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2 / 2)

溫初反應很快,側身閃過,他毫不猶豫的揮拳出擊,砸到了謝恒的臉上。

“你他媽下死手啊!”

聽到謝恒的怒吼,溫初周身的尖刺一下被磨平,他愣了幾秒後,在謝恒的臉上流連片刻轉身要走。

謝恒再次叫住了他:“你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看個臉都不許?”

溫初輕飄飄地回答:“以前有個人也像你一樣,做什麼事都要追問到底。”

謝恒突然脊背發涼:“……現在呢?”

溫初笑著:“死了。”

越是無謂的話才越令人恐懼,他隻留下這兩個字便離開了。

他的情緒一直在壓抑階段,無從宣泄,而今晚過後他的壓力隻會更大。

原本能做自己可又不敢。

他喜歡賽車,追逐刺激,可到頭來,他還要遮住這張臉,以防萬一。

他萬不能讓溫父溫母知道,他會在不經意間成為溫家的恥辱。

要乖、要聽話,才能好好的待在溫家,做一個有父母的孩子。

可溫初現在卻怎麼都想不明白,小時候的他為什麼要堅持要有父母呢?

16.穿透襯衣

溫初和席末沉三天沒見麵了,也沒進行過手機通話。

他想做個主動的人,卻又不知該怎麼挑起話題,就這麼過了幾天,到了和席末沉約好見父母的周末。

溫母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許是怕他壞了這次好事,特意讓公司秘書送來一身西裝來。

想著上次的事,溫初看著沙發上的西服,又望了一眼茶幾上的剪刀。

他克製著要將這衣服剪爛的心情,心煩的將衣服拿起來搭在了手臂上。

正要回臥室時,門鈴響了。

這會兒能出現在這裡的會是溫母嗎?

溫初不確定的走到了門前,透過貓眼卻看到了一張令他有幾分舒心的臉。

“小初,好久不見。”

席末沉興奮的衝他打了招呼。

“啊,好久不見。”溫初緩過神問道,“你怎麼來了?”

席末沉舉起手中的衣服:“送你。”

“衣服?”

溫初退了步,讓席末沉進屋,隨手把手臂上的西服扔在了沙發上,又去廚房給他倒了水。

“我媽這個人就喜歡買衣服,她學設計的,昨天我陪她逛街,她也給你挑了一件,可能尺碼不合適,所以我就帶來讓你試一試。”

聽著席末沉侃侃而談,溫初小心翼翼的將手伸了出去,可隻一秒他便立刻縮回。

心裡想要卻矢口拒絕:“破費了,還是不要了。”

席末沉將衣服塞進他的手裡,眼裡透著認真:“她就不想聽的就是拒絕兩個字。你去試試,你穿著這件衣服去見她,她會很高興的。”

“我等你。”

怕溫初拒絕,席末沉又低聲開了口。

溫初遲疑了良久,這才兩步三回頭的進了臥室。

他十分在意的穿好,在鏡子前轉了轉。

米色的休閒西服穿在他身上十分得體,完美的襯著他白皙的膚色。

黑色的內搭襯衣多了幾分特彆的味道,扣子解開了兩顆,微微露出胸口和精致的鎖骨。

隻是涔著陰鬱的眸子,卻與這樣的搭配不合。

溫初直視著鏡子裡的自己,艱難的將唇角上揚了幾分。

可這一弄,顯得更不搭了。

“小初,你好了嗎?”

溫初的思緒被打斷,他目光猛地一縮,聲音帶著顫意:“好了。”

他腳步慌亂的走到門口,整了整衣襟,這才打開了臥室門。

“真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每一寸肌膚都恰到好處的美。”

席末沉讚不絕口,癡癡地望著溫初。

他的眼光總不會錯。

這也是作為一個外科醫生對普通人最高的評價了吧。

“是阿姨的眼光好。”溫初錯開席末沉帶著深層欲望的眼神,“謝謝你和阿姨。”

“不客氣。”席末沉揉了揉溫初的頭,“不要懷疑自己,你很好。”

是很好……看吧?

溫初自問自答。

“我換下來,你等下……末沉?”

