，嚴頌霍地站起身?來，大步離開審訊室。
143.律師
嚴峻成作為米東升的金主, 自然跟製造售賣非法藥物脫不了乾係，涉案他的律師曾試圖將他保釋出來，被上?頭壓下了。
是以審訊結束後?, 他?被帶到赤炎獨立的看守所暫時關押了起來。
嚴峻成從出生至今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還從未這麼狼狽過。再次見到嚴頌, 嚴峻成更沒好臉色：“你不想想辦法把我保釋出去?，還來這兒乾什麼？”
嚴頌懶得跟他廢話：“祝染體質特殊的事?情，你向其他?人透露過嗎？”
大約沒想到嚴頌甫一見麵先問的是這個，嚴峻成沒反應過來：“什麼？”
嚴頌傾身湊近, 年輕的Alpha周身煞氣儘顯，即便是麵對自己?的生理學父親也絲毫沒有收斂：“祝染體質特殊的事?情，你知道的對吧？”
祝染是A級Omega, 但她表現出來的種種特質卻遠不止一個普通的A級Omega這麼簡單。
赤炎最不缺的就是高等級信息素人才, 行動?隊裡的A級Alpha比比皆是，連罕見的S級Alpha也不是沒有, 可祝染在其中仍然出眾, 她的個人天賦和技能卓越得令人側目。
她一個A級Omega卻絲毫不懼任何同等級Alpha的信息素。
她的科屬是蜂鳥, 擁有輕盈靈巧的身姿，攀爬、跳躍能力都很驚人，這些都不算意外，畢竟這些都是她的科屬天賦。
可她一個A級雨燕目的Omega，嗅覺竟然可以比他?這個S級貓科的Alpha都強, 這怎麼看都有點匪夷所思了。
AO的天賦技能都跟科屬息息相關, 從無意外，可祝染明顯擁有不屬於自己?科屬的天賦, 這並不正常。
嚴頌初次見到祝染就被她的能力驚到了，心中也曾有過猜測, 但既然祝染沒有主動?提及，他?也就沒有多?問。總歸祝染在赤炎隻?是兼職顧問，她願意幫忙查案他?很樂意，但也不會勉強她做任何她不喜歡的工作。
赤炎裡其他?隊員們也是一樣，對於能力過人的祝顧問，他?們會驚歎欣賞，但畢竟她不是行動?隊的正式成員，他?們不會將任務強加給她，也不會對於Omega顧問的隱私有過多?猜度。
所以對於祝染體質特殊的事?情，赤炎這邊不可能透露給其他?人。
那剩下的見識過祝染特殊體質且對信息素等級格外在意的人當中，最可疑的就隻?有嚴峻成了。
嚴峻成微怔片刻，意識到什麼，遲疑道：“你是說……”
嚴頌已經五內俱焚，氣勢更甚地催促道：“你跟米東升提過她沒有？祝染的情況還有誰知道？”
“她出事?了？”嚴峻成擰緊眉頭，也有點急。雖然他?自忖不是什麼好人，跟嚴頌和祝染的關係跟撕破臉也差不多?了。
但一碼歸一碼，嚴頌再生分也是他?親兒子，留著他?的血液，繼承了他?的基因。而祝染是他?認可的兒媳婦，未來是有可能給他?們嚴家生下高等級Alpha繼承人的，他?也不希望她真出什麼事?。
嚴峻成垂頭思索：“其實我直到被你們赤炎帶回來那天才發現祝染的特殊性。在那之?前我跟她也沒有接觸過，是她一下子聞出了新品A-phero的味道，翻出窗戶找到那個小瓶子，後?來竟然在我的信息素威壓之?下遊刃有餘，我才真正意識到她的信息素等級跟能力不匹配，她的體質非常特殊。”
想起被捕時的細節，嚴峻成餘怒未消：“你還真是找了個厲害omega，麵對自己?未來公公都毫不手?軟。”
“嚴隊。”他?故意喊嚴頌的職位，語帶惱恨：“可那之?後?我不是就被帶回來了嗎？彆說我不會跟人亂說這種事?，就算是我會，我被關在這個鬼地方接受審訊呢，哪裡能跟其他?人說什麼？”
嚴頌沉默注視著他?，眼神晦暗不明。
瞬息之?間他?已轉過數個念頭。
