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嗎?”張天師垂下了眼,“妖便是壞,凡人便是好嗎?”
裴璿璣沒有回答,但張天師知道她並不讚同有不壞的妖這個觀點,這是她的心結,總歸要她自己去想明白。
這番深談後,兩人都有些疲憊,一時間沒人再說話,張天師安心喝茶,裴璿璣低著頭整理小冊子。
直到外頭有人來傳話,說有位自稱李摯的書生在門口,想要找他們。
張天師方才開口打破沉默:“你瞧瞧,大白天的,就不能在人背後說壞話,這不找上門來了。”
裴璿璣勉強笑了一笑,起身道:“我去迎他。”
不一會兒,裴璿璣便領著李摯進了屋,此時看到李摯,她顯然有些不自然,引他坐下後,又給他倒了杯茶。
李摯伸手接過茶杯,麵上掠過一絲訝異。
張天師看著這兩人的舉止,止不住地想笑,他強迫自己壓下嘴角,衝李摯笑道:“不知李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李摯道:“為了王嬸來,不知異人寺對她的案子可有了定論?”
兩位天師麵麵相覷,張天師到底是前輩,摸了摸鼻子,略帶歉意道:“王嬸,在獄中沒了。”
李摯放下茶杯的動作一頓,片刻後,才輕歎一聲:“不知王嬸的屍骨可有人收殮,若是方便,我這裡有些錢,可將她就地安葬在祁陵縣。”
“不必擔心,我們已經將她安葬了。”張天師答道。
一旁的裴璿璣看著李摯,想來仍舊沒有放下心中懷疑,試探道:“你們村也隻有你還惦記王嬸了。”
李摯麵不改色,解釋道:“王嬸與我母親是舊識,母親去世後,她對我多有照料。”
他這句話說得委婉,又補充道:“我還沒來祁陵縣讀書時,也曾教愛媛寫過幾個大字。”
裴璿璣忽然想起來村民們辱罵王蘭貞時使用的措辭,原來如此。
李摯能去考秀才,說明他母親不是賤籍,但既然與王嬸是舊識,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出身,同病相憐下……
怪不得李摯對王蘭貞一家如此上心。
這一下,裴璿璣對李摯的懷疑去了大半,神情也放鬆了許多。
李摯察言觀色,也垂下了視線,裝若不經意地問道:“我見院中有許多少年,可是異人寺來的新天師?”
張天師搖搖頭:“都是新來的小侍從,咱們這兒招人很難,主要是做天師有門檻,若是沒有天賦,連羅盤都用不了。”
李摯好奇道:“那兩位天師,不用羅盤,能察覺妖氣怨氣嗎?”
其實李摯才十八歲,雖然平時一本正經,誰也不把他當少年,但一臉好奇時,還是露出了幾分青澀的氣息,加上他的一副好容貌,實在是教人心生好感。
張天師與裴璿璣相視一笑,和氣地解釋道:“哪能了,凡人若是能憑自個兒察覺妖氣,算得上天縱奇才了,能在異人寺橫著走。”
李摯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張天師剛才難得正經了一會兒,此時又恢複了一臉吊兒郎當,衝著李摯笑道:“李公子,你要不要來我們這兒試試,彆考那勞什子功名了,來異人寺當天師也不錯啊。”
不等李摯回答,裴璿璣先一步嗬斥道:“前輩!彆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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