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果然沒有什麼見識,看見了這樣的怪物,還是守衛扶了他一把,才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這……這麼大,這麼恐怖!”他麵如土色,喃喃的說。
守衛聽了,不由得譏笑他:“怎麼,你不是剛剛還信誓旦旦要去殺死它?”
黎堯也用他說過的話去堵他:“我記得你還說過,一個騎士一定得遵守諾言。”
年輕人這次沒膽子再口出狂言,也知道不能再丟人現眼,他最後望了望高塔,就又騎著帶上漢森,一起回去了。
這一出鬨得黎堯哭笑不得,守衛感慨道:“幸虧膽子小,一嚇就回去了,以前還有很多人,就算看見了還要硬撐著往裡闖,沒有一個不是被扔下來的。”
黎堯:“也不知道這個禍害什麼時候能被除掉。”
守衛一聽,悄聲說道:“快啦,前天就有人來傳信,說是就在這幾天王儲就要親自過來殺死惡龍!”
黎堯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能得到這麼大的情報:“什麼,王儲要過來?”
守衛:“是啊。”
打聽了一陣之後,除了這個並沒有得到彆的情報,但是光是這一條,也足夠讓人去深思。他和央鳴一邊回去,一邊說道:“王儲難道是為了提高聲望而來的嗎?”
央鳴:“不全是,王儲年紀不大,也沒有太多的想法,但是格爾特親王與他關係親近。”
黎堯想起之前農婦也說過以前格爾特親王曾經帶著王儲來這裡打獵過。
“國王不阻止王儲嗎?”
“國王已經老了,格爾特的勢力正在蒸蒸日上,現在缺少的不過是一個能讓國王引咎退位的事件。”
黎堯有些不明白:“說得好像王儲一定能殺死怪物似的,不是這樣吧?”
“他殺死龍,或者被龍殺死,都沒有必要,最終被指責的都是國王,登基的也隻會是格爾特。”
“可格爾特登基之後,難道要繼續放任惡龍不管?”
“他會找個借口除掉的。”
“讓誰來,勇者?”
“派遣軍隊就行了。沒什麼生物能和一個國家作對。”
他還想說那之前為什麼要讓那麼多民眾送死,但是央鳴昨天就回答了這個問題——對政治家來說,那些不過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道具而已。
晚上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又開始思考塔裡那位姑娘的事情。沒有美貌,聲音也很糟糕的姑娘,為什麼會被抓進塔裡?再或者,一開始這一切就是安排好的?是格爾特親王上演的鬨劇?
那樣的話這位親王也太可怕了,居然用了整整五年在謀劃這件事情……
五年前……不,好像差不多就是農婦說親王來此狩獵的那年……他打算明天再去找農婦問一問情況。
本以為什麼公主和惡龍隻是一個碰巧成真了的傳說,但是越調查就越發現這件事情很不簡單,現在甚至牽扯上了這國家最大的權力紛爭。
“龍有宗教上的含義,這不僅是皇權的爭奪,也是王權和神權的鬥爭,畢竟卡諾莎之辱並沒有過去太久。”
這次狗蛋兒是在他思考的時候加進了討論,所以出現的很自然,黎堯也難得的沒有被嚇一跳。
「什麼卡諾莎?」
“嗯,解釋起來很費勁所以算了。”
「真服了。我怎麼才能擺脫你啊……」
“完成任務,我就會離開。”
黎堯借著剛才的腦洞,突發奇想道:「我突然覺得你會選擇我,也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狗蛋兒的回答很敷衍:“嗯嗯。”
「說不定我就是被選中來拯救世界的人啊!」
“你會覺得離譜隻是角度問題,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有必然,就算龍不出現,也會有彆的事情變成鬥爭的犧牲品。”
「對了,狗蛋,那真的是龍嗎?」
“不是。”
黎堯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不是。要不然我這麼多年對龍的好感就全破滅了。」
第二天他再次去問了農婦,得到的是親王七年前來過的答案,於是黎堯更加肯定這一切都是格爾特親王的自導自演。借用這件事情,不僅可以變成下任國王,還能扶持羅拉德派的宗教改革,可謂一舉兩得。
他不禁為塔下的白骨們感到惋惜。明明都是滿懷夢想的年輕人,實際上卻都成了肮臟的私欲的墊腳石。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應該明白,浪漫的傳說是不可能真的存在於複雜人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