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月想到荒漠五城的情況,瞬間了然。
荒漠五城的外來者都是些窮極凶惡之徒,本土勢力也不遑多讓,從前燭黎實力高超,可以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可是現在燭黎中了蟲毒,不能輕易動用靈力,否則蟲毒反噬,雪上加霜的是外來者和本土勢力有隱隱聯合起來的趨勢。
所以燭黎廣發邀請貼說是要比武招親,實際上就是利益互換,一個出身大勢力的夫婿可以為燭黎擋去很多麻煩,當然要是荒漠五城的權利被夫婿侵蝕了,那隻能說燭黎技不如人。
邊關月揚了揚眉:“看來女王對我信心很強啊。”
她現在是個毫無修為的廢人,還是讓無極道宗狠狠丟了麵子的棄徒,和無極道宗交好的勢力可不會對她再有什麼好臉色。
若是選擇了她,燭黎不僅不會得到助力,得治好邊關月的傷,還得防備邊關月的敵人的敵意。
這買賣對燭黎來說,可謂是虧本極了。
燭黎媚眼如絲地直視邊關月,手指幫邊關月理了理衣領,吐氣如蘭,“修真界萬年以來最強的天才,我也想擁有啊。”
這位可是棄道時連天道都要惋惜的天才,值錢著呢。
她相信天道的目光。
“可我現在是個廢人,而且我還向天道發誓過,不走以前的大道,重修仙途,我未必就是個天才了。”
“那豈不是更好,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好,我非常相信你的未來會無比光輝。”燭黎笑了笑,慵懶地說道,“五城是我的私人領域,我不想過多人參與進來,你了無牽掛就很好,而且你的到來想來會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
外人覺得她比武招親是選大勢力出身的夫婿,其實不是,她對情緣道侶什麼的沒有絲毫興趣,就是想趁這個機會廣招英才罷了。
看到邊關月的那一刻,燭黎就知道這才是她想要的“夫婿”——出身大宗卻無牽掛,天賦異稟卻需要修補身體,還是個漂亮到極致的聰慧美人。
那些無才無德還傲氣衝天的男修士可比不上邊關月這麼個伶俐人。
燭黎雖然沒有說,但她眼裡的滿意,邊關月看得一清二楚,一時之間默然不語。
她落魄到這個地步,還有女王追著要給她送資源,不愧是她!
邊關月失笑不已:“照這樣說,我確實是個香餑餑,在路上被各種追,現在連女王都青睞於我。”
燭黎欣賞的眼神不加以掩飾,“所以很公平不是嗎?我看好你的未來,你需要我的天材地寶。”
這是個很公平的交易。
邊關月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屁股,燭黎的目光太過火熱,讓她總有種羊入狼口的感覺。
“你花靈石買我未來的成就可以,但彆的不行。”邊關月扭捏地說道,她不是不識好歹,對於燭黎在她低穀時雪中送炭很感激,也不覺得燭黎帶著目的投資她有什麼問題,若說毫無緣由的好那才讓她覺得難以接受。
隻是她並不打算賣身,她還沒有淪落到這個地步,那她還不如去忽悠哄騙雲黛兮那個並不精明的大家小姐。
竹簫又是噗嗤一笑,這位落魄天才還真是有意思,腦子裡想的東西也有意思。
燭黎見到邊關月為止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我不逼良為娼。”
邊關月鬆了口氣,大力誇讚道:“女王敞亮,是個做大事的好女王。”
“……”燭黎好笑,“那謝謝你對我的誇獎?”