席末沉放在溫初頭頂的手緩緩向下,逐漸放在了他並不整齊的衣領上。

整理衣襟的間隙,手指卻不經意擦過敏感的脖子上。

再往下就會穿透襯衣……

席末沉鬼使神差的想起那晚在酒店發生的事了。

溫初縮了縮脖子,聲線抖著:“你的手……”

“對不起,我隻是在想,要是有個項鏈搭配著你,就更合適了。隻是我的那條……”

溫初心緒一緊,突然想起什麼,轉身進了臥室。

再出來時他的手心赫然躺著席末沉丟失的項鏈。

“它在你這兒?”話裡含著驚喜,席末沉以為早就弄丟了。

溫初輕輕嗯了聲:“就我們去酒吧的那天晚上,你丟在酒店的。”

席末沉聽罷,嘴角掛著濃濃的笑意,興奮的神色溢於言表:“原來小初你把這條項鏈留在身邊了。”

溫初一陣無奈。

他隻是單純的不傻,覺得這條項鏈很貴重罷了。

“正好我需要,你也拿來了。那這條……”席末沉將溫初的手向前一推,“送你。”

“這很貴重。”溫初拒絕。

“那就更要送你了。很適合你,你很白,鎖骨也好看,戴項鏈再合適不過了。”

怕溫初再將項鏈推回來,席末沉從他的手心將項鏈拿過,走到了他的身後。

席末沉的動作很小心,他低著頭專心戴著,甚至能聞到溫初清香的洗發水的味道。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在空氣中都甜甜的,讓他忍不住想要狠狠吸一口。

若不是這樣的舉動顯得很變態……

“好了。”

隨著席末沉的聲音落下,脖子上傳來一陣冰涼,溫初看著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五味雜陳。

出發前,溫初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在坐上席末沉的車後露出淡淡的笑容,縱然這是偽裝。

他清楚,在席母的麵前他不能這樣。

開車半個小時的時間,席末沉一直在主動和溫初聊天,似是為了讓他放鬆。

席末沉講著席母的好,溫初也隻是笑笑以示禮貌。

他以為這不過是客套罷了,誰知當他真的見到席母後,麵對長輩的局促感和煩躁感卻一瞬間消失了不少。

溫初和席末沉到了席母的家門口,卻見到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站在樓下等待。

女人衝他招了招手,溫初腳步沉重的走了過去。

“來。”

溫初的手被女人的手握緊,他站在席母的身後跟著進了屋。

席母侃侃而談,和席末沉的性格很像:“雖說是第一次來,也不要拘謹,就當這裡……不,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

溫初多少有些抗拒,麵上帶笑,可心裡卻是壓抑的。

他想起幼時的自己,在見到溫母的那一刹那,溫母又何嘗不是一個溫柔的母親呢?

“謝謝阿姨。”看似真誠,溫初卻是在隨口敷衍著。

“不要客氣,來這裡你可以當主人,不要當客人……小末,去給初寶倒杯果汁來喝。”

初寶?溫初一時間並不覺得她是在叫自己。

“阿姨不用,也不用麻煩末沉了。”

席母由內到外都流露出一種溫柔的氣息,她彎著唇笑著也並不讓人討厭,說出的話也能讓人接受:“現在不立立規矩,以後他恐怕是要管著你的。”

席末沉衝著溫初挑挑眉,得意道:“媽,我隻會慣著小初,不會管著他的。”

17.能抱一下嗎?

席末沉被席母瞪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去了廚房。

席母抓著溫初的手拍了拍:“他和他爸一個德行。”

溫初這才記起當初見麵時,席末沉的爸爸並沒有出現。

“那叔叔,怎麼沒有看見呢?”

