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離開朔域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順利成章又超乎預料。
順理成章指的是邊關月和紀逐月的事情, 超乎預料指的是雲黛兮留在了朔域。
有眼睛的都能看見邊關月和紀逐月之?間?有事情,事情還不小,但當邊關月和紀逐月手牽著?手一起迎麵走來的時候, 所有人都覺得衝擊很大。
不是邊關月和紀逐月在一起了這件事衝擊力大,不關紀逐月的事, 而是邊關月和誰在一起都很有衝擊力。
相?應的, 就算邊關月和一塊石頭在一起, 雖然依舊詫異,但也就還好, 因為這是邊關月能做出?來的事情。
但邊關月是和一個人在一起的,不是一塊石頭,不是一把劍,不是一堆極品靈石……而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一個人!
也不是什麼幻境,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不知?為何, 有幸旁觀的人都覺得由內而外的滲得慌。
他們總是覺得像浮光劍主?那麼浪的人,合該是不沾情愛, 一心向?道, 放蕩不羈,桀驁不馴,孤身一人浪跡天涯,並對情情愛愛這種事嗤之?以鼻的,怎麼就先一步找到情緣了呢?
這不合理, 這一點點都不修仙!
這也一點都不邊關月!
那可是邊關月啊,被反骨構成的家夥, 天老?大她老?二,平生最?是討厭束縛, 最?擅長的是作妖和搞事情,而非和彆人建立親密關係。
如?果?說邊關月炸了哪家宗門?,或者是又錘爆了誰的狗頭……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相?信,並覺得這百分百是她能乾出?來的事情。
能和一個漂亮女修親密地手牽手的畫麵,怎麼說呢,略顯驚悚。
比西域禪宗那些大和尚們帶著?花環出?嫁還有不可思議。
邊關月本來還有點不勝嬌羞,畢竟這種事情總會會讓人害羞的,但當看見這群人集體反應的時候她立馬拉下?臉,陰測測地看著?他們。
然後所有人都渾身舒暢了,這才?對嘛,這樣的邊關月才?是應有之?義。
邊關月:……一群賤皮子!
至於第二件事,雲黛兮不跟著?邊關月闖蕩棲靈大陸,而是選擇留在朔域幫忙擴大盤龍寨,收攏散修,早日建立散修聯盟。
九成九的人都覺得訝異,但這種驚訝是暗藏在心裡,無法表露出?來的。
幾年前雲黛兮從中域跑到西域,舍棄自己的身份,也要去救邊關月,這件事早就廣為人知?,絕大多數人都在驚歎邊關月的人格魅力,以及雲黛兮真的豁得出?去。
礙於雲族的威勢,討論這件事的人並不多,私下?裡嘲笑雲族的也不少沒有,畢竟自家大小姐為了一個落魄的劍修而選擇離家出?走的事情……也是有點,但是不多,主?要是邊關月也不是雲族的女婿啊。
就那麼讓自家大小姐下?注了,真的好嗎?
一般來說像是雲族這種勢力,就算是家主?天資不好的庶子庶女也是有價值的,聯姻、和有潛力的青年才?俊綁定,為家族積累人才?和增加籌碼。
所以雲黛兮直接跟著?被廢的邊關月跑了這件事,當時還是引起不少人的嘲笑。
就和當初一樣無法理解,現在雲黛兮選擇留在了朔域,不再繼續跟著?邊關月。
就像富家女資助了個窮書生,現在窮書生馬上就要功成名就,封侯拜相?,而富家女說她不愛窮書生,更喜歡家裡的趙老?四一樣莫名其妙,讓人無法理解。
唯一可以想明白?的就是那天晚上邊關月,紀逐月,雲黛兮三人一同出?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促使紀逐月做下?這個決定。
大部分人好奇歸好奇,但也不會真的去問雲黛兮和邊關月:你們咋回事,主?要是這倆人,哪個都不好惹。
少數知?道真相?的人則是緘默不語,其中就包括琨姣和容倩。
這一人一蛟都很會做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有些話一旦說了就容易被人打死?,所以隻能假裝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
這就顯得不理解也補接受的奴真和賈小寶非常突出?了。
還沒從邊關月和紀逐月牽手的場麵回神,就聽到邊關月宣布雲黛兮要留在朔域的消息,這倆小孩直接炸毛了,也顧不上邊關月和紀逐月為什麼不顧影響,膩膩歪歪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牽手的事情。
“老?師,你不跟著?我們一起走嗎?”奴真急吼吼地問出?聲。
過了那麼多天,雲黛兮的情緒早就平複,一點異樣都沒有表露出?來,她淡定點頭,勉勉強強解釋道:“有了那麼好的機會,不能不作為。”
賈小寶這時候非常精明,“可是那什麼在老?師你身上,你不跟我們走的話,到時候遇到危險,我們上哪裡躲呢?”
雲黛兮短暫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古怪,“我覺得你們可能想錯了一件事。”
“啊?”奴真和賈小寶兩臉懵圈。
琨姣也覺得心頭一跳。
“我留在這裡,不代表著?你們也會跟著?邊關月一起走啊。”
奴真和賈小寶在努力地眨巴眼睛,似乎是在艱難地動用自己的腦子。
琨姣舉手失意:“所以我在哪個名單裡?我那可憐的姑外祖母為了我這頭小蛟龍殫精竭慮,總算是把我托付給了老?師,我想著?怎麼也得報答老?師的恩情,侍奉老?師是學生的責任……”
邊關月被惡心得夠嗆,“打住打住,你是和我一起走的,還有你是說笑嗎?”