事?已至此，嚴峻成沒有必要?再說謊，而且他?說的沒錯，之?前他?跟祝染並沒有什麼接觸，直到上?次被捕才見識到祝染的能力以及她體質的特殊性，那次之?後?他?一直待在赤炎受審，沒有機會離開、也沒有接觸過其他?人。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透露訊息的另有其人？
等等！
嚴頌瞳孔驟然縮緊：嚴峻成固然沒有機會泄露信息，可抓捕現場並不是隻?有他?一人！
*
下班時間到，錢樹海驅車離開嚴氏集團大樓。
嚴峻成被捕後?，雖然公關部一直極力隱瞞斡旋，但沒有不透風的牆，各種捕風捉影的謠言和小道消息還是很快在業界傳遍了，加上?競爭對手?趁火打劫，這兩天嚴氏集團股價持續走低，集團內員工們也人心惶惶。
法務部也焦頭爛額。
按說此刻正輪到他?們的用?武之?地了，可惜嚴峻成犯的是刑事?重案，對上?的又?是手?眼通天的赤炎，彆說走程序找門路把嚴峻成撈出來了，自從嚴峻成招供後?，法務部眾人想儘辦法都沒能再見到他?一麵。
真正無計可施的時刻，無所作為也就順理成章了。
錢樹海已經私下潤色好了自己?的簡曆，這兩天打算跟獵頭公司聯係一下。眼看著嚴氏是不太行了，不管嚴峻成最後?會不會坐牢，法務部的諸位估計都落不著什麼好，提早給自己?留條後?路肯定不錯。
回到自家小區，車子在地下車庫停穩，剛想下車，忽然，一個身影迅速靠近，他?還沒反應過來，來人就已經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錢樹海瞳孔地震，驚詫地看著副駕駛位上?英氣逼人的Alpha：“你！”
Alpha神色很淡，一雙漆黑的眸子卻銳利得像是泛著冷光的箭：“錢律師。”
錢樹海不自覺抖了抖：“您是……”
Alpha出示了自己?證件：“赤炎行動?隊，嚴頌。”
錢樹海：“嚴……嚴警官，您找我有什麼事?？”
作為嚴氏法務部的一員，錢樹海對大老板家的八卦自然不會不清楚，早聽說嚴總有個兒子在赤炎工作，父子關係惡劣。他?也一直好奇來著，這會兒親眼見到大少爺本?尊，意外之?餘也有些犯嘀咕，不知道他?以這種方式來找自己?是想乾嘛。
嚴頌單刀直入：“你跟米東升有聯係？”
本?是句問句，他?的語氣卻極為篤定，仿佛在陳述一個無需證明的事?實。
錢樹海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徹底明白了嚴頌此行的身份不是嚴峻成的兒子，而是赤炎隊員。
錢樹海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嚴警官，你是來問話的？你們警隊有紀律的吧？出警不是需要?至少兩名警員同行嗎？”
嚴頌冷哼一聲：“錢律師果然專業，那麼你也該知道，事?急從權，你依然有義務配合警方調查。”
視線冷冷落在他?的臉上?，如有實質地帶來壓力：“你跟米東升是怎麼聯係的？”
錢樹海還想爭辯兩句，嚴頌不耐煩似的抬起一隻?手?，並指隔空點了點：“你是律師，比普通人更懂得作偽證的代價，也更了解我們警方的刑偵能力。手?機、電腦、電話，凡事?都是有跡可循的，不是嗎？”
現代刑偵技術已經非常先進了，凡事?都會留下痕跡不是一句假話。錢樹海腦中念頭千回百轉了一通，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行蹤在警方的手?段麵前跟透明的沒兩樣，尤其，他?之?前並沒有刻意隱瞞任何事?。
吞咽了下口水，錢樹海沮喪地垂下頭：“是，我跟米東升原本?就認識。準確地說，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也曾在M國留學過兩年，他?比我大幾歲，是我同一所學校的學長?。”
