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殿下不殺之恩!”於圭叩謝,但語氣卻顯得有些蕭索,頗有幾分失望。
“大哥,你平日裡最講道理,於將軍的確事出有因,罰些俸祿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杖責?”
於圭被士兵帶走之後,張苞實在看不下去,再次求情。
“軍法便是軍法,不容任何人違反,以後各自都要小心遵守,都退下吧!”劉封這一次卻沒有給張苞麵子,揮揮手,示意眾人退出帳外。
趙廣見張苞都被轟趕,不敢自討無趣,拉著張苞推出了中軍大帳。
“子益,你這該不會是苦肉計吧?”薑維在一旁思索片刻,便察覺了不對勁。
劉封輕歎一聲,點頭道:“夏侯楙龜縮不出,前番用激將之法,這次用苦肉計,也隻好委屈於將軍了。”
魏延一拍腦袋,終於鬆了一口氣,笑道:“嘿嘿,我就知道子益絕不會如此昏聵,原來早有了計較,我這就將消息放出。”
劉封又對徐陵吩咐道:“此事先不必告知於圭,消息傳出,樂綝必定會來信詢問,且看於圭如何應對。”
徐陵微微點頭:“明白。”
劉封此舉,可謂一舉兩得,一來可以試探於圭的忠心,二來設計將魏軍引出來。
如果於圭因此懷恨在心,定然憤而背叛,告知樂綝屯糧之地,給魏軍可乘之機。
如果於圭衷心無二,也可以叫他故意透露出屯糧之地,就要看樂綝信中說些什麼了。
蜀軍糧草囤積在北邙山東南方的魚尾坡中,於圭受了五十軍杖,皮開肉綻,已經無法走路,被親兵抬回帳中,趴在床上,麵沉似水。張燈十分,親兵端了飯菜和湯藥進來,見於圭神情委頓,低聲道:“將軍,俺等一路勞累,冒雨而行,不知比平日裡艱難多少倍,好不容易軍糧送到,卻遭此大罪,隻恐燕
王因你我是魏軍出身,故意為難。”
於圭顏色淩厲,沉聲道:“住嘴,此等不忠之言,以後休要再提半句。”
這親兵是他於家的家臣,滿腹牢騷,於圭知道他心中委屈,倒也沒有過分責罵,這等話要是傳出去,那可是要招來沙頭之禍的。
“哼,若是他蜀軍將領運糧,定然不會問罪,我看,他就是……”
“住口!”於圭沉喝一聲,將桌上的飯碗推開,低聲言道,“正因你我身份如此,更要小心翼翼,家父之言,你要切忌在心,莫非忘了不成?”
那人神色一變,低頭言道:“家主之言,從不敢忘!”於禁兵敗,被關羽俘虜投降之後,導致晚節不保,魏國五子良將,唯獨於禁成為最大的汙點,但他歸順漢室,還能勉強解釋,隻要興漢大業完成,世人隻會記得他迷途知
返,但如果再三心二意,便成了徹底的喪家之犬,過節之鼠,要遺臭萬年了。
於圭看親兵雖然勉強答應,還是不能釋懷,隻好耐心勸道:“燕王懲罰於我,乃是軍法不可違,以次震懾全軍,區區五十杖而已,還能比得上刀劍之傷麼?”
那人也是從小和於圭一起長大,知道他的苦心,點頭道:“隻要將軍安然無恙,小的誓死追隨左右!”於圭這才放心,雙目微縮,緩緩道:“莫忘了燕王金句:是金子,總會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