“小末高中的時候就生病沒了。”說出這話時席母眼裡還涔著笑,可這笑裡還有其他的情緒被溫初捕捉到了。

“對不起阿姨。”溫初的心好似被紮了一下,有些疼。

席母搖搖頭:“這也是小末學醫……”

“媽,果汁來了。還有……小初不想聽咱家的家長裡短。”

席末沉突然在身後出聲把沙發上的兩人都嚇了一跳,溫初轉頭看他,卻發現了席末沉一閃而過的擔憂的表情。

“沒關係。”

溫初像是不介意一般,可席母也確實沒再繼續。

“你看我眼光怎麼樣?”席母轉移了話題,她柔和的看著溫初身上的西裝,“還很合身。”

溫初看著席母點頭,心裡卻浮現出了暖意。

聯想到上次溫父為他帶來的衣服,和席母的誠意相比,簡直相差甚多。

席母不過見了他一麵而已,卻能將他的尺碼記得很清楚,而溫父溫母呢?他們明明在一屋簷下生活了這麼多年。

心死了,果真就沒有再複燃的可能。

“我很喜歡,謝謝阿姨。”

“我覺得不喜歡吧。”席末沉故意開口,“小初當時還不想穿來著?”

溫初是真的有些慌了,他連忙解釋:“我當時隻是……”

“隻是不喜歡這一款。”席母隨聲附和,“那沒關係,阿姨的眼光超級好的,什麼時候親自為你設計一款,那可就不能拒絕了。”

隻一瞬,溫初眼眶倏地泛起了紅,鼻尖也紅透了。

當他突然被人如此重視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也是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他垂下眸子吸了吸鼻子,強裝鎮定忍住眼淚,悠悠抬起頭來:“阿姨,真的謝謝你。”

這是他迄今為止,說出最認真的一個感謝。

席母像對待親生兒子那般摸了摸溫初的頭:“你是個乖孩子,從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了。”

最初她和溫初的父母商量的事,隻讓兩個孩子相親而並非是結婚。

可在得知兩個人見麵對彼此的態度,席母就對這事放寬了心。

那天溫初的電話打不通,溫母焦急又恨不得衝過去將溫初拽過來的反常,讓席母發現,溫初在家裡生活的似乎不愉快。

這也是她要求席末沉把溫初帶來的原因。

讓他知道席末沉是個能相守一生的人為其一,其二就是想讓溫初擺脫那個將他困住的家庭。

“關於你們結婚的事,阿姨都聽你的,你想儘快完成婚禮我們就選個好日子,你不想,那你和小末再互相了解。”

席母心疼的握著溫初的手,緊緊的捂在手心裡。

“阿姨,讓末沉做決定就好。”溫初想,以後不過是寄人籬下罷了。

席母堅持己見:“阿姨會讓你在這個家裡得到最好的,你說。”

溫初求助的看向席末沉,席末沉卻不由自主的挪開了視線。

找不到應對辦法的溫初隻得說出了心裡的想法:“快些結婚,好嗎?”

這樣就可以擺脫溫父溫母連續催婚,也能離他們遠一些,眼不見心不煩。

“好,那我明天就選日子,和你父母詳聊。”

“嗯。”溫初應聲。

定下了婚事,席母抓著溫初便聊起了家常,幼時的席末沉長大的席末沉,甚至進入工作後的席末沉,溫初被迫全部了解。

席末沉在一旁偶爾的搭腔。

看著溫初時不時的扯動嘴角,席末沉便知道此事成了一半。

這其實是他對溫初進行心理疏導的一環,覃淨的建議果真奏效了。

離開前,席母還依依不舍的握著溫初的手,又偷偷摸摸的將她的結婚戒指塞進了溫初的手心。

“我和他爸當年的戒指,現在交到你的手裡。阿姨會讓小末好好的珍惜你。”

這份心意溫初實實在在的接收了。

和席末沉結婚也從一開始的敷衍逐漸改變了一絲想法。

“我媽平常不這樣,她是太喜歡你了。”

從家裡離開後,席末沉才有了機會和溫初單獨聊天。

溫初直視著他的眼睛回答:“我知道。”

能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當中,席末沉也會是個很好的人。

溫初這麼想。

“那你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如果不想說……”

席末沉搖頭,抬頭看向還在高掛的太陽,悲傷消散了一點。

“他就和太陽一樣,雖然有時候很刺眼讓我不喜歡,但他會給我帶來溫暖。父親的存在就是這樣吧?”

溫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自言自語道:“是嗎?”

隻是溫初忘了,他的親生爸爸是什麼樣的呢?

