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設置的時間一開始就不是固定的,而是君銳寫下的“整個假期雪最大的一天”。
不到假期最後一天,誰也不知道今天的雪量是否就是整個假期最大,但君銳看過天氣預報,覺著應該夠了。他不想拖延下去錯過機會,立刻約了所有人。
幾乎都是學校裡的同學們,但不同年級都有,還有附近學校的,那些和本校同學相熟的人。
為了有保證充足而乾淨的雪,他們大清早就出來了。
昨夜大雪,上麵還沒有腳印的痕跡。
他們大部分人都要路過一個大廣場才能到這裡,因而許多人都從那處積雪豐富的廣場滾了雪球過來。
君銳已經想好了。
這個假期的社會實踐,就寫“幫助清雪工人打掃大街的一天”,應該也不算胡編把。
“咱們堆個什麼樣的雪人?”開局十分鐘,君銳還在四處亂看。
他視察工作一樣從頭轉到尾,還湊過去問林稚年,“你看他們那個小長城還蠻不錯的。”
林稚年回頭去看,沒想到君銳離他這麼近,一時不察,腳險些踩到君銳的靴子。
原本他還隻是踉蹌一下,但君銳怕他跌倒,眼疾手快拽住他。兩人腳下一滑,雙雙栽進雪地裡。
冰冷的雪漫過君銳的兜帽,落在臉上涼涼的。他偏過頭,就看見林稚年跟自己一樣被鬆軟的雪擁住,笑了出聲。
空氣很冷,又很安靜,讓人莫名生出一種幸福感。
“很喜歡下雪,你呢?”
“喜歡。”林稚年盯著天空,猶豫了半晌,回答得很誠實。
“那我呢?”
“也喜歡?”林稚年以為還是上一個問題的延續,試探著答道。
君銳也不在地上打滾兒了,連忙爬起來。
“怎麼不躺了?”林稚年問,原本周圍人也都忙忙碌碌,隻有君銳最悠閒。
“得讓喜歡我的人贏啊。”
光影緩緩變幻挪轉,廣場上的人漸漸多起來,遛彎的大爺大媽、同樣放寒假的小孩子,還有上班路過的大人們,都會有過來瞧上兩眼。
更有老大爺從頭看到尾,還給出了頗具特色的“藝術指導”。
沒用多久,大家陸陸續續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每個參與比賽的人,都是評委。
君銳帶林稚年從廣場最邊緣,靠近小樹林的位置開始遊逛。
第一眼,就是一叢叢碎雪中間立起的小豬佩奇。
吹風筒一樣的形狀,兩邊各插一個三叉枯樹枝做手。
“這個怎麼樣?”身後的連城問其他人的看法。
“佩奇自己來了也一定覺得像,尤其是那兩隻手!”紀夏時收回手指,像模像樣地拿著墊板,上麵夾著她的“計分單”。
佩奇身旁,是一隻與雪地融為一體的薩摩耶。小雪狗又乖又可愛的樣子,惟妙惟肖。
幾人光顧著看它,等抬頭往前時,都嚇了一跳。
旁邊樹枝上掛著個沾了紅色顏料的雪球,細看還捏了眼睛鼻子嘴,配上這棵樹,儼然是在逃的千年老樹精,
陰森恐怖的氣氛裡,餘光能瞥見下一棵樹上也掛著雪。
他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可愛的爪子。這隊同學挨著樹沾了些雪,做了個迷你的小樹袋熊。
還有撿了隻舊啤酒瓶子塞在手裡的,正在喝酒的大雪人。
隔壁同學還把圍巾借給它戴頭上了,原本是條綠色的,來玩兒的其他同學看見,又給它纏了條紅的。
“它看起來特彆……接地氣呢。”紀夏時感歎。
有兩組都做的是兔子。
一組的作品隻是很大的卡通兔子,另外的一群兔兔則充滿了真實感。
廣場邊緣的同學物儘其用,連老舊的破自行車上都被安排了“新駕駛員”。
一些大人小孩也加入了玩雪陣營,廣場上雪人齊聚,多少算個小新聞,自然就有聞訊而來工作的人。
“你彆說咱們這些學生,才華橫溢啊。”瘦削的男人扛著單反,自言自語著,鏡頭對準了麵前的雪人們,將純白的思想者、小金字塔加斯芬克斯、還有科洛西姆競技場……儘數定格。
“‘本市前所未見的驚人畫麵,再不看就要徹底消失了’你不會標題要這麼寫吧?”君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