錢樹海歎了口氣：“當年的米東升才華出眾，雖然性格沉默外表也不算出眾，在我們學校的留學生中卻是很有名氣的，大家都知道他?還沒畢業就進了DR.Ostern實驗室工作，大家都很欣賞他?。他?們實驗室出事?後?，米東升變得十分消沉，我們也替他?惋惜。”
“我畢業後?輾轉進了幾家律師事?務所，也沒混出個什麼名堂，後?來經人介紹進了嚴氏法務部，也隻?是名普通的法律顧問，在大企業混混日子而已。沒想到，這麼多?年後?，竟然會再次見到米學長?，還是在嚴氏集團辦公樓裡。”
雖然已經時隔多?年，米東升的麵容也有了不小的變化，但錢樹海記憶力很好，粗粗一看隻?覺得那人眼熟，細細分辨後?一個“米”字剛要?出口，被米東升一個鋒利的眼刀製止住了。
後?來，米東升主動?聯係了他?，並提出讓他?隨時給自己?彙報一下嚴峻成這邊的動?向。
錢樹海歎了口氣：“我沒想那麼多?。米東升隻?說嚴總給他?的項目投了錢，算是他?的大金主，他?讓我彙報動?向也沒彆的意思，不涉及任何商業機密，隻?是嚴總的私人動?態而已，正好我跟嚴總的司機關係不錯，對他?的行蹤比較了解，就答應他?了。”
“米學長?也很守信用?，從來沒打聽過任何商業方麵的消息，我也不用?事?事?都彙報，隻?是揀著一些瑣事?跟他?說說，比如嚴總最近去?了哪裡出差，見了什麼人之?類的。這些事?情不是秘密，即便被人知道也無妨，都是打工人，誰私下還不八卦一下領導呢。”
嚴頌直擊要?害：“他?給你什麼好處？”
“他?給我轉過幾次錢，以托我買東西的名義。”錢樹海訥訥：“我不是什麼知名大律師，嚴總給的薪水雖然還不錯，但星城房價這麼高，我兒子的私校學費也不便宜，我壓力也不小。米學長?出手?大方，又?是無關痛癢的事?兒，我就……”
“那祝染？”嚴頌盯著他?。
錢樹海有點尷尬地撓撓頭：“嚴總被你們赤炎的人帶走的那天我也在現場，負責監督你們警隊的搜證過程，所以我也看到了全過程。事?後?我覺得這麼大的事?兒有必要?跟他?說一聲，就給他?彙報了一下。”
“米學長?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視，拉著我問了半天。當然了，嚴總是他?的金主，金主被警方帶去?調查可是大事?兒。”
嚴頌：“所以你事?無巨細全都說了？”
錢樹海艱難地點了點頭：“全說了。”
嚴頌用?力握了握拳，朝他?伸出手?：“米東升的聯係方式？”
錢樹海把自己?的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放在嚴頌的手?裡：“通訊錄裡的‘米’就是他?的號碼。”
嚴頌接過手?機看了一眼，這個號碼跟嚴峻成手?機裡那個號碼不是同一個，嚴頌將號碼發給寧驍。
下車後?，他?朝等在不遠處的徐濤招招手?，示意他?把錢樹海待會赤炎錄口供。
徐濤期期艾艾地看了嚴頌一眼：“那……頭兒，你不跟我一起回隊裡嗎？”
嚴頌把錢樹海的手?機塞到他?兜裡，朝他?擺了擺手?，兀自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徐濤看著嚴頌的背影，又?看看車裡的錢樹海，心頭莫名惶然，最終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
144.南郊
暮色漸濃, 寒風料峭。
嚴頌驅車疾馳在通往城郊的大路上。
