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搞成如今這樣,全賴他,逼得阿銀一個待嫁的姑娘也出去掙錢。阿銀若被拖成個老姑娘,再也嫁不出去,他下了黃泉都不會安心的。
白老爹終究隻是歎了口氣,“吃飯吧,時候不早了。”
阿銀是打定了主意的,世子的馬屁她一定要拍。
骨氣能當飯吃?
爹爹不折那一身傲骨,阿弟將來要走仕途,也不能丟了體麵。娘親日漸老邁,後廚的活累人,已乾不了幾年。
她若靠丟自己臉皮將一家人拉出泥潭,把她的臉皮扒下來涮鍋子她也沒意見。
阿銀還趕著回王府,吃了飯,碗也來不及刷便得走了。
離家的時候太陽已落了山,光線昏黃,很快就要天黑。
白老爹早累了,卻說什麼也要送她去王府。阿銀則說什麼也不讓老爹送,父女倆就這麼爭執著出了門兒。
走沒幾步,在巷子裡撞上了鄧玉頡。
“阿銀!你回來啦!”他一見著阿銀,眼裡的驚喜快要溢出來了。
阿銀衝他笑笑:“我回來吃個飯,馬上要走。”
鄧玉頡失望:“哦。”
老爹索性道:“不如玉頡你送阿銀去王府。她怕我累,硬是不讓我送。”
鄧玉頡哪有不爽快的,這就應下了。
就這麼的,彆過白老爹後,兩人腳步飛快地往雍王府去,中途順道還去滾雪樓買了歲寒酒和糕點。
阿銀多買了份糕點送他,鄧玉頡提在手裡美滋滋的,直說舍不得吃。
一路上,鄧玉頡話匣子關不上,跟她講了好些打聽來的雍王府的消息。
“我有個同窗的舅舅的二姨母的外甥家的兒子曾在王府做事,後來回鄉種地,經常給鳳鳴寺送菜,因此兩頭的事兒都知道一些。”
他說的那些大部分都是芝華講過的。不過,府外的一些消息,芝華倒是沒有提及。
說是那雍王世子在鳳鳴寺養好身子後,逐漸頑劣難馴,獵殺野味開葷戒是常有的事。總之,混蛋事兒沒少乾。
阿銀表示了解,已經見識過了。一言不合就被刀架脖子,是很不一樣的體驗。
鄧玉頡說到這裡,降低了聲音:“可聽說,他被送進鳳鳴寺之前,是個小君子,讀書的好料子呢。”
“是麼,可是半點看不出來呢。”阿銀笑道。
王府內宅的是非叫芝華給搬弄完了,王府外的是非,又換鄧玉頡來搬弄。
當年,雍王曾被議儲,聖上登基以後,自是不斷催促雍王離京就藩。奈何雍王是太後最疼愛的幼子,太後攔著不讓,雍王也就一直留在京城。
聖上對雍王始終大大提防著,直到雍王放棄聯姻大族,硬要娶一個丫鬟為妻,才兄友弟恭起來。
高處不勝寒,上位者的博弈,向來是血淋淋的。
世子必也是個聰明人,否則,不會班師回朝後就痛痛快快地把兵權交了,換來陛下大賞特賞。
鄧玉頡:“實情如何我也不知。我跟你說這些,隻是希望你常懷戒備,不要被王府的富貴迷了眼,那可不是個安生地兒。”
頓了一頓,有些擔憂,“你彆怪我嚇唬你,你要切記凡事謹慎,不然小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阿銀點點頭:“嗯,我明白了。”
在權貴手裡,人命算什麼東西,不然芝華也不會那麼怕被大公子弄去。
等她賺夠了錢,立即就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