他唯一記得的是,隻有那一張陌生的卻滿是鮮血的臉。

“小初,媽給你的戒指呢?”

溫初自動忽視了席末沉的稱呼,將手心展開,戒指往前一遞:“在這兒。”

席末沉拿在手裡,又捧起溫初的手。

溫初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手指微微彎曲,似在躲避。

席末沉覺察出他的舉動,笑笑後低頭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默默把戒指放進了口袋裡。

“我會等我們結婚的那天再把戒指戴給你,那個時候可以不要拒絕嗎?”

溫柔的聲音和語調讓溫初一點拒絕的想法都沒有,縱然他的心中有一絲的抗拒。

畢竟和席末沉結婚更多的是應付。

“好。”溫初隨心卻不違心道,“那我先上樓了。”

在溫初轉身之際,席末沉叫住了他:“小初,能抱一下嗎?”

溫初愣了一瞬,有些費解。

席末沉勾勾唇:“隻是想抱抱你,可以嗎?”

溫初和席末沉對上視線,卻見他慢慢閉上了眼睛,似是在期待。

溫初朝前邁了一步,雙手撐開,環抱住了席末沉的腰。

他的臉頰緊緊的貼在男人的胸口,劇烈的心跳聲襲來,溫初的臉悄悄紅透了。

就在他打算撤身時,席末沉的手扣住了他的後腦,讓他更加貼近,好似都快融入了他的血肉中。

“不知怎麼了,我真的……很喜歡你。”

18.來點實際的/不要隻親臉蛋

那份心意溫初不知自己能否感受的到,可席末沉的真誠卻被他看在眼裡。

隻是他無法做出任何的回應。

再者,這份對席末沉來說再真摯的愛,也僅僅經過了半個月不到的時間。

“好了。”

席末沉終於還是將溫初鬆開,表達愛意似的揉了揉他的頭發。

“回家吧,我看著你回去。”

溫初頷首,轉身朝前走了幾步後,又轉過頭來看著直勾勾望著他的席末沉,駐足詢問:“要上去坐坐嗎?”

席末沉正欲點頭,想起下午還有個手術要做,情緒低落的又搖了搖頭,“好好休息,去吧。”

“嗯,再見。”

溫初沒再回頭,也沒有任何的停留徑直上了樓。

可他也沒有發現,站在他身後的男人當真等他進了家門才悠悠離開。

應付長輩的這一整日足夠讓溫初乏累,隻是他還有幾篇文要翻譯,他坐在電腦桌前,屏幕的光映照著他的臉。

自他坐這開始,他的手就沒有動作,思緒早就不知飄哪兒去了。

“你就把這裡當你的家,你就是我們的孩子了。”

他九歲那年,溫母是這樣和他說的。

“這樓是你爸專門給你買的,你要記住這份恩情,這裡就是你自己的家。”

他從一個擁有父母的孩子,再度變成了孤身一人。空蕩蕩的房間,隻有他一個能呼吸的人。

然而今天席母的一句話,卻讓他感覺出一絲家的感覺。

‘這裡就是你的家’,卻不是‘你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明明同樣的意思,為什麼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呢?

嗡嗡嗡——

手機在桌子上轉了個圈,溫初掃了一眼,看到來電顯示時,故意猶豫了一陣才接通的電話。

“你今天去席家了?”

欣喜的語調卻猶如一把利刃一般,溫初從鼻腔中輕輕應聲。

“談了彩禮沒?”溫母追問著。

溫初捏著鼠標的手收緊,聲音壓抑:“阿姨說找你和爸談。”

“那好。”那頭鬆了一口氣,“記得討好他們,對我們家有利。”

如果我不這麼做呢?溫初在心中默念。

若他不那麼做,他還會從溫母的口中聽到‘我們家’三個字嗎?