不久前，嚴頌接到寧驍的電話，他們查到線索, 錢律師提供的那個號碼果然?也?是?個黑號, 至今已經停止使用?了, 上次使用?的時間是?一天前，信號最終出現的地點是星城南郊玉蒙山附近。
而信息部也早就整理好了近半年內楊芹的活動軌跡，她除了多多美醫院和自己家?，以及常見的休閒購物地點之外, 也?曾幾次出現在南郊附近。
狡兔三窟，米東升能順利藏匿起?來，說明他絕對還有其他藏身地點；而楊芹能帶著祝染無聲無息地離開, 至今還沒被發現蹤跡, 更說明她極有可能已經帶著祝染去了米東升的藏身地。
兩相比對之下，玉蒙山附近極有可能正是?米東升的秘密基地。
隻是?, 畢竟不是?實時的手機信號, 定位範圍誤差較大, 南郊玉蒙山占地那麼廣，沒法兒確定具體位置的話，根本無從搜起?。
這?些?都需要?廣泛搜集更多線索後，再徹底排查。
“頭兒，您怎麼還在外麵？啥時候回隊裡？”電話那頭的寧驍語氣十分為難, 壓低聲音道：“祝顧問的家?人?們都趕過來了, 他們擔心祝顧問的安危，情緒比較激動, 領導們正在全力安撫……”
寧驍措辭十分委婉，但不用?動腦子也?能知?道, 祝染是?祝家?人?的掌上明珠，從小在嗬護中長大，現在好好的人?跟著赤炎執行任務時失蹤了，他們怎麼可能隻是?“比較”激動而已，怕不是?要?把赤炎的房頂給掀翻了。
人?是?在自己身邊時弄丟的，嚴頌此刻本該出現在赤炎，無論是?身為祝染的Alpha還是?赤炎隊長，安撫她的家?人?，給他們一個合理的交代，都該是?他的責任。
可是?，現在的嚴頌滿腦子隻剩下祝染的下落和安危。他不能停下來，嚴頌想，能儘快找到祝染才是?最重要?的，把她平安帶回家?人?的身邊才是?最好的交代。
於是?嚴頌隻囑咐寧驍好好陪著祝家?人?們，儘力安撫，至於他自己的行蹤，他沒有多說。
寧驍遲疑道：“隊長，等我們掌握更多資料，確定搜索範圍後就?能正是?展開搜捕工作了，你……你也?彆急。”
“嗯。”嚴頌應了聲。他是?隊長，怎麼可能不知?道隊裡的工作流程。
他知?道寧驍和信息技術那邊都在全力搜尋更多楊芹的生活軌跡，待到掌握足夠多的數據，或許就?能將搜索範圍縮小，待到上頭批複下來，隊員們就?可以開始正式搜捕了。
可那些?都需要?時間。對於嚴頌而言，如今能做的似乎隻有等待。
可是?，此刻的嚴頌最受不了的就?是?等待。
從楊芹那句似是?而非的話裡，大概能猜到米東升是?對祝染的特色體質感興趣，那就?意味著他想要?利用?祝染的特殊體質來推進自己的實驗項目。
米東升會拿祝染當做實驗品嗎？
嚴頌滿腦子都是?那些?被注射過A-phero後的不良反應和後遺症，簡直快要?發瘋。
天知?道祝染此刻正在遭遇什麼樣的對待，他一刻都不能等！
玉蒙山地區包含了好幾個山頭，附近人?煙稀少，地形複雜，植被繁茂，因此通訊信號塔也?不多，大部?分地界手機信號都很?不好，甚至完全沒有信號，更彆提監控攝像頭了。
除了幾個主要?的山路路口，其它區域幾乎沒有攝像頭。
也?正因如此，單憑米東升手機的信號以及楊芹的行蹤根本無法判斷他們藏匿的地點究竟在那個區域，赤炎方?麵也?很?難正式展開搜捕。
嚴頌的車子駛進玉蒙山附近，山腳沿著盤山公路零星有一些?房屋，應是?附近的居民。
這?會兒已經快到晚上九點，冬季天冷山裡人?大多睡得早，隻有少數房屋還亮著燈。
嚴頌想了想，驅車駛近一個亮著燈光的小院。
車子在院門口停下時，院裡傳來狗叫的聲音，很?快有人?打?開門出來查看。那是?個四五十歲的村民，見到陌生車裡的陌生Alpha，很?是?警惕地用?手電筒照他：“你找誰？大晚上的有事兒嗎？”
嚴頌下車，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
