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羿感覺還不夠近,他飛奔前行,日夜兼程,經過九九八十一天,他登上日月山巔,身子熔爐一樣的後羿心無雜念,孤獨一擲,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太陽上,巨人如磐石堅立在天地之間。彎弓搭箭,虎口緊鎖,前弓後蹬,四肢如鋼似鐵,霹靂洪鐘,山崩地裂,八隻神箭飛向八個太陽,後羿還想從背後抽第九隻箭,箭囊空空,八輪紅球垂落天際。
最後天上隻剩下一個太陽,躲進了日月山,後羿想到:“我們生存還要光芒,這一個太陽不冷不熱,並且也老老實實的躲避了。”
剩餘的這個太陽自此東升西落,晝光夜棲,日月循環,周而複始。天地之間,晝夜往複,寒暑交替,風雨雷電,陰晴有常。江河湖海,花草樹木生機怏然,人類休養生息,代代相傳,都尊後羿為太陽之神。
這個故事在孩子們的央求下,阿黑奶奶不知講了多少遍,每一遍,火龍果都聽的入神。他在想:“現在的滇海風雨無常,日月無序,水旱亂季。雖然沒有太陽之憂,但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爭鬥害人,民不聊生。
滇海風浪吞噬著打漁人的生命,卻無魚可取。高山土地吸乾了勞作的虛汗,卻顆粒無收。滇海沒有人希望,全是趕儘殺絕的絕望。
火龍果知道自己要讓人們過上幸福快樂生活,讓天下的人們享受安樂,驅走惡魔的擺布和控製。掌握自己的命運,建立一個沒有苦難的家園,有城堡,有田園,用勤勞換來安樂,無論陸地還是海洋,勤勞、淳樸、和諧,豐衣足食”。這樣的夢想生根在火龍果內心。
火龍果依靠在阿黑奶奶身邊,朦朧中感覺自己長大了。他心目中的神就是阿黑奶奶,滇海之神。是人類和神人之間的使者。火龍果除了在這裡聽故事,還從阿黑奶奶學到天地萬物生長延續,江海胡海的分布,從故事裡學到古人征伐平亂,爭天鬥地的知識,他需要在成長中曆練本領,小夥伴們就在芒果樹下演練。
“今年,我的小後羿十歲了吧。快點長大吧。屬於你的時代要來了。”阿黑奶奶用樹枝一樣的手指撫摸著火龍果濃黑的頭發,火龍果對於阿黑奶奶的話雖然懵懂,但總感覺自己滿身滿心的責任,不經風雨難見彩虹,這風雨中的生活讓人擔憂。
滇海風起雲湧,戰火悄然燃燒,紛爭不斷。天帽山下,艾紮的軍營裡。軍事會議上,軍師艾項說:“大王應穩中求進,步步為營,圍剿清野,各個擊破殲滅。急於求成,容易顧此失彼。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目前要休養生息,恢複生產,國富民強,才是長治久安之策。”
艾紮聽到艾項的建議正要發表感歎,他看到杜良兩隻眼睛嘰裡咕嚕的掃視著自己和自己的叔父艾項,艾紮就問道:“杜軍事你有何高見?說來無妨。”
杜良三角眼一轉,顴骨高額,瘦腮凸牙的說:“眼下,大王所向披靡,士氣如虹,橫掃千軍,一統天下,停止攻擊就會讓拖布洛有喘息之機,觀天下,拖布洛隻是困獸之鬥,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大王英明神武,殺伐決斷,唯大王是瞻!”
艾紮聽到杜良的讚美,心花怒放,眼睛眯成一條,高興的搖頭晃頭說:“叔父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多慮了,本王集中精銳,尋找拖布洛那廝,圍而殲滅,斬草除根,一統滇海,再統一天下。哈哈哈...”大殿內笑聲陰森恐怖,屋外房簷兩隻黑烏鴉嘶叫兩聲竄如雲霄。
冬去春來,一直乾旱的昆明島,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雨,氤氳密布,連綿不絕。艾紮身居殿堂不時望天,春天哪裡來的這麼多餘,還時有暴雨,電閃雷鳴。“已經一個月了吧?”他問身邊的杜良。
杜良也看看天說:“一個月零五天了。”他鼓動艾紮出兵,但是風雨雷電,經久不息,大風催樹折木,雨水填滿溝壑,道路險阻,大風折屋,天生異象,出師不利,這根本也出不了門,他心急如焚,但心有不甘,他之所以急於蠱惑未殲拖布洛,就是想建功立業,替代老朽的艾項,一手遮天。
杜良說:“我知道大王所憂,不過大王您放心,我們都出不去,喪家之犬的拖布洛拖家帶口,比我們艱難,這樣的風雨,再來一個月,我們去了撿拾他們的屍體就可以了。”
艾紮早下令蕩平滇海還了,他愁容滿麵,寢食難安,聽杜良這樣說,心有寬慰,不過他還是要揮師滇海,蕩平天下,親手宰殺火龍果,唯我獨尊,不動手,顯示不出自己的偉大,這樣的豐功偉績自然無趣。
已八十有餘的艾項,鶴發銀須,強壯的軀乾被歲月壓彎,人不服老不行,雖然神誌清醒,但是艾紮認為自己老糊塗了,更有杜良、尹健、晁同之流奸詐佞臣小人,妖言惑眾,讒言蠱惑,華英、勤裡這些忠臣乾將不是被殺就是被趕走,艾紮雖然掌控了滇海,但是滇海之外更大的天地他看不到,每天歌舞升平,酒池肉林,昏庸無道,驕奢淫欲,阻礙了腳步,緊固了誌向,艾紮非天下之王,滇海之地也將會供讓於人。
自己雖然沒有見過火龍果,但是聽聞其氣宇非凡,胸懷天下,善念蒼生,給予和索取,世人共睹,人心向背,自有定論,假以時日,這滇海這天下定然是火龍果的,在這這火龍果正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德才兼備,廣纜人心,德善於民。“艾...”人心才是天下,沒有人心何以天下?艾項舉目蒼穹,兩行濁淚,潸然瀝下,他搖搖頭,從天帽山到這裡,還是遊蕩潰散,哪裡有王城的跡象,氤氳覆蓋,茫蕩陰沉,這是敗亡之氣,並且大王正行敗亡之事。
讓艾紮興奮的事情,天隨人願,這是勝利之證,黎明的滇海,雨過天晴,神怡氣爽,門外的竹林,一夜數丈,節節攀升,猶如旌旗戈鞘,指蒼天,風中咧咧,紫氣東來,雲蒸霞蔚,這是瑞祥,不由得讓艾紮手舞足蹈。
艾紮命令三軍明早出發,蕩平滇海,至此一役。他登高遠望,陽光金銀一樣撒在海麵,波光粼粼,西山美人姿態籠罩在霞光中,天地間米霧重重,煙雲升騰,神秘莫測,他想起來圍剿突覺時在黑牛寨聽到的民謠:“鳳凰落西山,西山出女仙。鮮血染滇海,飛龍覆王城。”他不知其意,不懂所以。
但現在自己就在宜良的鳳凰山上,北麵有蛇山,蛇山上有龍洞,全殲拖布洛之後,把龍洞封閉,天下無憂。女仙是誰,難道是那個比叔父還蒼老的女巫阿黑奶奶,當年阿黑奶奶帶著火龍果在自己的隊伍,艾項讓其祭祀占卜,卻放走了火龍果,杜良說放虎歸山,龍歸大海,明天之後再沒有龍虎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