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有格也想起,十天前,本家武三跑來獻媚說:“袁家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在村裡蠱惑人心,不知有啥陰謀,帶著躲進南山的樹根來過好幾次了。”
當時武有格正和攀城來的三姨太親熱,就罵武三說:“真沒眼力見,幾個毛孩子,收拾了就完了,羅裡吧嗦的,滾!”
武三本想討好主人,卻被主人罵一頓,他哪裡敢去收拾袁冬,他也是本寨人,知道袁冬這小子有氣力,箭無虛發,能弓馬巧騎射,並多謀巧思,慎謹多變,圓滑多詐。
現又聯絡寨裡年輕人,自己萬一弄不死他,自己就沒有好果子吃。袁冬看似沉穩少言,窮途末路,心狠手辣。武三知道一旦失手,家裡老娘沒人管,祖墳也會被刨幾遍。
武有格儀仗攀城,來了一個佞巧凶險的大人,看似在武家為副千總,但武有格都不能奈他何,他收拾個袁冬應該綽綽有餘,省得自己擔心受怕。
武有格得到兩次報告預警,都視而不見,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沒想到袁冬這小子能引狼入室,反了天了,成了氣候了。
袁冬在外麵喊:“我們隻和武有格算賬,放下武器,大開城門,投降,一概既往不咎。”
劉成看敵人負隅頑抗,登城的兵士被逼壓回來,他下令暫停攻擊,防止武有格狗急跳牆,也防備其有地道逃跑。
城外突然安靜下來,火光熄滅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星辰月光忽明忽暗,江水奔湧滔滔,寧靜的夜空,剛才好似夢魘初醒,讓人懵懂而惶恐。
旻李明沒等來攀城援兵,卻領略了氣勢洶洶的進攻,他心裡明白,如果攀城來不了援軍,或者此時攀城也被圍困,臘甸城池早晚被攻破。外麵突然安靜的夜空,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異象,敵人可能馬上就會發起新的供給,不知道對方在醞釀什麼陰謀,自己兵馬傷亡過半,隻有和武有格合作,生存的希望才大。
他走近武有格,說:“什麼人?這外麵究竟是什麼人?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他們要糧給他們,隻要他們退兵。”
武有格說:“要糧是他們的借口,把信使殺了,借口成真了。都給他們,他們也不會退兵,他們要我們的命。”兩人互相指責和推諉。武有格本來指望旻李明,現在看來也就是窩裡鬥可以,關鍵時候也是個慫包。
武有格心裡絕望了,竭斯底裡的喊叫:“袁冬,我滅你全家!快把人撤走。”
剛喊一句“嗖......噗嗤......”利箭穿透麵前盾牌,距離武胖子肌膚隻有一寸,嚇得武有格哐當叮當把盾牌和喇叭全扔了,後背冷汗直流,連爬帶滾又進了房間。
袁冬高聲喊道:“裡麵的人除了武有格,一律既往不咎。即使旻李明隻要不受武有格蠱惑為民眾作對,不與我們為敵,就化乾戈為玉帛,戴罪立功,許你為將為帥。”
“我保證你們性命無憂,願意隨軍的有衣有糧,願意在家的免除一切徭役雜稅。放下武器,抓武有格者,昇千總!為虎作倀者,罪罰。”
袁冬繼續喊話:“武家荼毒生靈,搶我們的糧不說,還搶臘甸的女人,胡作非為。你們這些家丁本窮苦出生,被武有格利用,強迫成為他家的幫凶,隻要改邪歸正,給你們重新做人的機會。袁波,袁波,我知道你在裡麵,你的未婚妻被攀賢才搶去了攀城,獻給攀相被活活的折磨致死,還有郭生你女兒還不滿十五歲,去了五六年你不是在大江裡打撈到女兒的屍體嗎?當初可是武家人帶了去的。臘甸寨窮苦人受儘了武家的淫威、迫害,我們勤苦勞作都被他們搶了去了,我們得到了什麼?清醒吧,不要再給他賣命了,為自己活著不好嗎,從今天起臘甸將不會再有壓迫和恐懼,做我自己的主人!還有多少個如袁波一樣人,你們自己心裡不清楚嗎?還要繼續認賊作父,助賊為虐嗎?”
武有格心裡罵道:“是旻李明在慫恿我,憑借是攀登的私生子,掌控臘甸,臘甸圖財害命一多半都是他乾的,放過他,也不放過,真他媽作孽。”
現在聽袁冬在慫恿瓦解身邊人,武有格急的從地上拿起喇叭聲嘶力竭的辯解說:“不要相信袁冬,挑撥離間,他眼饞,他嫉妒,忠心跟著我的哪個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袁冬蠱惑人心,鬨騰不幾天。”
武有格邊把喇叭遞給武三,邊惡狠狠的看著武三,武三明白武有格的意思,就縮著頭喊道:“武大人說的沒錯,袁冬被龍川江的櫻花迷惑了,成天帶著樹根他們來村裡搗亂。還是取而代之?跟著袁冬他們更是如墜深淵泥潭!等攀城攀相攀大人帶著武家人來了,他們還不得乖乖聽話,到時抄了袁冬的家,射殺反抗的人。臘甸永遠是武家說了算。”
“臘甸的糧草和女人都送到攀城了,是攀登父子讓我未知。攀城會保護我們的,堅持到天亮,攀城的軍隊就來了。”武有格奪過喇叭繼續喊叫:“殺死袁冬獎黃金百斤,咱臘甸的女人隨便挑,就是攀城的女人,都成的女人也隨便挑!射殺死賊黨獎金銀,免除十年的徭役和賦稅。”
劉成站在對麵高坡上,被盾牌遮擋著,對著城堡高喊:“武有格,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想一想自作孽不可活。我們火龍果將軍已和攀城達成和解,共治攀城,城主攀從和軍師攀登成為了一家人,你不要嫁禍於攀登父子,這樣解脫不了你的罪孽。”
身邊的阮鑫嗓門更大,接著喊道:“武有格!攀城保護你,你卻推責於攀城,何況臘甸手無寸鐵,無力反抗的鄉親父老?你自己也知道攀城也不會管你這白眼狼,周圍千軍萬馬,隻是可憐你們性命,為武家喪命不值得,我數三聲,如不開門投降,就萬箭齊發。”
旻李明對剛才推責於攀城很反感,心裡說:“這武有格腦子有問題,把罪責推出去,外麵的人就能放過你了?這些年燒殺搶掠,哪一家都足矣死罪。”旻李明對武有格說:“武大人,人家要的是你,如果你讓眾人信服,就給我們一個交代。”
武有格滿頭大汗,心顫肢抖,他也感覺自己不應該那樣說,結結巴巴的說:“旻大人,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兄弟們不要相信外麵敵人的話,他們這是離間計,讓我們內鬥,他們坐漁翁之利。”
裡麵的兵丁將信將疑,心有動搖,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衡量得失,考慮著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