村民顯得有些?惶恐：“警官，有什麼要?問的您儘管問。”
嚴頌問：“請問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村民答道：“我家?就?是?玉蒙山的人?，早些?年我跟著爸媽一起?住在山裡頭，我長大後就?自己搬了出來。這?房子是?村裡批了宅基地後我自己蓋的，我住這?兒得有二十多年了。”
“那最近兩年，有沒有看到過什麼行跡可疑的陌生人?在山裡出沒？”
村民這?下犯了難：“要?說陌生人?，那可多了。這?年頭城裡年輕人?不都喜歡這?個嘛，叫什麼戶外穿越的，個個背著個大包，拿著跟棍子，成群結隊地往山裡走?。咱玉蒙山這?片雖然?看著挺荒的，但山裡頭還是?有不少地方?風景好的。”
“至於可疑的，那好像還真沒啥……”
嚴頌在手機裡翻出米東升和楊芹的照片，遞給村民看：“這?兩個人?，有沒有見過？”
村民約莫是?有些?老花，把手機拉遠了仔細看：“說不來，好像是?沒見過……”
正在這?時，嚴頌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一串來自海外的電話號碼。
嚴頌眉峰一凜，拿過手機按下接聽鍵。
“嚴隊。”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男聲，嗓音略有些?暗沉，語氣四平八穩。
嚴頌沒有說話，直覺不對：“你是?誰？”
電話那頭平靜的語氣出現一絲興味：“我給你發個地址，你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嚴頌瞳孔驟縮，渾身乍然?緊繃：“米東升？”
電話那頭輕笑一聲，旋即回複冷淡：“嚴隊，一個人?過來，否則你的Omega的安危我可就?不負責了！”
嚴頌厲聲斥道：“米東升！彆動祝染！”
語氣森然?，威脅儘顯。
米東升卻沒有回複，隻無聲掛斷了電話。
隨後，手機裡進來一條新短信，發信人?是?一串亂碼，顯然?是?動態虛擬IP發送過來的。
短信內容是?一個地址。
嚴頌盯著那個位於臨江區近郊某工業園區的地址，咬了咬唇。
他轉頭看向濃重夜色中的玉蒙山，視線又一點點轉回一臉迷茫的村民和他家?溫馨的小院子。
村民訥訥看著這?個短短瞬息間臉色巨變的Alpha：“警官，您這?……”
嚴頌朝他點點頭：“謝謝您的配合。”
說著一邊給寧驍發了個信息，一邊轉身上車，朝臨江區方?向駛去。
*
祝染在昏沉中漸漸清醒，四肢和身體都還殘留著酸軟的感覺，行動能力並沒有完全恢複。她索性沒有立刻睜眼，依舊保持著昏迷的狀態。
她體質特殊，新陳代謝也?遠比一般人?快，對她使用?麻醉劑噴霧的人?應該想不到她會這?麼快醒來。
在腦內迅速把之前的情況複盤了一遍，祝染心底暗暗懊惱於自己的大意，顯然?楊芹就?是?米東升在多多美醫院中真正的內應和幫手。
楊芹作為院長助理雖然?職位不高，可職權卻是?很?大，有她幫忙，米東升的一係列行動才能成功。
隻是?楊芹一直隱藏得很?好，毫不起?眼，更是?沒人?能想到她會這?麼大膽在赤炎行動隊的眼皮底下直接帶走?警隊顧問。
隻是?——祝染眼皮依舊闔著，眼球緩緩轉動——也?不能怪她大意，誰能想到他們下手的對象竟然?是?自己？
四周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祝染不動聲色地深深嗅聞了下，確定自己周圍沒有其它活物，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天花板上一盞有些?老舊的頂燈，慘白?光線把四周映襯得更加暗淡。
