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遠遠地隻見一身銀甲,赤色的披風上下翻飛。天地間仿佛都隻剩下了那一個身影的存在。
“竟、竟然是獸皇!”底下的黎堯聽見有人驚訝地出聲。
獸皇?
銀甲之人踏破虛空而來,大將軍起身行禮,獸皇在中間的尊位上緩緩坐下,大馬金刀的翹起腿來,沒什麼表示,隻揮了揮手示意繼續。
整個過程沒有一句話,卻充滿了一種威嚴的壓迫感。
黎堯作為央鳴的修士奴仆,被行令兵栓在了擂台的一邊,此時也忍不住看向獸皇的方向,隻覺得心頭一悸——對方的修為太高,光是注視都讓人忍不住心存怯意。
這就是四方聯盟首領的實力嗎……如果不是有原作劇情指引,靠黎堯自己還真的沒資格和這種等級的強者談名額的條件。
眾人在一陣騷亂後迅速沉默,看好戲的人也不再掛著輕鬆的表情,畢竟在獸皇麵前,誰也不敢放肆。大將軍再次起身行禮致意,然後朗聲道:
“繼續!”
那行令兵不敢造次,忙深吸一口氣,梆的一下敲在鑼上,鐺鐺鐺的餘音回蕩著,台上兩個人都繃緊了身體。
很快又是一聲追上,梆!開場!
三統領先發製人,大吼一聲便將鳳頭斧高舉過身後,同時躍起,一邊怒吼著一邊向央鳴劈下去,央鳴起身避閃,誰知那斧子竟未如料想一般把擂台砸出一道深痕,而是在半空極快的一個轉弧,化力為削,以一個極大的扇麵範圍揮向央鳴。央鳴來不及再次跳開,隻得就地一個後仰,斧風呼嘯而過,削斷了幾根帶起來的發絲,帶著驚雷之勢的餘威砍到邊沿的巨大石柱上,石沫四濺,竟是劈了有四之有一的深度!
場下眾人驚呼,大將軍遙望著擂台,扯扯嘴角:“怎的像凡人打鬥。”說著望一眼座上,獸皇的麵容冷峻如常,並沒什麼反應。
再說場上,央鳴身為五靈根,修煉玄氣,所會法術也多為那上古功法上所有的修道神通,就算玄氣元氣相仿,但修道之人的手段絕瞞不過座上的二人,隻怕……心念轉閃間不容他多想,一陣勁風已氣勢洶洶的襲來。那三統領看似個粗人,卻早就看穿央鳴打擂經驗不足的弱點,想要速戰速決,此時肌肉暴漲,青筋突起,一把巨斧舞得虎虎生風,完全把握了節奏。
說時遲那時快,寒刃已到眼前,央鳴轉身繞開,卻不料鳳頭斧一個向前,尖鐓急急突刺而來!央鳴隻得瞬間拿出一把儲物袋裡的靈劍,雙手握了,用格擋硬接下來,被那餘力逼得連連後退,與尖鐓抗衡的靈劍也發出悲鳴,央鳴一個卸力滾地,借著靈劍飛速起身,然而三統領凶狠的聲音已然在頭頂上炸開:
“鼠輩,納命來——!”
曲刃裹挾了千鈞之力直直斬下,央鳴隻得舉劍硬抗,兵刃交接時發出一聲厲響,火花四濺中隻見那靈劍顫抖著被一點點下壓,直麵壓製無處可躲,央鳴大喝一聲,猛的抬身,靈劍同時碎成兩半,飛崩到遠處,再刺進地麵。三統領一邊揮舞著巨斧和再次持劍的央鳴過招,一邊猙獰的吼道:
“可笑可笑!如此水平,也敢敲鼓七次?!”
一時間金玉之聲連續響起,靈劍不斷在交擊之中折損,由於無法承受巨斧的威力,央鳴一再橫劍格擋,退讓中很快就被逼到了擂台的儘頭。三統領獨眼外凸血絲遍布,顯然打的興起,沒有繼續逼迫,而是故意露了個破綻,讓央鳴不得不就地一滾調換方向。三統領又將巨斧擲到空中,一時間竟出現了數把巨斧分像,一一拖著殘影朝央鳴劈去!
破空之聲在周身劃過,央鳴略顯淩亂的躲避著,發帶散開、皮甲受損,臉頰的一點血跡和四揚的黑發讓他看上去很有些狼狽。碰撞之後,分像並未散去,而是重新升空,以更淩厲的姿態從四麵八方向央鳴攻來,那三統領更是咧嘴大笑,再次高舉板斧重重踏地而起,粗壯有力的雙臂從背後掄到前胸,傾注了全身的力氣,配合著分像要使出最後一擊——!
砰砰砰砰砰——!
亂石炸裂四射,無數煙塵揚起!
尊位上的人隱約笑了一下。
台下眾人儘數被驚的目瞪口呆,這三統領招數著實不凡,一身蠻力用的巧妙無比,一這場打鬥幾乎是一麵倒,巨斧的速度和笨重的外表相反,非常靈活,想必之後再無人敢如此貿貿然不知死活就敲鼓!
統領之位,名副其實!
看客各懷心思,就連煙塵徐徐散儘都沒有沒有太在意,不知是誰“咦?”了一聲,眾人才重新把視線彙聚到擂台上。
風沙裡有一個頎長人影靜靜立著。腳邊堆積著大塊的碎石。
“等等,那好像……!”
有前排眼尖的人望見了什麼,竟是話都說不全了:
“三統領!三統領竟然!!!”
旁邊的人等不得他支支吾吾,一齊往台上望去,此時煙塵已去,那一切都清清楚楚的顯現出來——
就如同一滴巨大的血珠砸在擂台中央一樣,以央鳴腳下為中心,濃厚的猩紅輻射般綻開,靜靜堆積在那裡的也並不是什麼碎石,而是大小不一,邊沿分明的,被切割的三統領屍體!
鳳頭斧正倒在三統領的半個頭旁邊,光潔如鏡的斧麵映出他暴突流血的那隻獨眼,內臟和血和灰塵含糊在一起,屍塊中的血還在兀自從血管裡流出。而渾身浴血的央鳴就那樣拿著一把殘破的玉色靈劍望著台下的某個地方,麵容一如往昔的俊美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