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人無完人,事無兩全,戚淵德一生仕途順利,人生輝煌,卻是家道中落,曾先後四次納妾,卻終無子嗣,唯有一女還是從中原商隊中娶來的中原女子所生,這大概是這位老英雄最為不甘的事情了。
劉封和班辭、馬哲等人商議疏勒軍情,聽了戚淵德經曆,不禁感慨,戚淵德這樣的人生,究竟該算是成功還是失敗?
馬哲言道:“我聽人說,戚氏一族常懷敬祖之念,府中供奉祠堂,曆代以中原之禮祭拜,先人立下一條祖訓:不可使血脈斷絕。隻可惜從來都是一脈單傳,不能開枝散葉,這大概也是天意吧!”
“天意?”劉封疑惑道,“他祖先先不說如何,戚淵德文治武功,變法改革,為疏勒可謂傾儘全力,卻沒有子嗣出生,這算什麼天意?”
馬哲搖頭苦笑道:“疏勒越強大,於漢室便越不利,戚氏身為中原之人,卻屢助疏勒,不知教導國君朝貢漢室,反而獨立為王,這便是助紂為虐,曆代單傳便是上天之罰,可惜戚氏執念不悟,戚淵德更將疏勒國力擴張數倍,他華夏的血脈自然也就斷了。”
劉封目光一陣閃爍,摸著已經足有兩寸長的胡須問道:“此言從何說起?”
馬哲答道:“此事西域各國早有傳言,疏勒境內尤甚,尤其那些商隊和吟遊詩人,更將此事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戚淵德雖遵祖訓,但違背天意,這是他們的報應。”
“原來如此!”
劉封緩緩點頭,凝目看向遠處,窗外大樹枝葉凋零,光禿禿的枝丫顯得孤獨無助,偶爾還有幾片枯黃的葉子掛在樹梢,在風中簌簌而動,一片葉子經不住寒風的吹拂,在空中盤旋飄落下來。
“落葉……歸根!”劉封緩緩自語,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頭,馬上對馬哲吩咐道:“立刻派人到疏勒散布流言,就說戚淵德有意回歸中原,暗中與我軍聯絡,有歸降之意。”
馬哲一怔,蹙眉道:“戚氏雖為中原人,但曆代忠良,戚淵德又德高望重,深受新王尊崇,隻恐無效。”
劉封卻擺手道:“你隻管先去安排布置,此人領兵守在駱駝嶺,要想過此險關必定要費一番周折,此計不奢望能將戚淵德罷職削權,隻要將他調離駱駝嶺前線便算成功。”
馬哲明白過來,抱拳道:“將軍放心,還有近半年時間,屬下打點朝中上下,必能讓他君臣生出嫌隙來。”
“很好!”劉封又對班辭吩咐道,“眼下雖不能大舉出兵,但於闐陳兵駱駝嶺,我們也不可不防,班將軍領五千精兵往烏裡克駐守,可先派人與戚淵德聯絡,不談兩國軍事,隻論昔日定遠侯平定西域之事。”
班辭會意,與馬哲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