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滿初陽的客廳內,白色衛衣的年輕人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上,像是被活剝外殼的幼鳥。
蘇恕把腦袋埋進兩肘間,痛苦又慶幸撕咬著薄薄的唇側,落在身上的陽光如同禁錮靈魂的枷鎖。
他想,或許在沈聿卿離開的時候,他心上就多了一把刺穿心臟的鎖。
又或許,這把鎖出現得更早。
他走不掉了,隻能依附著麻木的疼痛來感知沈聿卿的存在。
即使痛得要死,他也甘之如飴。
蘇恕的中午飯是在姑姑家吃的。
姑姑蘇芬早年和丈夫離婚,獨自一人撫養兒子長大。林宣上大學的時候,雖然有點愛顯擺,也沒其他缺點。
蘇芬拎著擀麵杖,一手粉麵在圍裙上拍了拍,招呼道:“小恕,多吃點,還有下一鍋。”
她又對悶頭狂吃的兒子念叨:“慢點吃,急什麼?趕著投胎?”
“快到時間了,我約了人打球。”林宣兩三口塞了幾個餃子,急哄哄地往外走,一腳跨出門檻,還不忘喊蘇恕,“一起去吧,你打球不挺好的嗎?”
突然被點名的蘇恕緩緩地轉過頭,一身清爽氣息的林宣等著他回答,絲毫不像前世沉溺於賭//博的人。
是什麼契機讓林宣接觸到了賭//博呢?
“我一會兒有事,你去吧。”
蘇恕低頭吃了幾口,放下筷子,沈聿卿下午三點的飛機,他得去接人了。
林宣也是順嘴一問,得到否定的回答後抱著籃球與朋友彙合去了。
臨走時,蘇恕和姑姑說:“周日有時間的話,你去體檢一下吧,我約好了。”
“你這孩子,浪費這錢做什麼?我身子骨好著呢,去醫院檢查,沒病都能檢查出病來。”
蘇芬一腳踏出廚房,嗓門有些高。
蘇恕聽慣了這種說辭,知道怎麼勸他姑同意:“已經付錢了,退不了了。”
果不其然,蘇芬聽到錢不能退以後,隻是又磨叨了幾句:“浪費這錢乾啥,去檢查沒病都能檢查出病來。”
她送蘇恕下樓,又囑咐道:“小恕,小沈資助了你這麼多年,以後你工作了也彆忘了去看看他,做人呐,不能忘本。還有,周昭的忌日,你該去得去,他當年也是為了救你才沒的。”
蘇恕垂眸聽著,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看到他這樣,蘇芬也是歎了口氣,她這侄子七歲時,親爸親媽就離婚了,他爸平時在工廠忙,顧不上他,隻能到她這裡吃飯。
他十二歲那年,他爸再婚,沒過一年,周昭就因為救蘇恕死了,周昭他媽,也就是蘇恕的繼母再也容不下蘇恕了。
所幸那年沈聿卿資助他,才沒讓他落入更糟糕的處境。
——
臨街的花店正放在輕柔的音樂,玻璃窗內的鮮花種類齊全。
蘇恕路過花店時正好看見一個男生抱著一大束玫瑰。
一張陌生麵孔上流露出愛慕的柔情,旁人一看就知道他要去見心愛的人。
蘇恕突然感覺手上有點空,似乎缺了點什麼。
這個時間,花店內的客人並不多。
女店員包好客人預訂的花束,聽到開門聲一響,流程化地問:“您好,請問需要什麼花,玫瑰是今早剛到……”
她話音一停,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改口道:“小帥哥,是要送給誰?女朋友嗎?”
誰曾想,小帥哥一張帥臉冷冰冰的,麵無表情道:“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