這?裡似乎是?一間停用?的廠房，空間很?大，兩側靠牆放著不知?名的大型機械，用?塑料防塵罩包著，顯然?已經閒置了一段時間了，防塵罩上積了一層灰。中間空地應該是?近期簡單清掃過，地麵沒那麼多灰，隨意擺放著幾把椅子和一張折疊桌。
她自己則位於靠牆位置，被人?平放在一張簡易折疊床上，雙手被繩索反綁在身後，右腳腳腕被人?戴了一條兩指粗的鎖鏈，鎖鏈另一端牢牢固定在牆壁之上。
這?個情形十分眼熟，祝染立刻想起?了在趙家?小院地下實驗室裡的那張折疊床和沾著血跡的鐵鏈。
祝染嘖了聲，有些?明白?自己的待遇了，這?是?被綁來當實驗品了。
隻不過，以米東升和楊芹的手段，想綁個人?來做實驗不算難事，為什麼要?廢這?麼大勁兒綁她呢？
且不提她是?祝雨山的獨生女，祝家?在星城影響力不小，單看她赤炎顧問的身份，綁她過來絕對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赤炎絕對會全力營救她，何況還有嚴頌呢。
所以，問題又回來了。
為什麼是?她？
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祝染一時也?沒太多頭緒。
忽然?，腳步聲響起?，祝染心頭一凜，迅速閉上眼睛。
熟悉的女聲在室內響起?，是?楊芹。
“米老師，我還是?覺得這?裡太危險了，要?不要?轉移到‘那裡’去？”
另一個略帶暗啞的男聲響起?，是?米東升：“‘那裡’是?我們最後的底線，絕對不能暴露。”
楊芹似乎仍有些?遲疑：“可是?這?個祝染是?祝家?大小姐，又是?赤炎的顧問，還跟嚴隊長關係不一般。我為了把她弄過來，不光暴露了自己，連多多美那邊的機關和備用?地道也?全部?報廢了，這?樣真的值得嗎？”
米東升緩緩開口：“小楊，你做的很?好！”
顯然?楊芹對於米東升的指令是?心存猶疑的，卻還是?儘全力執行了，這?一點令米東升十分滿意。
“赤炎已經一路追查到了多多美，查到你頭上隻是?遲早的事，地道和機關更是?經不起?任何排查，本來就?已經是?一顆廢棋了，趁它們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的時候，幫我們弄來了最好的實驗品，你說這?值不值？”
“這?……”楊芹頓了頓：“您說得有道理。”
她聲音裡帶著懊惱：“隻是?沒想到赤炎竟然?這?麼敏銳，這?才幾天啊，就?已經查到了多多美。”
“是?啊，畢竟是?赤炎。”米東升歎了口氣：“我一直知?道被赤炎查到是?遲早的事，卻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的聲音裡滿是?不甘：“我還沒研究出最完美的A-phero，我的研究不能被阻礙，任何人?都不能！”
楊芹：“米老師，我們全力支持你！”
這?時，另一個腳步聲匆匆而來，陌生的青年音響起?：“米老師，有情況。”
“什麼？”
青年道：“嚴頌去了‘那裡’！”
“嚴頌？”米東升一驚：“怎麼會……”
他在原地團團轉了一圈，忽地將視線投降一旁的祝染。
一個身影緩緩走?到她身前，陰影覆下。
祝染感覺到自己正被人?湊近了仔細觀察，頓時心驚。
米東升盯著她微顫的眼睫看了一會兒，冷冷道：“祝小姐果然?特質特異。既然?醒了，就?彆裝了吧。”
145.祝染
祝染猜到米東升是在詐她, 也?不搭理，繼續闔著眼裝作一副昏迷未醒的樣子。
米東升沒繼續催促她，楊芹在他耳邊低語了句：“嚴頌那邊？”
