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點名、排隊、交接,還是那一套程序,隻不過洪濤看到了幾個穿著暗藍色衣服的人在一邊幫著忙前忙後,胳膊上還帶著一個紅箍。洪濤這是頭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犯人,而且和電視裡看見得那些全不一樣,既沒有一身斑馬線,也沒有號碼,就是普普通通、特彆沒型兒、特彆老土的那種斜紋布暗藍衣褲。
沒有多餘的廢話,還是排隊、報數,然後一位穿著橄欖色警服的警察在前麵走,四個穿著暗藍色衣服帶紅箍的人前後分布,帶著洪濤他們這一百多人排成的雙列縱隊,進了右側那個大鐵門。
鐵門裡麵又是一個大院子,這可真是大院子了,一眼望不到頭那種,道路兩邊都是花壇,非常乾淨整潔,路的儘頭是一座青灰色的磚樓,有點像老式蘇聯建築,每層都很高大,窗戶也很大,隻是每個窗戶外麵都加裝了一個鐵柵欄,還是外飄式的。大樓的南邊是一個大操場,和足球場相仿,而道路的左側則是一個一層紅磚建築,有點像廠房或者禮堂。
“這就是那個轉角樓了吧!”洪濤根據自己打探來的那些消息,心裡百分之八十確定了這幢樓的身份,因為它和看守所裡很多人描述的一致,是個l型的建築,一條邊是東西走向,一條邊是南北走向,中間連接的部分是個大廳。據說這裡在解放前就有了,好像是個兵營,由於當時的樓房很少,所以這座三層樓就被當地人稱作南大樓。
當逐漸走近這座大樓時,洪濤看到了很多禿腦袋都擠在樓房的每個窗戶裡向外張望,也不是那種特彆禿的光頭,還剩下幾毫米那種。這些人趴在窗戶裡麵,看著洪濤他們這隊人從樓前走過,還指指點點的,好像是在看動物園裡的動物。洪濤倒是不怕看,他其實也在仔細觀察他們,試圖從他們的表情、模樣上來搜尋到一點有用的東西,還確實找到了,那就是他們也是穿著那種暗藍色的衣服。
隊伍最終在樓門前停下了,一個小矮個帶紅箍的犯人讓這兩列縱隊分開站,一左一右,洪濤和大力都在右側的隊伍裡,而且最靠後,因為他們倆最高,還一人扛著一個巨大的被褥卷,隻能跟在隊伍後麵。
雖然聽說過一些這裡的情況,但是真要變成親身經曆,洪濤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們這隊人按照十個人一波,十多分鐘一批的頻率,被分批帶進了樓門,等到了洪濤他們這最後一批時,洪濤才看到樓裡的具體模樣。
這座樓是不是解放前的洪濤無從考證,建築物上也沒具體標記,不過確實是挺舊的,也確實很高,三米五以上淨空間吧。進了樓門之後對麵就是上樓的樓梯,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通道,每個通道牆上都用紅油漆刷著一個圓圈,洪濤這邊的圓圈裡寫著一個東字,對麵那個圓圈裡寫著一個西字。
洪濤他們被帶進了寫著東字的這個通道裡,左手邊就是一個大廳,空空蕩蕩的,裡麵隻擺著一個木頭做的電視櫃,還上著鎖。屋裡站著一名警察還有三名帶紅箍的犯人,等洪濤他們都進來排好之後,那三名犯人就開始檢查每個人的行李,凡事金屬物品一律收走,皮帶頭都不放過,鞋也都要脫掉,每個人的收繳物品都放到一個塑料袋子裡。
“你倆是一家人?”當輪到洪濤和王大力時,那兩個負責檢查的犯人看到他們兩個的被褥模樣幾乎一致,挺好奇的問。
“不是,在看守所裡一個號兒。”洪濤簡單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問話的這個犯人四十多歲,不光不是禿頭,還留著一個小分頭,這已經讓洪濤明白了很多,所以口氣儘量恭敬。
“這麼多東西?楊隊!您看這……”分頭打開洪濤的被褥卷和提包之後,又不淡定了,確實和彆的犯人比起來,洪濤不光被褥卷特彆粗大,那個提包也夠大,而且塞得滿滿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