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婁氏(1 / 2)

彆枝鵲鳴 丞臣 6419 字 2024-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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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漓後腳跟著江容進了書房,一方散著墨的墨塊便自前方砸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右額角上。

眼前一陣恍惚,江竹漓捂著額角,抬頭看向書案後滿臉怒氣的江容,眼色晦暗。

“我當你是條乖順的狗,結果你竟是隻露牙的白眼狼!”江容指著江竹漓罵道。

能指著女兒家的鼻梁罵出這樣粗俗的言語,可見他是真氣得不輕。

“你早年喪母,又與嫡母關係不親,我顧念父女之情,念你無母依靠特意為你張羅親事,好心給你指門佳親,你倒好,明知我同攝政王政見不合,你還偏生往他身上去,大庭廣眾下還拉拉扯扯絲毫不知廉恥……”

江容指著江竹漓的手微微顫抖,像是氣到極致無話可說,翕張著嘴唇,最終吐出一句:“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同你那生母一樣,一身賤骨頭!”

聽到他這般折辱娘親,江竹漓眼底霎時淩厲起來。連想起這幾日發生的波折事,心裡淤積許久的憤懣也再積壓不住,當即噴湧而出。

江竹漓嗤笑出聲,用手隨意抹了下額角傷口流出的血,舉目帶著嘲諷的笑意盯著江榮。

她道:“父親沒學會結草銜環、飲水思源,倒是把數典忘祖、卸磨殺驢學了個精通。”

“你說什麼?”江容微眯著眼,眼神含著危險。

這個素來性子軟弱、不爭不搶的庶女,竟也有膽子反駁他?

孰知這一次江竹漓一反常態沒順著話認錯。

清澈眼眸裡不複從前軟弱,她絲毫不含懼意地同江容對視,言語直白且有力,語調也高了幾分:“父親品性下等,忘恩負義,為臣不忠,為父不慈,父綱不正。”

啪!

瓷杯應聲而碎。

但這次卻失了準頭,隻擦著江竹漓的肩膀落到地上,好在裡麵的茶水也已經涼透了。

像是被踩中痛腳,江容惱羞成怒,大喝:“來人!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今日我便教教你這逆女何為父綱!”

門外隨侍的下人得令衝進門來,二話不說便要上前來抓人。

“誰敢!”江竹漓旋即彎腰撿起一塊碎瓷片抵在頸處,“聖上才下口諭,叫我三日後與攝政王完婚,若今日我出了什麼事,屆時父親眾目睽睽之下,如何交差?”

此言正中江容命門,眉心皺得越發的高,望向江竹漓的眼神越發陰沉。

原本攝政王隻拿著賜婚聖旨卻未昭告天下,知之者甚少,有太後在,他暗中作梗還能借蜀孝王毀這婚約。

而今卻借大女兒婚事明旨宣讀,若再出問題那坐實抗旨不尊,天下皆知哪怕是太後,也免不了這滿門抄斬的死罪。

蕭胤汌可真是下了一步好棋,死死將了他一軍呐!

江容恨恨想道。

“他護了你這次,能護得了你一世?”江容笑了笑,“他於你也不過是利用關係,施舍你一點小恩小惠,你便這般為他忤逆自家父親的話,我倒要看看,他能這般待你幾時!”

未提姓名,江竹漓卻也知曉他指的是誰。

當即回以一笑:“這便不勞父親憂心了。”

——

江容動不得江竹漓,便隻能放她離開。

畢竟李公公宣旨時可是見到她完好無虞。

出了江容的院子,江竹漓方才強撐的氣勢陡然垮了下去。

第一次與江容針鋒相對,她還是有些害怕的。

畢竟她如今除了拿攝政王來當靠山,並無一點立足之勢。

方才江容說的那些話不中聽,卻也有些道理,蕭胤汌能護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

她如何不知蕭胤汌是在利用她?

但她同樣也在利用他來解決身邊的麻煩。

就像之前蕭胤汌說的那樣,他們隻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

而且今日江容提到了娘親,令她恍然憶起娘親在世最後幾年活得是如何沉鬱難熬。

她記得娘親病重那段時間,帶她回外祖父家,坐在出嫁前的院子裡,邊給她編發,邊感慨:“能回家真好。”

或許娘親內心是想逃離江府的……

一朝看破江容偽君子的麵具,往事便如潮水般在腦海裡湧現。

江竹漓自愧,她有愧於娘親異於旁人的教導。

娘親不叫她做個困於四方天地的嬌娘,然而她卻自縛後院近十載。以為學會忍讓、後退便能海闊天空,卻忘了人性本就欺軟怕硬、得寸進尺!

……是她頓悟晚了。

江竹漓麵上戚戚,埋著頭走路,不知不覺便到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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