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無法自控,走向正前方那條掩藏在紫紅色光芒下的道路。她的視線被限製在前方,隻能看到一塊塊燈牌以及道路末端的一團黑暗。清脆的腳步聲變得密集,代表逐漸加快的速度,周圍逐漸變暗後又在終端出現一道微光,光芒快速蔓延,將周圍渲染成一片蒼白。視界在這一刻發生倒轉,再一次恢複過來竟然是在兩麵古城牆之間的通道上。
古老斑駁,兩邊還有零零碎碎出現的人影,她感覺到自己依然在奔跑,哪怕想要嘗試控製自己的行動,那種強烈的凝滯感最終讓她一無所獲。她隻能看著自己舉起手中的短劍與那些黑影纏鬥,一種微妙的冷意在心中蔓延開,她似乎應當害怕,可同時那種隔離感又讓她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自己的東西。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在夢裡,但是她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她不僅很習慣夢境那些亂七八糟的場景和大部分時候都說不同的故事線,同時也有自己的辦法掌控自己的夢境。
隻要她確立了一點“我的夢境就是我的世界”,她就可以通過自己的意識影響夢境的內容。但是在這裡完全做不到,那種不由自主、無法自控的感覺尤其強烈。現在的狀態,更像是她的意誌被人為屏蔽了一樣。再結合現在所在的地方……所以這是試煉開始了?那麼,她是要爭奪主權還是順其自然?
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眼前忽然多出了3個選項框。
……所以這個幻境還就地取材,從她的夢境裡挖掘素材?
不知道前因後果,夢境也是零零碎碎,女孩也隻能根據直覺選擇其中似乎最安全的一項,看著這具身體與那些黑影戰鬥,一步步走近城門一般的地方。
在宛童以為走到城門就能更換一個場景的時候,卻沒想到腳下石磚突然碎裂,她直接從碎石中落下,昏暗的古城變成了澄澈的藍天,腳下也變成了雲層,呼嘯而過的景象告訴她自己正在墜落,可身體上又沒有重力的拉扯感。
還能怎麼著?
知道自己的意識沒有辦法產生影響的宛童索性什麼都不想,直接擺爛,而她的身體似乎終於感應到本人的意誌,也放鬆了肢體,仍由自己墜落。
然後她看到一個畫卷打開,裡麵似乎有什麼,但是沒有看出畫裡的內容,就被鮮花和水果淹沒,而後落到水麵,幻境破碎,她睜開眼回到了測試的場館。
——不,不對。
女孩起身走了兩步,發現自己雖然能夠自由行動了,可周圍的一切就像是凝固一樣。她嘗試碰觸了一下自己的椅子,那種觸感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液體,可以輕易穿透,但是隻要仔細感受,就能夠到那股輕薄的力量,她甚至可以感覺自己可以乾涉這層水膜。
宛童什麼都沒做。
她隻是抬起頭,環視四周。
隻見場內的男男女女,或是笑或是麻木或是憤怒,他們的表情停留在某一個時刻。他們的身體裡,在包裹的力量下,顯現出一顆顆形狀不一,有的明亮有的暗淡的種子。
有些種子似乎在掙紮發芽,有些則像是沉睡了一樣越發暗沉。女孩子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就連一丁點種子的痕跡都沒找到,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頗為大膽的想法。
還不等她試驗,隻匆匆記下幾個特征明顯的孩子,耳邊傳來一股樂聲,能量薄膜從最前端的一角開始褪去,宛童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合上雙眼,感受自己身上力量的消失,耳朵開始聽到外界的嘈雜聲,才再次睜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環後,又著重看了一下之前記住的那些人的手環。
如同她這樣的,手上手環的燈已經熄滅都是那些體內的種子沒有什麼光芒的人。還有那些,種子掙紮著發芽的,手上手環亮著綠光的人。剩下還有一部分呈橙色。
“請手環提示燈亮綠燈的同學到1號門集中。”
“請手環指示燈亮橙燈的同學到2號門集中。”
“請手環提示燈熄滅的同學到3號門,上交手環並有序離開。”
三句提示輪番響起,光腦彈出提醒,地麵還顯現出對應的指引。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基本知道誰成功誰失敗。宛童圍觀了一下,等人流散得差不多,才跟著人群的尾巴走向三號門。
三號門也設置了閘機,和進場的順序差不多,基本是確認身份之後回收手環,這麼一套下來不到半分鐘,從場館離開這件事就總算徹底了結。
回顧整個事件,不得不讓人懷疑為什麼會把這次活動叫做“覺醒試煉”。自覺像是做夢一場的宛童完全沒感受到受到什麼磨礪之類的。至於看其他人,充其量也就是做了一場噩夢的樣子。
難道是第9區的考驗太簡單了?
她沿著原路回去,一路留意觀察其他人的表情和神態。幾乎絕大部分和她在9區看到的差不多,隻有個彆一些……嗯,大約十到二十個人裡有一個的樣子,臉色特彆蒼白,衣服也像是被水泡過一樣,但整體來說,還算正常。
“當然了,嚴重的那些人根本走不出來。”
手上傳來輕微的涼意和有些粗糙的觸感,還算熟悉的聲音把她心裡想說的話直接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