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家在本地算得上是一方富甲,這次央府的二少爺出了事,央老爺特意花重金聘請了京城太醫來給心愛的兒子看病,然而德高望重的老中醫在一番檢查後表示,二少爺央鳴的身體非常健康,至於“腦子進水”的病症,他也束手無策。
反正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病根落下,二少爺還從紈絝變成了溫和懂事的小公子,時日一長,央府上下的人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原來的二少爺雖然不甚成器,卻有優秀的哥哥繼承家業,所以爹娘也並不強求他成才,又因為長得粉雕玉琢惹人喜歡,幾乎是一味溺愛。這次他因為跳湖幾乎送了半條命,央老爺和央夫人也快被嚇掉了半條命,尤其是央夫人,在兒子昏迷的日子裡天天賭咒發誓隻要他能活過來,一定滿足他的心願送他去仙山。
現在央鳴活了,央夫人便絞儘腦汁要實現兒子的心願。雖然她沒法直接打動仙長,卻可以從凡人下手。半個月後,央家花了大把的錢財,在被選中的仙童們上山之前,讓自己的兒子和一個家境貧寒的孝子偷偷調換了。反正隻是求個能讓兒子去趟仙山的機會,她倒也沒指望兒子能順利留下修仙。
聽到這個消息的穿越者央鳴沒有推辭,很順從地穿上了襤褸的舊衣準備住到窮人的家裡,倒是把富態的央夫人心疼要命,一個勁地抹著眼淚罵央鳴要去修仙是折騰央家,一麵又讓侍女多帶點他愛吃的香福樓點心。
如果央鳴還是原來的那個性格,肯定會因為嬌氣硬要帶上小廝福貴,可現在的央鳴卻並沒有想到這件事,這可不行,自己離了主角還怎麼做任務?好在黎堯並沒有苦惱太久,哭花了臉的央夫人便攥著手帕要黎堯去服侍她那狠心的小兒子,黎堯立馬答應。
兒子從小錦衣玉食,幾乎從未跟她分離過,也不知道他自個兒在外麵會遇到什麼事情,央夫人一想到這個便要哭暈過去,看上去肝腸寸斷,而央鳴卻像天生情感淡薄一樣,沒什麼太大反應。還是黎堯溫言相勸,說二少爺隻是在忍著其實夜裡都在偷偷哭,央夫人才好容易止了哭啼,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們上了馬車遠去。
由於時間緊迫,當晚便和央鳴睡在了那戶鄉下人家的茅屋裡。
富貴的央府和這裡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黎堯躺在這又冷又硬的床板上,難以入眠。黎堯一邊哆嗦著,一邊懷念著央府的銅熏爐和錦被。
“阿嚏!”他聽見央鳴打了個噴嚏。
“二少……”他剛要開口,又改口道,“央鳴,你冷嗎?”
“還好。”帶點鼻音的聲音回答道。
這家夫婦已經把最暖和的屋子讓了出來,但是土牆上開的那個權作窗戶的圓洞,即使用紙糊了還是擋不了冷意,並且隨著風聲反複地一吸一合,吵得很。
沒有燈樹,沒有螢石,在這黑咕隆咚的屋子裡隻有冰冷的床板,還有一張破舊的木桌,擺著些時令瓜果。那對夫婦就睡在外麵,躺在卸下來的門板上,鼾聲震天。
外麵還時不時傳來犬吠之聲。
這樣的環境下,自己都睡不著,這個小少爺一定更加難受吧。
黎堯沒說話,作為一個精神上的成年人,麵對弱小可憐的孩子無法不升起憐惜之心,便默默地往他那邊靠了靠,碰了一下,發現對方的手涼得像冰。
“你真的很冷啊……”黎堯這個小廝已經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人了,仗著自己骨架比較大,一抬手,就將央鳴圈在了懷裡,雖然自己的胸膛也不是很結實,至少也是個能夠依靠的地方。
懷裡的人僵了一下,然後黑暗裡響起了小小的聲音:
“謝謝。”
黎堯沒回答,隻是將手又收緊了些,央鳴背部突出的肩胛骨抵著他的手腕,輕淺的呼吸掃在他的胸前,小小的腦袋抵著他的下巴,微微有些癢。
不知為何,這樣的親昵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但又有些錯亂——自己似乎才是被懷抱著的那方。
“我不是很建議你回憶,因為你的記憶現在很脆弱,經不起攪動。”狗蛋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靠,嚇死我了!」
黎堯還是沒能習慣突然有個聲音在自己腦子裡響起,差點喊出了聲。
“晚上好。我是來和你說正事的,關於劇情和一些設定。”
「喂你根本就是故意在這個時候來嚇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