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望了眼非漁身旁站著的吳老板,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個人,站沒站樣,看起來懶散無比,為什麼會給他一種這麼強大的感覺?從這人身上穿的一身白色道袍來看,這人應該是個道士。隻是,他可從來沒聽說過燕國除扶竹道長外還有哪個道士值得教內眼高於頂的吳長老如此小心翼翼的。
這人的身份,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又一柄劍橫空而來,梁蕭沒有心思再想,繼續專注著比賽。
非漁此時也把目光移了回來,身旁的吳老板仍然在小心翼翼地為昨天店內夥計怠慢他們的事情道歉。在非漁表示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之後,那個吳老板才仿佛終於鬆了口氣般,寒暄了幾句後轉身告辭了。
眼見吳老板已走,非漁也轉了身,準備重新走回左姒二人身邊。隻是,她看了眼麵前前擁擠得連隻螞蟻也擠不進去的人群,還是飛快打消了這個不現實的想法。
算了,反正也不過是一場比武大賽而已,她之前那麼多次也早就膩了,犯不著現在再拚了老命擠進去看。比武大賽,可不是隻有比武才有看頭,周圍的小攤小販那麼多,當然要好好逛一逛啊。反正隻要在比武大賽結束之前回來就行了嘛。
這般在心裡謀劃了一番之後,非漁搓了搓手,興致勃勃地朝人群外走去。
一刻鐘後,非漁站在集市中,捧著新買的話本四處張望。這集市上太鬨騰了,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享受手中的話本。很快,她的眼睛鎖定了不遠處一棵大樹下。樹下好,又通風又蔭涼,累了還可以打個盹兒,簡直是看小說的不二之選。嗯,決定了,她接下來就去這裡看小說。她拿著話本快速朝大樹下走去。
然而,才剛到大樹下,她便傻了眼。想象中的安靜祥和的場景沒有出現,這裡,隻有一堆穿著灰布麻衫的老頭兒正在熱熱鬨鬨地下、圍、棋!老人本來就大多因為聽力不好而喜歡大聲說話,再加上此時一群人都正在興頭上,那聲音加起來,好嘛,簡直是比集市上還要吵鬨三分。她就不該來這裡的!
非漁失望透頂,轉身便打算要走。驀地,一個人映入了她的眼簾。
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枯瘦枯瘦的,又身形稍高,遠看著實像是一根稍彎的竹竿兒。再加上那破破爛爛的衣衫和腳上趿拉著的那雙漏趾破鞋,實在讓人忍不住地聯想起了“乞丐”這個詞。非漁看向他的時候,那老頭兒正站在人群中專心看著眼前的棋局,嘴裡還不斷地叫嚷著:“唉唉唉,你那步棋走得不對啊,不該這樣走。”“頂他啊,在他行棋方向的棋子頭上下子。”“都說了你這樣走不對……”
他話還未說完,原本坐在棋桌一旁的那個老人卻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吼道:“你這人瞎嚷啥呢,是你下棋還是我下棋啊,你行你上啊,彆老光是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老頭頓時樂了,“欸,你彆說,我還真的行。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上了啊。小老弟,麻煩你把位置給我讓讓。”
下棋的那老人本來是想借這話來諷刺他,沒想到這老頭臉皮比他想象得還厚,不僅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竟然還順著杆子往上爬。頓時氣不過,揚手就要打他。
還是圍觀群眾反應快,及時攔下了他的動作。有人就勸到:“老陳,行了吧,反正你都快要輸了,不如就讓他去試唄,沒準兒他還真能贏呢。”
老陳漲紅了臉吼道,“誰說我快要輸了,我沒輸!要不是這死老頭在旁邊說風涼話,我早就贏了。”
勸的那人看了一眼棋局上完全被白子碾壓的黑子,暗道:要不是那老頭在旁邊攪局,恐怕老陳你現在都早都輸了。不過想歸想,知道老陳這人最是好勝,他也沒將這打擊人的話說出來,表麵上仍是附和他道:“是是是,你沒輸。不過老陳你既然都下棋那麼久了,現在也歇息會兒唄。他上就他上,老吳技術那麼好,不會輸給他的。”
老吳就是坐在棋桌旁的另一個老人,之前差點贏了老陳本來就內心頗為得意,現在又聽到這人這樣誇他,頓時得意得連胡子都翹了起來:“就是嘛,老陳,既然這人想上就讓他上唄。等下我就把他殺成了個光杆司令,保證替你爭一口氣。”
老陳其實知道自己本就是必輸無疑,之前和那老頭兒吵架也就是趁機發泄而已。現在既然周圍的人已經這樣勸了,他也就順坡下驢讓了位置。離開位置前,他還不忘了叮囑老吳:“記得,一定要贏啊。”
老吳豪氣地揮揮手,自信地道:“放心,保證把他殺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