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孤兒,十歲被他養父母從福利院領養,十三歲他和他父親打架,他斷了五根肋骨一條腿,他父親沒了三根手指。”
“啊……”
“那案子我處理的。我告訴過他,感覺,直覺,沒有佐證的記憶,都無法形成有力證據。”
“這是肯定的,不然早亂了套了。”
“所以從少管所出來的時候他找過我。”
“找你乾什麼?”
剃成光頭的少年斜斜靠在牆角的陰影裡,他抬手攔住自己。那時的他還青澀,冰冷陰鬱裡是壓抑不住的憤恨,沒有像現在這樣插諢打科又看似無所畏懼。他說警察叔叔,你看,法律就是有這樣那樣的顧慮,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們可以打個賭。
什麼賭。
他倆活不到我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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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沒活到,那年你十七。”平板的機械音在陳應耳邊響起。
“所以呢,你放映我之前的經曆是想要證明什麼?他倆也不是我殺的。”陳應剛被貨車狠狠碾壓了一通,劇痛的餘震還在腦神經裡飄來蕩去,又被係統按著回憶他十幾年前的中二蠢事。誰家有為青年拿這種事打賭,這和反派殺人前的八百字獲獎宣言有什麼區彆。
“上一任扮演大反派的那位實在無法達成最終結局,才不得已違規調取新靈魂。你有前科,你成功的概率最高。”
“怎麼著,警察都下不了定論的東西你給我定死了?你誰啊你?”陳應打量四周,平平無奇的狹小房間,灰白牆壁,拉的嚴嚴實實的窗簾,一張床。大大小小紙箱歪七扭八堆至屋頂,層層疊疊釘在牆麵的紙上塗畫著公式繪圖,透過淩亂的的實驗儀器,牆角堆著兩條義肢小腿,一顆金屬眼球,半副金屬骨架。
“真相如何你清楚,我不會與你爭辯這個。”
“扮演反派?有什麼好處?”陳應換了個角度。
“第二次人生。”
“是嗎?”陳應撇嘴。“可聽起來完全不吸引人噢,尤其這滿地的……”他一把扯下一把牆上亂七八糟的塗改推演,順手扔在地上。
係統停了幾秒,選擇換個切入點。“沒有好處,但有壞處。跟著劇情走是你唯一的選擇。
【與主角對立,加害主角團,被綠茶臥底背叛,送入審判法庭,徹底黑化為大boss,成立仿生人科技公司,妄圖奴役全人類,後被主角斬殺】
這是你的宿命,一個字也改不了。”
“哈哈哈,”陳應仿佛聽到什麼有趣的言論,給氣笑了,“怎麼,還一個字改動不了,我要是不害人呢,我要是不成立科技公司呢,說不定我一會兒就死了呢?你能怎麼控製我?”
“若係統判定你做的事會更改劇情點,會自動時間回溯到之前的時間,直到被完全更正。”
“那你來啊。”
陳應扒開堆疊著的儀器,推開房間狹小的窗戶。好的,二樓,跳下去大概率死不了。扭頭,發現了酒精燈。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燃了地上被扯下來的大片筆記草稿,陳應順手砸碎了三個酒精燈。非常完美的易燃物,火焰幾乎是瞬間騰空而起,濃煙順著火焰開始翻滾升騰。
陳應鎮定地立在那裡,感受著逐漸炙熱的溫度和不受控製的的鼻腔,他抬手,光腦的顯示屏上閃爍著當前所處時刻。“來。”
“也好。”陳應聽見係統說。
天旋地轉的感覺大概隻持續了一秒鐘,接下來是腦部撕裂般的劇痛,痛意凝成了實質直達靈魂深處。陳應本能蹲了下去蜷縮成一團。高溫頃刻間褪去,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他安然無恙立在那裡,立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