“不用謝。”
竹簫抿嘴偷笑,“我信主人這筆買賣做得值了。”
就那麼個妙人,什麼都不讓她乾,光養著她,看她小嘴叭叭叭也挺有意思的。
在看到外麵站著的邊關月時,燭黎對竹簫說,她有信心做成修真界最值錢的買賣,在看到邊關月各種不靠譜的一麵以後,竹簫反倒對這筆買賣充滿了信心。
邊關月這種人越是不靠譜,越是心有成竹,永遠帶著一種鎮定自若、嬉笑怒罵這兩種相矛盾的氣質,讓人心甘情願地相信她、追隨她,看著她贏了一次又一次。
竹簫笑著說道:“若不是先遇到了主人,我說不定會跟在浮光劍主身邊,當個抱劍侍女,光是看著這張臉,我都覺得修真界如此美好。”
燭黎聽到這話,轉頭對著邊關月說道:“她要跟著你走,我不要她了,你帶走吧。”
邊關月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興致勃勃地問道:“真的跟我走嗎?如果女王用一杯茶的價格贖走竹簫,我是不介意的,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奪人所愛了。”
她不乾這樣喪良心的事,她一般都是明搶,隻不過她對彆人家的侍女不感興趣。
見燭黎看過來,邊關月狹長的鳳眸彎了彎,眼神清透明亮,“女王這般美人,倒的一杯茶何止萬石,給我幾條靈脈也不換啊。”
在凡間,價值千金是形容珍貴的,可在修真界金子除了煉器,基本上是無用之物,通用的是靈石,萬石才是修士用來珍貴的形容詞,畢竟一萬塊下品靈石也不少了。
緩過尷尬勁,燭黎又是將要和她達成合作的自己人,邊關月這張嘴又可以繼續叭叭,誇人的話張嘴就來。
在有了各種各樣的朋友以後,邊關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也跟著見漲,隻看她願不願意說了。
她願意誇人的時候,眼裡都是滿得要溢出來的真誠,以及一雙滿是對方的漂亮鳳眸,沒有人會拒絕她的討好。
燭黎見慣了美人,她本身就是個大美人,眼睛早就被養叼了,也時時刻刻被人諂媚巴結,此刻也驚歎於邊關月的風姿。
不知道邊關月是怎麼把那麼誇張的讚美說得如此自然的,就算知道她是在故意說好話,也被哄得心花怒放。
竹簫驚訝:“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永遠不會低頭的人。”
一般的天才可乾不出自斷經脈丹田,自棄大道的事,就為和宗門師尊一刀兩斷,互不相欠,可邊關月為了自由就那麼乾了,將過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筆勾銷,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她以為邊關月這樣的人會永遠揚起自己的腦袋,哪怕是絕境也不會彎腰,所以在看到邊關月誇讚拐彎抹角地誇讚燭黎,哪怕不是她被誇,也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燭黎作為被那雙清朗鳳眸真誠注視的人,大為心動地說道:“若不是你太有價值,我定是要把你鎖在後院,讓你天天說好話哄我開心。”
竹簫接話:“那我要去伺候你。”
說的話太直白總是會讓人害羞的,邊關月雖然一點都不害羞,但還是覺得這主仆二人的目光跟要吃了她似的,“我想有了這個教訓以後,我一定會少說話多刻苦修煉,決不讓女王這筆買賣虧靈石的。”
她為自己叫屈,“也不知道你們從哪聽到的流言,說我多麼多麼囂張跋扈,那都是抹黑我的假話,我看起來長著一張目下無塵的臉,但我眼睛不長在腦袋上,看得清麵前的路。”
都到這地步了,她不接燭黎的橄欖枝,難不成回中域求青玉仙尊的寬恕嗎?
高傲也不是這樣高傲的,在沒有高傲的資本前,邊關月願意夾著尾巴做人。
邊關月怎麼會跌入塵埃呢,她隻會青雲直上。
燭黎定定地看著邊關月,輕聲說道:“我原本想著給你定下很多條件,比如在比武招親上拿下怎麼樣的名次,就能從我這得到什麼;我現在後悔了,浮光劍主值得我全部的信任。”
說著,她親自給邊關月倒茶。
邊關月喟歎品茶,茶霧彌漫之間,她抬眸,無比傲然地說道:“既然女王這般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辜負女王,隻要我能參加的賽事,勝利隻會屬於我。”
“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