“好。”溫初應聲。

溫母甚至擔心溫初有異心,嚴厲著提醒道:“我們養你不容易,你既然姓溫,那你就該為溫家……”

溫初懶得再聽,他按下掛斷鍵,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最討厭的就是溫母一遍遍告訴他,他從來了這個家裡,就不是他們真正的孩子,隻是枚棋子罷了。

可就算如此,他連一份施舍的親情都得不到。

胸膛沉沉的起伏了一瞬,溫初撇了眼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手機,靠在椅背上緊緊地闔上了眼睛。

何必呢,活的這麼累-

像是知道在和席末沉結婚前,溫母還會千方百計的用那些惡心的話語來擾亂他的思緒,溫初連續兩天沒有拿起手機。

工作的事在電腦上處理,晚上去賽車跑道孤單單的跑兩圈,除此之外其他的紛擾都和他沒關係。

就這麼平靜的過了兩天,溫初才離開家,打算重新買了一部手機。

就在樓下,溫初看到了不遠處的席末沉。

和他對上視線後,那個人快速朝他跑來,確定他是安全的,才漸漸地鬆了一口氣。

席末沉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啞聲問著:“還好嗎?”

溫初點頭:“你怎麼來了?”

“我在你家樓下等了兩天呢。”席末沉眸光暗了下去,他伸手露出兩根手指,很是難過的癟了癟嘴,“給你打電話不接,我隻好來你家門口蹲點了。”

看著他故作委屈的神色,溫初心軟了下,問:“你為什麼不進去呢?”

“怕打擾你。”

席末沉甚至詢問了鄰居溫初的情況,都沒有敲響他的家門。

他知道溫初和溫母產生了矛盾。

“你現在去哪兒?”席末沉轉移了話題。

溫初平淡地回答:“買個手機,手機被我摔壞了。”

“那我陪你去買。”

溫初沒有拒絕,席末沉也不搗亂,半個小時後,手機買好,溫初也重新辦了張卡。

作為第一個存下溫初新的電話號碼的男人,席末沉得意的昂著頭:“果然我還是第一位。”

看到席末沉想逗他開心的舉動,溫初唇角勾了勾。

每次壓抑過後,隻要不死,都是需要他自主消化。

自從遇到席末沉,這股壓抑卻開始有人打破了。

“小初,這幾天聯係不到你,我媽和你爸媽把婚禮日期初步定在了下個月八號。你有什麼想法嗎?”

溫初做不了主。

可是他想著席末沉對他的感情,他卻生出了好好利用的想法。

他將手機塞進了口袋,膽怯的將兩隻手握緊了席末沉的手指,戰戰兢兢道:“可以不辦婚禮嗎?”

席末沉將震驚藏了下去,心酸道:“你不想嗎?”

溫初沒有點頭,但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了:“可以嗎?末沉。”

“你在擔心什麼呢?”

溫初並不是擔心,隻是不想。

他很清楚,他和席末沉的婚禮隻是溫父溫母借機斂財的一環。

他不想他真的完成一個工具的使命,走向被拋棄的命運。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想,但是……”

席末沉反手扣住他的手,放在了胸口,給足了溫初安全感.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不會強求你。隻是這事我需要和長輩商量商量,但我會爭取,隻是叫來一些親戚是無法避免的。”

“這樣好嗎?”

溫初明白這是席末沉做出的最大讓步,他沒理由讓席末沉為難。

“謝謝你。”

“我說過。”席末沉弓著身,在溫初耳邊呼了口氣,“你說謝謝,倒不如來點實際的。”

話音剛落,溫初不知下了多大的勇氣,他微微踮起腳,在席末沉臉上印了個吻。

又猶如受驚的小兔子般,從他手心將手抽出,不好意思逃跑,隻是背過了身。

這次或許是情到濃時,並不是為了讓某人故意看到。

連溫初都沒預料到,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有多麼瘋狂。

“不辦婚禮得了一個真心實意的吻也足夠了,要是下次親嘴……”

席末沉將下巴抵在溫初的肩膀上,磁性的嗓音故意在他的耳邊停頓:“小初,下次我會讓你更加主動。”

19.惡毒的養父母和虛偽的他

溫初的手肘下意識地朝著席末沉碰了下,那不經意的舉動連溫初都沒有意識到。

席末沉站直了身子,含著溫度的大手在溫初後腦輕輕揉了下。

溫初的臉在席末沉看不見的時候悄然紅透了,一股緊張從內心中冒出,心裡甚至擔心男人會做出其他的動作。

“等下午給你答複。”席末沉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輕輕一笑準備離開。

溫初轉過身來衝他擺擺手:“路上開車小心。”

