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啊,你們親手做的麥當勞?”
“嗯,從揉麵團開始,”俞知遊指了指離小舞台最近的那張桌子,“坐這兒?”
“都行,”阿據站起來拖出椅子坐下,“說吧,什麼事?”
“你好直接。”俞知遊也坐下,開始拆外賣袋。
陳向喧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這人又開始糾結,他拿出手機打字給阿據看:給他點時間。
“好,”阿據接過一個漢堡,“事挺大啊?”
“不大,就是我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頭,”俞知遊咬了一口漢堡,嚼了兩口胡亂吞下,“我……想問問你和我哥的事。”
阿據喝了口可樂問道:“哪部分?”
“不想說也沒關係……啊?”俞知遊沒想到阿據答應得這麼快,“就……被我媽發現後的那部分。”
陳向喧跟著坐直身子將手機備忘錄打開,阿據倒是沒什麼反應,他邊吃邊開口道:“那可遠了去了,在一起一年多的時候吧,就被他媽媽發現了,她當時估計也就是不確定,沒什麼反應。但從那段時間開始,你哥就不怎麼去排練了,演出倒是會來,結束後就會馬上回家。特彆是下雨天,人完全是失聯狀態。”
俞知遊聽到這裡沒忍住回頭看了眼店門口,外麵依舊是黑夜,隻剩下路燈的光亮。
店內開了空調,但他還是下意識搓了搓手:“下雨的時候我媽情緒會不好,玩手機睡覺就是討罵,我們隻能坐在那裡陪著她。”
“是,這些事你哥後麵告訴過我,”阿據端起可樂,“但我倔,他冷落我,我就偏不順他意。後麵他開始相親,那個時候我已經在老黃店裡工作了,樂隊偶爾會有演出,但很少很少,和散了也沒區彆。我估計那段時間你媽媽已經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我以為她會來店裡鬨啊什麼的,但她並沒有。她隻是不斷折磨俞至枋,撕了他的譜子,摔了貝斯,俞至枋也就在那個時候徹底離開了樂隊。”
陳向喧喂了根薯條給身邊的人,拿手機打字給阿據看:他哥哥沒來店裡找過你?
“沒有,他性格很奇怪,一下子很勇敢突然又……特懦弱,我有時候都看不起他。他不來沒關係,我可以去找他,”阿據說,“有次我在他家樓下等他,那天他穿得很好看,帥。結果是要去相親,我剛想和他說兩句,他媽就跟著下來了,看到我的時候立馬就打了俞至枋,又打又踹的那種,我上去要攔著,俞至枋吼我了。”
“他說,你來乾什麼,我都說了不玩樂隊了,你彆再來了,”阿據笑了笑,“他個傻逼,他挨打又不是為這個事,他媽還能不明白我到底為什麼來找他嗎?”
俞知遊帶著歉意說道:“我媽是這樣,脾氣急,我哥說了很多次帶她去看一看醫生,這樣全家都能好過,但她不同意,說什麼都不肯。”
陳向喧突然想到什麼,打出:我以前在他樓下看見過俞至枋提個行李箱,還是晚上。
“這件事?”俞知遊吃了根薯條,看著阿據說,“那天他是要去萬鬆區,說是要去那邊找工作,現在想來,應該是去找你。”
阿據愣了愣,突然就笑得很開心:“那我收回剛剛說他傻逼的那句,原來他還為我努力過。”
“樓下那件事後,你們就分開了嗎?”俞知遊問道。
“沒有,中間還發生了很多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有一次相親,那次好像雙方家長都很滿意,那段時間我和他也在冷戰。他突然問我‘你想不想和我結婚’,我回他一個‘你做什麼夢’,”阿據咬著吸管垂頭看向桌麵,“後來他沒再出現過,消息都沒給我發過一條,離開江城時倒是說了一句,還是那句‘愛你主唱’,我說‘傻逼’。”
“那個時候他跳樓了,”俞知遊拿起手機扒拉兩下,問阿據,“他真沒給你說嗎,當時我急著回學校,自己也不想在家裡待,媽媽不肯去醫院照顧他,他一個人在那裡過了好幾天。”
“我……”阿據皺著眉深吸口氣,“我不知道。”
“嘴真嚴實,”俞知遊說,“那段時間他天天捧著你的視頻翻來覆去看,手機都快看炸了。”
陳向喧拍了拍俞知遊肩膀朝他比畫著:你彆說你哥,你也差不到哪裡去。
“哎喲,”俞知遊掐了掐陳向喧的臉,“錯了錯了。”
“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給我解釋,”阿據看著他們笑了笑,又問俞知遊,“那他現在在乾什麼?”
“你現在看到的每一處都和他有關,”俞知遊說,“室內設計。”
“挺好的,他以前就是這個專業,很不錯,”阿據看了眼手機問道,“你突然問這些事是因為?”
俞知遊看了陳向喧一眼,說道:“和好了總沒什麼安全感,老是怕明天或者下一秒我媽就會出現,所以我想知道她以前做過什麼……是不是特蠢的辦法,我以為我知道了就能避開,就能和我想擁有的幸福躲著她,但我現在還是沒底。”
他說完又拿起手機按了兩下,陳向喧想湊過去看,俞知遊一手給他推開。
“人是活的,沒什麼好怕的,”阿據說,“躲著她也不是辦法,你的幸福又不是見不得光,堅持吧,堅持就行,就和我一樣。”
“俞至枋就是個傻逼,可我還是……老子最愛他。”阿據說完咬著吸管快速喝了好幾口可樂。
俞知遊手機響了聲,裡麵傳來一道聲音:王昀居,你罵誰傻逼?
阿據愣了愣,過了好一會兒抬手按著眼睛說:“冰紅茶,乾嗎啊你這是……”
“解決自己感情問題的同時,解決你們的問題,”俞知遊站起身去吧台拿了張紙,寫下一串號碼遞給阿據,“好了,今天下班吧,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也謝謝你,”阿據說,“真的謝謝。”
陳向喧站在邊上打出:不過你怎麼突然就不在老黃那邊乾了?
“老黃關店了,他身體不好,從前幾年開始就不好了,他說想出去到處走一走旅旅遊,反正開店熬大夜什麼的是受不了了,”阿據說,“我還挺想他的,不是每個老板都會看手相的。”
陳向喧點頭打出: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