米東升嘖了一聲, 像是覺得嚴頌的事兒十分棘手, 沉吟片刻, 他朝楊芹囑咐了句“去安排一下，準備捕魚。”楊芹於是應聲離開。
祝染心底一凜，覺得嚴頌怕不是就是那條待捕的魚。
正琢磨著米東升這廝想要?怎麼“安排”，就聽?見?他拿出手機, 按動幾?下，撥打了一個號碼。
“嚴隊。”
米東升竟然在給嚴頌打電話？
祝染心臟禁不住狂跳。
聽?到米東升說出那句“一個人過來，否則你那漂亮Omega的安危我可?就不負責了”的時候, 祝染終於忍不住心頭焦躁, 緩緩開了眼：“你想乾什?麼？”
麵前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
米東升的資料早就被全隊人看過無數遍，閉上眼都能知道他長啥樣, 但那是隻存在於電腦和手機上的圖象, 照片裡的米東升麵無表情?, 看上去就是個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路人。
可?眼前人不一樣，不再收斂任何情?緒，一張平平無奇的麵孔便霎時有了神采。五官與照片上內斂陰鬱的形象並沒有不同，但此刻的米東升背著光，棕色眼瞳顯得暗沉, 直直看著人的時候, 偏執的眼神裡帶著幾?分邪性，像是一隻來自地獄的惡犬, 恨不得把周圍人都一同拖入黑暗裡。
米東升暗啞的聲線裡藏著陰冷：“乾什?麼？他太礙事了，當然是越早解決越好。”
“你！”祝染心頭火起, 雙手不自覺用力掙動了下，卻?被腕間的繩索束縛得牢牢的，完全掙脫不開。
默了默，祝染緩緩道：“你很清楚S級Alpha的實力，居然還要?招惹他？”
米東升：“憑我一個Beta，單靠武力肯定拿他沒辦法。我敢讓他過來，自然也?有我的算計。”
祝染追問：“你做了什?麼？”
米東升笑笑：“祝顧問還挺機靈。我自然不會告訴你。”
這時楊芹走了進來，朝米東升做了個“OK”的手勢，米東升目帶讚許，微微點了點頭。
祝染視線在四周緩緩逡巡。
這裡應該就是某個停業工廠的廠房，外麵想必就是工廠的廠區。
眼前隻有米東升和楊芹二人，可?米東升既然讓楊芹出去“安排”，外麵必定有其他人，或許還不少。
祝染咬了咬唇，那些會是什?麼人？像楊芹一樣追隨米東升的人？還是米東升雇傭的人？
可?惜廠房麵積太大，環境又不是太安靜，祝染沒法兒分辨門外到底有多少人。
祝染緩緩活動了下手指和腳趾，麻醉劑的藥效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隻是藥勁兒還在，她暫時無法行動自如。
最關鍵的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一番折騰，她餓了。
祝染想了想，平靜地抬起頭，與米東升對視：“嚴頌為?什?麼這麼難纏你不會不知道。所以我很好奇，你帶我過來做什?麼？”
米東升：“祝顧問這麼聰明?，又是信息素研究方麵的專家，不會猜不出來。”
祝染心裡有數：“為?了實驗？”
米東升眯了眯眼，眼周的皺紋顯得更深了些：“果然聰明?。”
祝染想了想：“為?什?麼是我？”
米東升暗沉的眼底閃過光芒：“你是最特彆的，從來沒有一個AO能有你這樣的體質，你的信息素也?一定很特彆吧。為?什?麼沒能讓我早一點碰上你，否則我的A-phero肯定早就得到突破了。”
祝染擰眉：“你也?做研究的，不會不明?白偶然性和必然性的差彆。即便我的體質相對特殊，也?不代表我的情?況可?以被複製。與其盯著特俗體質的信息素，不如從自己的研究中找問題，那才更具有的普適性的意義。”
米東升饒有興味地歪了歪頭：“有意思?，不愧是祝顧問。可?是，你知道你的特殊性是怎麼來的嗎？”
