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破開之後,央鳴在陣眼放了兩塊上品靈石,便有冉冉華光自腳下升起,半柱香的功夫後,華光散去,四方景物已是天差地彆。
傳送而來的法陣設置在了七級獸巢的深處,在兩座極高的山之間,往上望去,山岩如鬼斧劈削而成,隻能見到隱約的一線碧色,天光昏暗,在下方看得久了,都會覺得那山在緩緩閉合,要將其中的人絞殺在山壁裡。前後也是峭壁,岩崖高聳,險峻萬分,還有不知名的妖獸長啼,悠悠長長隨穿山嵐風回蕩於穀。
央鳴袖袍鼓蕩,長發紛飛,英俊的麵龐在黯淡天光裡更顯得棱角分明,他隨意看了眼四周,抬手打出一個訣印,四周的景色立即扭曲消散,顯現出幻境下真正的樣子。
那是一個小木屋,裡麵簡單地擺著桌子和床榻,掩著的門後還掛著一串臘肉,似乎是獵人臨時歇息的地方。
黎堯打開木屋的門,門外是桃花源一般的美景,清溪潺潺芳草離離,淺蔥色的天空下和風徐徐,河邊妖嬈的柳樹枝條拖在湖麵裡劃出漣漪,在湖邊還有些隨意走動的小獸,雙目濕漉漉的,十分可愛。
兩人並不是第一次來到萬獸巢穴,對這裡的一切也很清楚,眼前小獸表麵可愛,但凶惡異常,已是七級妖獸,抵得上人類的化神後期。央鳴不再收斂自身修為,而是爆發出大乘期強者的威壓,那些妖獸立刻雌伏在地上,不敢妄動。
妖獸間等級分明,弱者天生就有服從強者的本能,獸族的獸皇與妖獸大將軍狄綆雖然多年不和,但獸族從未出現過真正的動亂,就是因為獸皇天生有壓製萬獸的能力。獸族並不注重什麼家族門派,隻認強者為尊,獸皇已是九級妖獸,修為深不可測,即使大將軍勢力龐大,仍是要屈居人臣。
妖獸在修煉到一定程度時便可化為人形,一般化形之後的妖獸都不會再與未化形的同類混居,而是居住在一個叫螺城的地方。除了化形妖獸以外,螺城裡也住著天生半獸或者天生人形的低級妖獸,但隻是化形妖獸的奴仆。
就像妖獸之間嚴苛的等級一樣,螺城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正是因為它像螺殼的花紋那樣,由外至內,將弱者與強者層層區分,最尊貴的獸皇就住在螺城的中心。為了選拔人才,獸皇還在城中設下了十一擂台,十個擂台由小到大,可分彆可以挑戰大將軍之下的十位統領,而被小擂台們成眾星捧月狀圍在中間的,是挑戰將軍的大擂台,從高處看去,十一個擂台台麵的花紋正是一個妖冶的螺型圖案。
進入螺城生活是獸族的榮耀,外族之人想要混入螺城十分困難,好在央鳴所修煉的不是什麼五行靈氣,而是混合了的玄氣,與獸族所修煉的天地元氣十分相近,隻憑神識並不能看出倪端。況且人獸兩族向來不和,在高階妖獸之中,一直以奴役人類修士為榮,雖說當代獸皇的亡妻是人類修士,但這股養人為奴為寵的風氣並不能完全禁止。
黎堯打算的是想著讓央鳴扮作高階獸族,自己扮作他的奴仆混入城內。央鳴之前斬殺妖獸時,也曾得到一些高級人形妖獸的服裝法寶沒有售出,現下正好做喬裝道具。
獸族的衣服不像道袍寬大,風格野性,多以金屬和皮毛裝飾,換上之後,央鳴被的衣物緊緊包裹的精瘦腰身一覽無餘,緊繃的大腿肌肉線條隱沒在皮質的綁腿裡,黑色皮靴有些磨損的邊沿讓他看上去更像個行者。
黎堯第一次看見央鳴這副打扮,覺得很新奇,不由地左看右看。
央鳴的頭發不再像修道之人一樣束起,而是鬆垮的散著,隻用一根藏青緞帶隨意係住,搭在胸膛。大開的領口四周是一圈黑色的皮毛,衣服上繡著繁複層疊的暗紋,精鐵護腕上也是同樣的陽文,還有耳釘、法戒、指虎一類的配飾,整個人看上去一點不似先前的正氣凜然,反而有種自成天然的妖邪之氣,眼角一點薄紅更顯出一種危險的漂亮。
黎堯:“嘖嘖嘖……”
不愧是主角啊,這長相真是沒話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還沒見過比央鳴長得更好看的,原作中央鳴有那麼多紅顏知己也很好理解,畢竟麵對這樣一個大帥哥,想不見色起意真的很難。
央鳴:“……”
央鳴:“怎麼,怪異嗎?”
黎堯:“沒、很好,走吧。”
畢竟隻是扮作被奴役的人類修士,黎堯倒沒有像央鳴一樣變裝,不過為了不讓人起疑,黎堯特意把自己的一隻手腕用淡淡光束凝成的繩子捆了起來,另一頭則讓央鳴抓在手裡。
央鳴將周身氣息聚到最濃,神識看過去,簡直就是一團有吸力黑霧,這正是獸族的特性,獸族吞天地吞同族進階,外散的氣息也有吸力,因此央鳴的偽裝十分成功。入城之時,守城的士兵鮮少遇到如此高階的獸族,不敢多想,行了禮之後便恭恭敬敬地讓央鳴登記,之後便奉上令牌一對,這便是成功入城了。
黎堯第一次來到螺城,不禁四處打量,這裡不像凡人城鎮,沒有太多走動的行人,也沒有攤位或商鋪,隻有一個個流通功績點的兌換處與鐵甲森森的巡邏守衛。而最顯眼的,便是遠處那一個個巨大的紫漆擂台,擂台上豎著高高的戰旗,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不……黎堯眯了眯眼,那不是什麼紫漆,而是乾涸的深色血跡!
如此多的鮮血,獸族之凶殘可見一斑。黎堯不由看向央鳴,對方明顯也注意到了這點,細長的眼睛裡沒什麼情緒,隻是也轉過頭來對他笑笑:
“沒事,我應該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