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預言了左姒不詳命運的所謂大師,似乎,也是這個人。
非漁的心忍不住劇烈地跳了一下,迅速扭過頭去看身旁的左姒。
早從周圍人的議論中聽見竺汰這個名字時,左姒便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她很想衝上去,衝上去狠狠地質問那個看起來仿佛德高望重的僧人。問他,問他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為什麼,要憑著一個毫無根據的所謂的預言,就隨隨便便地敲定了她一生的命運,毀了她已經擁有的和本可以擁有的一切。
到底,是為什麼?憑什麼?
她很想衝上去,好好地問一句。
但下一秒,她忽然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抬眼,便看見了身旁人那眼裡深沉得幾乎凝為實質的關懷與擔心。
非漁道長在擔心她。
而她,也並不想非漁道長如此擔憂。
她最終還是鬆開了原本緊握的拳頭,微微斂眸,任憑長睫毛蓋住了眼裡所有翻滾的情緒,聲音佯裝平靜地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非漁當然不會信她,“如果你心裡難受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去。”
仿佛也知道自己這番話並不能完全打消非漁的憂慮,左姒繼續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真的,我沒事,出來這麼久,見過這麼多美好的事物,我早都忘記了府裡的那些事兒。反正,我有你們,不是嗎?”
對啊,她還有非漁道長和何謹行。
她應該不孤獨的,是吧?
當然是不孤獨的。不僅不孤獨,甚至還生活得很幸福。
可是,就算這樣,又怎麼可能真的就忘記從前的那些事呢?
左姒想,或許自己真的從來都不是個好人。那些好人們,似乎總是有著一顆慈善的心,他們以德報怨,他們感恩苦難。可是左姒從來不這樣。時至如今,哪怕受到了非漁道長如此善意的對待,她心裡的那道溝壑卻始終未曾被填平。
提起過去,她仍舊隻有深不見底的怨與恨。
簡直就像個書裡描繪的那些小人一樣。
是的。小人,左姒想,她可能就是個小人。不僅心胸狹隘,還對這些人耿耿於懷。
所以她恨,她想報仇。
但她已經不會再以命去博了。
這當然並不是說她就畏懼死亡,畏懼冒險了。如果能讓這些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那麼就算是要她立刻服下最烈的毒藥立刻七竅流血而死,她也會再所不惜。
她並不畏懼這些。
但她還是害怕。
她想起了非漁給她起的那個稱呼,“左小乖”。雖然她很欣喜非漁道長給她取了這樣一個外號顯得她們之間的關係更親昵些。但,左小乖左小乖,最後一個字是“乖”啊。
似乎所有的長輩們都希望自己照顧的小孩能夠乖乖的,好好聽話——就好像隻有乖孩子才配得到長輩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