祝染神色微凜，戒備地看著他：“基因有可?遺傳性，也?有可?變異性，基礎生物知識不需要?我科普吧？”
“不錯。”米東升道：“通常AO伴侶生下的孩子會遺傳到父母中一方的信息素基因，這決定了子女的科屬。比如你，祝顧問，你母親是雨燕目蜂鳥科屬的，因此你的科屬也?是蜂鳥。”
“記憶力強、新陳代謝快、食量大易疲勞、輕巧靈活、速度驚人，這些都是蜂鳥科屬的天賦技能，你也?確實擁有，這不奇怪。”米東升勾勾嘴角：“可?是祝顧問，你的嗅覺異常靈敏，力量也?十分驚人，這些特質蜂鳥可?沒有，你的天賦來自於哪裡？”
祝染眸色暗了暗，沒有說話。
米東升繼續：“更彆提你的信息素等級了。普通的A級Omega怎麼可?能跟同級彆的Alpha抗衡，甚至可?以碾壓對方。祝染，你絕對不簡單。”
米東升朝楊芹攤了攤手，楊芹極有眼力見?兒地將手裡一直拿著的特殊針管遞到他手裡。
祝染瞳孔微縮，她知道，這種針管可?以刺入腺體，是用來提取腺體/液的工具。她也?注意到楊芹的腳邊放著一隻小型保溫箱，那是用來存放腺體/液樣本的。
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是打算在這裡先提取她得腺體/液，再拿到專門的實驗室去分析研究。
祝染額角青筋直跳，完全可?以想象那支針管刺破皮膚刺進自己腺體時會有多疼。
而且這裡不是專業的醫療場所，更沒有安全可?靠的無菌環境。提取腺□□本身對Omega腺體就存在一定傷害和感染風險，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
米東升嘴角揚起瘋狂的弧度：“你不說也?沒關係，讓我先好好化驗一下就知道了。”
一滴汗順著祝染額頭緩緩滴下，她眼神閃爍了下，輕聲開口：“我父親的科屬是棕熊。”
“哦？”米東升意味深長地應了聲，但表情?未變，顯然這個信息他已經知道：“棕熊的嗅覺極佳，是獵犬的7倍，難怪你的嗅覺如此靈敏。棕熊體格強健、力量十足，想必這也?是你力氣?不小的原因。所以你同時具備蜂鳥和棕熊的科屬天賦，隻是對外隻顯示蜂鳥的屬性而已。”
一旁的楊芹不可?思?議道：“可?是這怎麼可?能？科屬的基因遺傳隻能在父母中選擇其一，這是全世界的通識。怎麼可?能有人同時具備父母雙方的科屬天賦？”
米東升盯著祝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怎麼可?能？”
祝染聳了聳肩：“我說了，基因具有遺傳性和變異性，現?在的我就是同時具備了父母雙方的科屬天賦，生來如此。雖然具備棕熊的科屬天賦，我的信息素卻?不顯現?為?棕熊科屬的特征。無論怎麼檢測，我的信息素對外都隻表現?為?蜂鳥科屬。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
米東升：“那信息素等級呢？據我所知，你父母的信息素等級都是A級，你會成為?A級Omega理所當然，可?你的信息素等級的實際能力遠超A級。”
祝染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一點：“這個我也?確實不清楚。也?許就是運氣?好趕上了呢，變異本來就是具有隨機性的小概率事件。”
米東升笑意更甚，抬手揚了揚手裡的針管，眼底閃過瘋狂：“沒關係，我先檢測一下。”
“等等！”祝染抬高聲音：“先等等。”
“怕了？”米東升嘲諷一笑。
祝染心說，廢話，誰被這麼個針管對著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