席末沉心情低落隻有一秒鐘。

溫初隻需要往前一步,他就會立刻跑過去,不經過任何思考。

“小初。”

聽到席末沉喚他,溫初眼眸微微睜大,算是回應。

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席末沉已經輕輕的吻了吻他的額頭。

“走了!”席末沉甚至沒等溫初做出任何回答,他就不好意思的跑走了。

溫初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席末沉的背影,等到人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心裡才無端升起一抹空虛感。

他使勁甩頭將這份莫名的情緒抹去,直接進了屋。

隻是在等待席末沉回複的時間裡,溫初從沒想過溫母會發了瘋的找來。

一陣劇烈的敲門聲讓剛睡熟的他猛地坐起了身,迷茫的神色中透著煩躁。

他緊皺著眉頭,穿上拖鞋去了客廳。

他甚至沒有想過先查看一下貓眼,直到一個令他隱隱作痛的巴掌打在他臉上時,他才清醒過來。

“媽?”

溫母的手在空中甩了兩下後置於身側,怒瞪著溫初,罵罵咧咧道:“誰允許你自作主張取消婚禮的,你知不知道……”

溫初抬手摸了下脹痛的臉,呼吸凝重道:“我隻是希望不要……”

“你希望個屁!我很早就讓你好好把握,你知道席家有多少人脈,我們恰好借著這次婚禮討好關係,你可倒好,隻顧著你自己開心了是吧!”

開心?

溫初輕哼一聲,他要真是為了開心,他連這個家都不會待。

他之所以會和席末沉結婚,隻是還給溫家將他從福利院帶出來的恩情罷了。

他不想和這家人鬨得太僵。

“媽,對不起。”溫初第一次在溫母麵前如此態度堅定的反對,“末沉應該也同意了,改變不了。”

溫母正要再度一巴掌揮出去時,溫初卻向一側躲開了。

溫母看著懸空的手,氣憤地起伏著胸口,埋怨無法傾瀉的緣故,她隻能死死瞪著溫初,在心中默念無數遍白眼狼。

溫初不動聲色,在溫母麵前也漸漸失去了隱藏的想法。

他臉色一沉,聲音變得冰冷:“您和爸的養育之恩,我會一輩子記在心裡,更會想辦法慢慢還回去。”

溫母咬牙切齒:“你可還不了,我和你爸把你從福利院帶出來,讓你能有機會活下去,是我們重新給了你一條命,你永遠都還不了。”

聽著溫母的話,溫初隻覺得可笑。

如今思索後,他才清楚,福利院永遠都不會讓他死去,可溫家卻是真真實實的魔窟。

現在……他已經逃不了了。

“我知道了。”溫初平靜地應道。

見他這麼不在意,溫母更氣了。

隻是她也察覺到溫初和以往不同,便沒再同他追究什麼。

“就算不辦婚禮,到時候你從席末沉他媽媽那裡拿來的改口費,也要交給我們。”

溫初懶得問為什麼。

他的視線向一側一撇,像是在回應溫母他下了逐客令。

溫母氣呼呼的離開,但嘴裡罵罵咧咧的還是讓人厭煩。

看著緊閉的房門,溫初捏了捏眉心。

想要找機會發泄情緒的他,思考良久後還是沒打算去賽車。

一個人飆車並不會讓他覺得很興奮,反而加深了那種孤獨感。

他和謝恒吵的不可開交,短時間內他已經不想再和那人見麵了。

溫初坐在沙發上,將電視聲音調至最大,感官被覆蓋,讓他短暫的有了輕鬆感。

但這輕鬆感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溫初就感覺到了疲倦。

他將電視關掉,回了臥室,這才發現席末沉打來了幾個電話。

溫初沒有猶豫的撥了過去,隻是席末沉卻沒有及時接通。

打了兩個都是同一種結果,溫初泄氣的將手機扔到一邊。

一種莫名的空虛占據了他所有的感官,他疲倦的倒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這幾天和席末沉的相處宛若做夢一般,好像出現在他生命中的美好都是假象。

