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反應最快,“地震!是地震了?”
君銳知道這裡是最高層,頭上隻有玻璃穹頂。自己的“躲”字還沒出口,桌下已經擠了人,他丟開筆,一手攬過林稚年,拽了身邊最近的一個亂跑的小孩,三人滾到牆角。
晃動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腳下的地麵很快平靜得像是剛才都是錯覺。
他的手機提示音瞬間響了響,顯示著郊區、3.2級之類的字樣。虛驚一場,他安下心。再看電梯前擁擠的人群,想著該建議學校認真做防震逃生演練了。
安穩不過幾秒,展廳裡傳來一陣刺耳的警報。
君銳連忙爬起身跑進去,連身後林稚年叫他的聲音也沒顧。
他衝到展廳門口,偌大空間裡感應燈最亮的地方,兩個工作人員按住女孩的肩膀。他們在展廳中央的一幅畫前,女孩垂著腦袋,一側燈光映得她眼睛與唇膏亮晶晶的,她脖子上小講解員的牌子就掉在護欄裡。
山色隔水,分作兩端,是一幅元畫。
徐鯉眨了眨那雙無辜的眼睛,“我害怕畫被壓到……”
這小孩居然想把畫摘下來帶著跑,君銳哭笑不得。
他陪她見了幾位工作人員,檢查過畫,幸好沒有傷到。他們還被迫就這些畫聊了半天,得到了一對博物館的情侶香囊,半小時後,君銳終於將徐鯉全須全尾的領出了博物館辦公室。
林稚年就在門外等著他。
“這麼貼心,自己跑來等我?”
林稚年搖搖頭,掏出紙巾遞他。
轉了個彎,君銳在洗手間的鏡子裡,看到自己拽人躲避時臉頰沾上的曙紅顏料。自己不知何時拇指抹過兩下,興許還混了些鈦白,顏料被揉成粉紅色的模糊形狀,像是一道唇印。
……他想起徐鯉手裡的兩隻香囊,還有講解員姐姐揚到眼尾的笑。
再不想來博物館了,再也不。
總的來說,今天內容還算成功,結束時,每個人除了疲倦的笑臉,身上還沾了些顏料,並帶回了人生中第一幅失敗作。
七班的“八歲小孩”讓真正的八歲小孩指點的場麵,全被存在了連城相機裡。
眾人在博物館門前分手,定好到家之後群裡報個平安。也有同學之後在一個補習班上課,剛好一起走。
“你們彆走啊,我們還有一項業務呢!”紀夏時將被顏料染白的幾綹發絲彆到耳後,“看電影!免費兌的票,再不看可就過期了。”
“沒必要為了這種東西浪費時間。”君銳提醒她。
紀夏時吐吐舌頭,轉向林稚年,“林林,你就陪我們去吧!我和蔣菡兩個人,萬一,萬一路上有危險呢?”
聽見危險這種話,林稚年不會不點頭。
“危險?動物園的獅子老虎又餓著了不成。”君銳咬牙跟上了他們。他知道這是紀夏時為了讓蔣菡更多感受群體生活,然而蔣菡本人正行屍走肉般讓她扯著,心裡揣著‘邵祺怎麼不回消息’之類的傻問題。
博物館距離紀夏時挑的電影院還有五站地鐵。
他們上去時沒搶到座位,唯有林稚年被君銳眼疾手快按在空位置上。林稚年想讓給蔣菡和紀夏時,兩人都搖頭。
君銳就站到林稚年麵前,像一隻守著寶藏的巨龍。
蔣菡讓四周乘客擠得有點遠,中間隔了三五個人。紀夏時接到電話,直說信號太差,往門口能安穩站立的角落走了兩步。
不過三四站,彆忘記下車就行,
下一站的燈亮起,乘客隻上不下,車廂裡擁擠了一些,隻剩自由活動手臂的位置還富餘。
蔣菡穿了一件秋季到處撞衫的雪白百褶長半裙,上身套著藍毛衣,身上並沒有口袋,隻將錢包手機放在背包裡。她被撞得有些搖晃,感覺身後的人挨近的過分了,她忙往一邊躲避。
“啊!”
是蔣菡驚呼的聲音。君銳往身邊一瞥,她正格開那隻往她裙子上摸的手。
旁人的注意投來,那伸手的男人不做聲了,裝作無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