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門而入,就聽見東南角響著嬉鬨聲。
江竹漓抬眸望去,便見蕭胤汌跨著一隻腳坐在紅梅樹旁的秋千架上,一腳著地,手中拿著一個釣竿,線頭綁著什麼東西在逗貓玩。
“小姐。”荷月等三人率先看見她,福身行了禮。
蕭胤汌停下手上動作,偏頭看過來。
那白貓忽然咬住線上吊的東西,興奮地不知道鬆口,竟就這樣直愣愣立著身子仰著貓頭,也不知道累不累。
江竹漓走了過去,低眉喚了聲:“王爺。”
蕭胤汌視線落在她汙著墨還洇血的額角,閒逸的神色驟然斂去。
“發生何事了?”他問。
江竹漓眼波微動,輕閉著唇不語,彎腰伸手穿過白貓前肢,將其抱了起來。
那白貓像是認得她,被抱起來後鬆了嘴,“喵”了聲,乖乖窩在江竹漓臂彎裡動也不動。
荷月與惜雲十分有眼力見地帶上杏月退下,留下此處給二人獨處。
待她們離開後,蕭胤汌站起身,伸手過去想查看一下江竹漓額角傷勢,卻被其偏頭躲開。
探出去的手微頓,須臾蕭胤汌便收了回去,知趣地不再問,隻道:“拿東西擦擦,不然那墨水汙了傷口引起潰爛,三日後可怎麼辦?”
江竹漓掀眼看向他,珠唇動了動,最後卻隻淡淡“嗯”了聲。
察出她心緒不佳,蕭胤汌便也不再多言。
伸手將釣竿遞給她,道:“今日得的小玩意兒,沒事拿去逗它玩玩。”
江竹漓回想起方才入院睬見的場景,忍不住破口而笑,有了喜色。
她道:“它有身孕,怎麼還能跳來跳去的。”
蕭胤汌揚唇輕笑:“怎麼不能?它可沒人那般脆弱。況且本來身子重了就犯懶,它再不動,屆時產子哪兒來力氣?”
江竹漓被他理直氣壯的話語逗笑,笑意更甚。
蕭胤汌將釣竿橫放在貓背身上,插.入江竹漓臂彎中:“好了,快回去用溫水洗洗傷口,記得上藥。”
末了盯著江竹漓溫柔的眉眼,沉吟片刻開口:“三日後等我來接你。”
“……好。”
——
日月交替,天際泛開白肚。
一大早,江竹漓便被外麵的喧鬨吵醒。
“荷月!”她喚了聲。
門扉一開一合,惜雲端著溫好的水進來:“小姐可是被吵醒了?早熱的水,這會兒涼得剛好。”
江竹漓:“外麵發生了何事,怎麼這般吵鬨。”
惜雲將水盆放到麵盆架上,擰乾帕子走到床邊遞給江竹漓,邊解釋:“今早管家叫來幾個府衛來將咱們院子圍住了,說是江侍郎下令來保護小姐的,嚴令人員進出直到成婚那日。結果王爺那邊差人來給小姐院子裝扮修繕,府衛不放人,兩廂便吵起來了。”
江竹漓拿過帕子抹了臉,還給惜雲,問:“為何不叫醒我?”
惜雲接過,答道:“王爺那邊吩咐不要吵了小姐,是以那些人便不讓奴婢們來擾小姐,自個兒與府衛講道理。”
江竹漓聞言訕訕,心道這不還是吵醒了嗎?何必多此一舉。
惜雲像是知她心中所想,複又解釋說:“小姐這會兒聽到的聲音,皆是府衛在說。”
而後將帕子放回水盆裡,又去拿傷藥折回來,給江竹漓換藥。
江竹漓閉著眼睛仔細聽了會兒,倒真是聽見了管家鶴立雞群的高昂聲。
看來昨日的確是把江容惹惱很了。
江竹漓心道。
換好傷藥,江竹漓欲換身衣服出門去看看情況,外頭的吵鬨聲卻戛然而止。
一片安靜之中,她聽見主母婁氏身邊丫鬟錦蓮的聲音響起:“一大早都在嚷些什麼呢?不怕擾到主子嗎?”
管家:“夫人不知,小的們也是得老爺吩咐,秉公辦事啊。”
婁氏笑了聲:“老爺的意思是叫你們看著不要讓可疑之人進出二小姐院子,而不是叫你們拿著雞毛當令箭!”
“可是夫人,他們都是外男啊。”管家狡辯說,“小的們也是為二小姐好,若是二小姐婚前失了清白,小的也不……”
啪!
像是巴掌聲。
江竹漓仔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