惡毒的養父母和虛偽的他,才是現實。

躺了很久,他好像想清楚了。

走進廚房的那一刻眼裡都閃著陰鬱的光。

和席末沉相處時,他根本想不到這些事,可當他一個人,才有時間下定決心。

那把冰涼的刀被他握在手心,鋒利的刀尖對著細嫩的手腕,那裡隱隱可見的血管。

這次他沒有任何猶豫的放在了手腕處。

當刀尖觸碰到肌膚時,刺骨的涼讓溫初遍體生寒。

隻是事情進行的並不順利。

尖銳的鈴聲卻響的很不合時宜,而刀尖也因為他的手一顫,徹底紮進了皮膚。

血珠從手腕滲出,疼痛讓溫初清醒過來,看著鮮紅的血越來越多,溫初扔掉刀,快步的走向浴室拿了條毛巾裹住。

這時的電話早已經滅掉,隨之而來的是席末沉的一條短信。

「剛剛有個病人,在治療。我和我媽說了,她同意了,和你爸媽也商量了一下。」

溫初一隻手按著屏幕,很慢:「嗯,我媽來找我了。」

席末沉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聲音同平常相比正經了不少,他的呼吸並不穩,想來是剛才的治療很棘手。

“伯母說什麼了沒有?”

溫初打開免提,右手微微抬起摸了摸臉頰,違心道:“沒說什麼。”他停頓了下又道,“謝謝你為我爭取。”

爭取讓他沒有成為溫家趨炎附勢的工具。

席末沉沒聽懂話裡的意思,卻聽出了溫初的情緒不對勁。

他輕咳了一聲,含著笑意的聲調高了幾分,吊兒郎當道:“需要席醫生給溫先生進行心理疏導嗎?現在可以見麵。”

溫初正欲開口,手腕處毛巾的血已經完全滲了出來,他輕呼一口氣,滿是歉意:“我還有點其他的事。”

20.沒見過像小初那麼可愛的人

手腕上流的血雖漸少,但仍沒有停止的意思。

為了以防萬一,溫初還是決定前去醫院縫針,出了家門,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

溫初隨口報了一個醫院的名字,坐在後座上看著窗外發呆。

司機看著他臉色發白,忍不住擔憂地詢問:“需要我闖紅燈媽?”

溫初以為自己幻聽,視線也開始有些模糊。

他甚至在想,就這麼失血過多死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隻是他清楚他沒這麼容易死。

溫初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淡淡道:“謝謝師傅,不用了,正常走就好。”

他如果真的會死,也算是順了自己的心意。

司機聽了更擔心了,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的他,猜測溫初許是為情所困。

他隻能自顧自的勸說著溫初清醒,不要因為女人想不開。

臨到了醫院,溫初的意識開始混沌不清,嘴唇也因為血液的流失蒼白不堪,他甚至完全聽不懂司機這一路在說些什麼。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唯一記得的就是耳邊嘈雜的行人聲,和護士的咒罵聲。

“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失血過多自己來醫院的人。”

“護士姐姐。”溫初聲如細蚊,乖巧地開口,“麻煩姐姐了。”

他甚至沒有打麻藥,就這麼昏了過去。

“先生,醒醒。”

過了很久,溫初感覺有人在晃著他的肩膀,他心煩的緊閉了眼睛又慢慢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麵孔,但她穿著護士服。

溫初秒懂,完全恢複意識後坐起了身。

“感覺怎麼樣?”

溫初垂下眼簾,看到綁著紗帶的手腕,語調揚了揚:“沒事了,謝謝。”

“沒有家人陪同嗎?”

