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我就要送,你快按電梯去,”李叔給他一腳,“橫在門口乾什麼?”
沒辦法,李叔跟著他一路,倆人前半段路都在沉默,陳向喧拿出手機給俞知遊發了條消息:李叔非要送我,估計還有十分鐘就到了。
俞知遊那邊馬上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隨後發過來一張照片。
他視線朝下看著手機,左手比了個‘耶’,頭頂是地鐵三號線的入口。
拍照角度清奇,在這麼奇怪的角度下,陳向喧還是能看到那顆痣,且第一眼就是那顆痣。
陳向喧回複:今天要辛苦你了。
俞知遊回複:廢話彆說。
李叔晃著行李袋碰了碰陳向喧的腿:“笑什麼呢?”
他收好手機比畫著:在問俞知遊到了沒。
“估計早到了吧,”距離地鐵站越來越近,李叔說話語速也開始變急,“乾不了就回來,你在琴行當老師又不是不行,要我說你還是在琴行好,在外麵多束縛啊,這個規矩那個規矩的。”
陳向喧點頭不理他,這種話李叔說過太多次,他也已經從開始的反駁變成了現在的點頭不理。
“向喧,”李叔看了眼不遠處的地鐵站入口和俞知遊,“但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做得很好。”
他比畫道:一定。
陳向喧接過行李袋朝李叔擺擺手,俞知遊也走下台階朝他而來。
他一手拿著手機打字,俞知遊隔老遠就喊:“哎喲不是讓你有什麼話歇歇再說!走路呢彆掏手機!”
李叔在後麵附和:“說得太對了,你是得好好管管他!”
俞知遊湊陳向喧手邊看了眼,“讓我沒必要下來?站上麵等你?”他替陳向喧鎖了屏,“開心還不能下來接一接了?”
俞知遊彎下身子想接過陳向喧手裡的行李袋,扯了兩下沒能扯動,他一邊用力一邊朝不遠處的李叔擺手:“李老師,放心放心,我雖然比他小,但我心理夠成熟!你就放一萬個心!”
“得,你倆誰都彆說誰,”李叔也擺擺手,“走走走,搞得和出國一樣,放假就回來啊!”
俞知遊仍在和行李袋進行拉鋸戰,他靠近陳向喧耳邊小聲說:“估計沒假期吧?白天應該有空,但你得排練。”
陳向喧點頭,俞知遊立馬換上一抹笑容,“必須的,肯定回,走了啊!”
俞知遊彎著身子扯著行李袋朝地鐵站裡麵走,陳向喧則站得筆直不放手。
“陳向喧,你裡麵裝了什麼稀奇寶貝?死不鬆手怕我偷?”俞知遊那架勢像是恨不得給他一下子。
倆人一起用力將包丟上安檢傳送帶,行李袋也得到解脫。
一直到地鐵進站,倆人都沒說一句話,俞知遊也沒再碰那個行李袋。
這個點的地鐵上沒什麼人,倆人坐在那裡,中間隔著距離——這種情況下,他們變得更加沉默。
時間過去十分鐘,這一站停在火車站,光是看到屏蔽門外的人群時,陳向喧就知道等會兒他得抱起行李袋。
停靠的提示音響起,車門還沒打開,陳向喧就朝俞知遊那邊挪了一下,不出所料,這節車廂在開門的一瞬間就被站滿,這倆人也被擠得靠得極近,陳向喧抱著行李袋將腦袋擱在包上。
俞知遊抱著雙臂緊盯前麵,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陳向喧,擠死了。”這人嘟囔。
陳向喧伸手去拿手機,懷裡抱個東西,褲兜裡也不好掏,俞知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紙筆,“寫吧。”
陳向喧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說:你到底是從哪裡拿出來的?
他將紙折上兩折,以防被筆尖戳破,墊在行李袋上放好後寫下:我也擠。
俞知遊是在旁邊看著他一筆一畫寫的,當他寫完後,俞知遊說了一句:“全是廢話。”
他再次寫下:那你幫我抱著行李袋。
“然後呢,我呢?”俞知遊再次抱起胳膊,“我之前讓你把行李給我提,你怎麼不乾,現在嫌重了?”
陳向喧看著俞知遊笑,在紙上寫下:我抱著你,比彆人高一層就不擠了。
不知道怎麼的,看見俞知遊這個樣子他就是想賤一把,這人傲嬌起來還是挺有意思的。
俞知遊沉默,憋了半天問了一句:“……你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他點了點自己太陽穴,寫道:哪裡都不對勁。
“想好去哪裡看房子了嗎?”俞知遊從人群中找了個空,伸了伸腿又收回,“想找個什麼樣的?合租整租還是橋洞子流浪?”
陳向喧搖搖頭:到了再看,最後一個選項排除。
“你真的好隨意,今天找不到怎麼辦?”俞知遊偏頭看向他問。
他寫下:那就隻有麻煩你明天再陪我找了。
“我來回跑?”俞知遊攤開手,“報酬呢?”
陳向喧想了想,慢慢寫下:隨時為你彈奏,長期有效。
俞知遊問:“長期和永久有區彆嗎?”
陳向喧頓了頓筆尖,寫下:在我這裡沒有區彆,期限由你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