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 / 2)

我見春山 去病棄疾 6040 字 2個月前

雖然他也是昨日才知道這件事情。

今年開春,在慶州過完年,駐紮在邊地六年的策羽軍班師回朝,三天前謝照熹突然急哄哄地把他從睡夢中提起,要他一起騎快馬先進京。

齊麟不解,還以為她又是玩心大發,想要偷偷把大軍甩在身後,聽說是師父命令她先回來,這才與她一起。

直到昨日,他才聽謝照熹漫不經心地說,她是謝大人之女,先行回來是奉師父之命回來奔喪。

看著她還帶笑的臉龐,怎麼也不像死了親爹的樣子,齊麟以為她在騙自己,直到來了永寧侯府,才知道她所言非虛。

謝照熹猛地停住腳步,轉過頭來,慣於調笑的眉眼裡滿是認真:“這可不是我家!”

齊麟又疑惑了,她說話總是真真假假,裝作謝遜之女借奔喪的由頭來永寧侯府轉一圈也不是沒可能。

謝照熹又補一句:“謝遜也不是我爹!”

她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忽然來了興致,抓著他的袖子錯開人群:“走,帶你去看我娘!”

靜思堂連半個仆婢也無,她娘當年就是在這裡走的,死後按照她的意願,將牌位供奉在此處。

院內她娘手植的銀杏樹已亭亭如蓋,經雨沾濕,翠碧欲滴。

謝照熹輕車熟路地推開門,看到娘親的牌位,香樟木牌油光鋥亮,不染塵埃,上頭燃著香燭,供著瓜果。

還算他們有良心,沒有忘記她娘。

說好帶齊麟來看娘親的,謝照熹卻不近人情地關上門,把他趕了出去。

齊麟在簷下百無聊賴地坐著,他現在可以確定,師姐定是和謝大人鬨了什麼彆扭,到現在還賭著氣。

屋子裡隻剩謝照熹一個人,見牌位如見娘親,她將牌位取下來抱在懷裡,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爭氣地抹起了淚。

在西北六年,每逢娘親的忌日,她都隻能去野外尋個沒人的所在,對著東南方向的京都遙遙三拜,給娘親燒些紙錢寄過去。

若說有什麼後悔的事情,那就是當年出逃的時候沒能把娘親的牌位一同帶走,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看著她生前摯愛的郎君和彆人恩恩愛愛。

上完香,謝照熹把眼淚擦乾,將牌位拂拭過一遍,輕輕闔上門,生怕驚擾了娘親。

齊麟見她臉色不大對勁,隻敢在身後跟著,一同去往倚瀾堂。

謝家大小姐回來的消息早就傳到倚瀾堂,無人敢攔,謝照熹從遊離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拍了拍齊麟的肩膀:“一會躲我遠點,假裝不認識我就成。”

齊麟還沒來得及問她為什麼,身後一個渾濁的聲音傳來。

“謝照熹!”

齊麟和謝照熹一同回頭看去。

一個胡須半白的老頭子站在他們身後,眼眶微紅,瞪著眼看她。

那是嚴定嚴大人,往日謝照熹叫世叔的,六年不見,神情間已有老態。

嚴定快步走上前來,手指頭快要杵到她臉上:“你這幾年去哪兒混了?還知道回來?穿成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還是和以前一樣,見了她就劈頭蓋臉地一頓訓。

謝照熹印象裡,這個世叔和她爹一樣古板嚴苛,也因為這點,他們兩個關係最好,謝照熹從前也有點怕他。他一訓她,她就吐吐舌頭往她娘身後躲。

但她已經不是六年前的謝照熹了,她手指微微用了點力,把嚴定的手指頭輕飄飄地撥開了,也因為沒用什麼力,世叔的表情不至於太難看,被迫鬆手,隻是還瞪著她。

身邊漸漸圍了些看熱鬨的人,嚴定如今已是宰輔,看他對此女的態度,像是在訓斥一個不爭氣的晚輩,眾人一時好奇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有知情者低聲交談,這便是永寧侯的唯一的女兒,六年前在與當今吏部尚書裴玹的大婚上逃走,不知所蹤。

當著人不好說的,是當日永寧侯與裴玹顏麵儘失,裴玹到現在還未成家,是不是因此事留下陰影也未可知。

謝照熹笑一笑,語氣輕飄飄的:“嚴世叔,好久不見。”

嚴定神色嚴肅,指著靈堂衝她說道:“進去跪下,先給你爹磕三個響頭。”

謝照熹側頭看一眼靈堂,輕笑一聲:“他也配?我今日不過回來看看謝家如今成了什麼樣子,可不是回來奔喪的。”

嚴定大駭,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手高高地揚起,巴掌就要揮下去,謝照熹手疾眼快地握住他的手腕,輕輕甩了出去。

她發誓她真的沒有用什麼力氣,但架不住老人家年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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