溫初搖搖頭:“我瞞著家裡的。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就走。”

說罷他便站起了身,因為無力身形晃了晃,一旁的護士將他扶住,他也隻是給了個極為平淡的笑容。

交了治療費果斷的離開了醫院。

手腕上的疼痛還有,隻是他絲毫不願在意。

在醫院拿藥時,醫生苦口婆心的說了些注意事項和心理疏導。

但這些卻不能走進溫初的心。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改變他的情緒。

“我們醫院昨天來了個能人。”

席末沉低頭查看著病人的病曆,聽著許沐激動的講著故事。

“他自殘手腕割傷了,傷口不深但流的血也不少,到醫院來已經快昏過去了。”

席末沉不感興趣的抬頭敷衍道:“嗯。”

“你絕對不知道,他是自己一個人打出租來醫院縫針,沒有家人陪同。”

席末沉滿不在乎的哼了聲,放下病曆本:“為情所困嗎?”

許沐聳聳肩:“不清楚,總之我沒見過這樣的人。”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話畢,席末沉的腦海裡突然冒出溫初那張可愛的臉,不耐煩的臉上立刻露出笑容:“我也沒見過像小初那樣可愛的人。”

許沐翻了下白眼:“知道你快和這個人結婚了,兩情相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流氓,覬覦他的美貌呢?”

席末沉嘖了聲,心裡卻清楚他和溫初怎麼可能是兩情相悅:“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狗屁!我的寶貝比你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席末沉當然知道許沐在吹牛,他揚揚下巴算是應了。

“我這會還有點事。”席末沉打斷了許沐訴說八卦的心,說著便站起了身。

誰料許沐卻阻止了他的離開。

“你有事?”許沐對席末沉的工作摸得一清二楚,“你在這個醫院隻會做手術,除此之外,院長也不允許你診療,你能有什麼事兒?”

席末沉看單身狗的眼神看許沐,舉了舉手機:“我要聯係我家寶貝了!你還要這麼不識趣嗎?”

許沐靠在椅子上,悠哉的翹起二郎腿:“那我聽聽你們兩個怎麼恩愛的。”

自知趕不走他,席末沉當著許沐的麵兒撥通了溫初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秒,沙啞低沉的嗓音順著聽筒流了出來。

席末沉感覺不對,聲音溫柔的讓人有著極致的安全感:“怎麼了小初?”

那頭安靜了太久,席末沉下意識地確定電話有沒有掛斷。

溫初咳了聲,有氣無力的:“有點發燒,沒事。”

“你聽起來可不像沒事的,我去你家。”

“彆來。”幾乎是不經大腦的,僅僅兩個字卻透露出溫初的驚慌。

下一刻察覺出語氣不對,溫初又補了一句:“彆來,求你。我很快就能恢複,能……不來嗎?”

帶著祈求的語調,席末沉聽了心痛又心軟:“好。”

他應了聲,一個好字就是電話的結束。

席末沉看著滅掉的手機屏幕發呆,許沐開口才把他的思緒喚了回來。

聯想到昨晚的電話,和溫初的反常,席末沉莫名其妙的將許沐的話同溫初聯係到了一起。

他的情緒那麼不對勁,自己卻沒有察覺,今天又發燒。

再加上昨天婚禮的事和溫母的脾氣,溫初真有可能做出那種傻事。

“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醫院的監控,我看看你說的人是誰。”

“你懷疑……”許沐眼裡露出驚恐,無奈之下也點頭同意。

兩人就此分開,席末沉和院長安排好了病人的手術時間後,驅車去了溫初家樓下。

他沒辦法去打擾溫初,隻能靜靜地等著許沐傳來消息。

二十分鐘後,許沐發過來一段監控錄像。

「你看看這個人,是你要找的嗎?」

即便醫院裡人來人往,監控也並不是很清楚,可席末沉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個乖巧的人。

溫初穿著一件家居的襯衣,袖子掛著斑斑點點的紅,卷到了小臂,手腕處搭著一條毛巾,眼睛無神,晃晃悠悠的朝急診室去。

若不是一旁有護士幫忙,他可能就這麼倒下。

席末沉的心尖好像被什麼尖刀狠狠的紮了一下,疼的刺骨。

到底因為什麼,才會讓他這麼對待自己。

「覃淨,一個人做出自殘的行為,會是因為什麼導致的,可能會是因為父母嗎?」

覃淨那頭很快回複:「都有可能,你的小病人?他應該有精神疾病,我建議你,儘快帶他來治療。」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