琨姣無話可說了,立馬安靜下?來,並對奴真和笑得非常得意。
奴真和賈小寶緩緩扭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邊關月看,目光火熱地仿佛要把邊關月盯出?個洞來。
邊關月眼神漂移,拿起紀逐月的手邊走邊觀摩,一邊把玩,一邊嘴裡嘟嘟囔囔說著?什麼,“你這手真漂亮,手如?柔荑,青蔥玉指,特彆適合塗蔻丹。”
說著?說著?,人就沒了。
這下?不用琨姣點醒她倆,奴真和賈小寶哪裡還不明白?,她倆分明是被拋棄了,所以邊關月才?會落荒而逃。
就在她倆要鬨的前一秒,雲黛兮出?聲打斷了她倆的施法,“怎麼,就喜歡跟著?姐姐,不喜歡老?師?剛才?不還是為了我要死?要活的嗎?”
“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意思就是我這個老?師在你們心裡比不上邊關月?”
當自己無理取鬨的法子被對麵的人先用了以後,奴真和賈小寶隻覺得渾身難受。
她說了我倆都詞啊!
麵對邊關月的時候,她倆還敢鬨一鬨,但是在表情莫測的雲黛兮麵前,不知?為何,她倆下?意識地慫了起來。
琨姣撇撇嘴,暗道一聲沒出?息,好歹也爭取一下?,讓這些大人看到你倆的決心啊。
氣勢一弱,就接不回去了,倆傻孩子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就那麼暈暈乎乎地接受了留在朔域的決定,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或許是待在朔域會讓邊關月覺得渾身刺撓,通知?了該通知?的人以後,邊關月就直接走人了,一點離彆的準備都不給彆人留。
劉海粟也被邊關月留在了朔域,主?要職責是看孩子。
奴真和賈小寶都收到了邊關月留給她倆的信,上麵主?要交代了她倆要做的事情,之?所以把她倆留在朔域是因為她倆拉攏散修的經驗豐富,可以幫助到雲黛兮和龍行風容倩他們。
還有就是散修聯盟是麵向?整個修真界的,不能光局限於朔域,九域十八州呢,搞完朔域的分部,還有其他地方,說不定很快她們就在中域彙合了。
是的,邊關月決定給修真界一個小小的震撼,把散修聯盟的總部放在中域。
不為什麼,就是單純的想膈應彆人而已。
當然,現在的邊關月是沒有這個實力的,不過她相?信自己,早晚能打回中域。
真正上路的人也就是邊關月,紀逐月,琨姣,還有薑偃。
去哪?邊關月還沒想好,她就是單純的在朔域待不下?去了。
她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尷尬,單單是和雲黛兮共同生活在一個區域,都會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不是嫌棄,她從來沒有嫌棄過雲黛兮,也不是嫌棄雲黛兮的喜歡,她隻是有點無法麵對。
但凡換個人……可就是換不了人,邊關月才?那麼崩潰,忍不住想要逃避。
邊關月往日的人生準則就是硬剛,剛不過的話就先放一放,等能剛過的時候再報複回去,這還是第一次未戰先怯做了逃兵。
出?了朔域後,邊關月不知?道去哪,就看向?身邊兩個人,本想問問她倆意見的,但話到嘴邊就被她咽了回去。
紀逐月和薑偃,一個比一個寡言少語,一個比一個能憋,要是她不說話,這倆人能做到一個月都不搭理人。
邊關月這才?發現她的同伴都是清冷掛的,她沒有話搭子了,同時她還有些慶幸,還好把劉叔留在了朔域,要不然她想象不出?自己得有多無語。
“要不咱們去打聽打聽消息?看看我還是不是修真界的頂流了。”
頂流這個詞,邊關月之?前說過,所以紀逐月和薑偃不費力地就明白?了,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邊關月仰天長歎,這就是為什麼她不能直麵雲黛兮的喜歡,要是之?前的雲黛兮,現在絕對會拿話懟她,說她現在可能是修真界最?大的樂子,這個頂流非她莫屬。
而不是像這兩人一樣,說啥都點頭,啥啥都點頭。
也不對,之?前的雲黛兮好像就喜歡她,隻不過現在不想藏著?了而已……真是一筆讓人說不清的壞賬。
邊關月忽然沒了興致,然後琨姣把腦袋從後麵湊過來了,“老?師,我覺得你好像把我給忘了。”
“哦,還有你。”邊關月更覺得悲哀了,難不成以後都要一條蛟龍接她的話茬了嗎?
第102章 如何表白
邊關月並沒有管琨姣的抗議, 並且堅定地無視了她。
大家庭一分為二?,直接對半分,而邊關月分到了兩個悶罐子和一個精明得不行的蛟龍, 她能?怎麼辦,隻能受著唄。
出了朔域, 邊關月沒有著急走?, 就在?朔域、北域和中域的三域交界之處轉悠。
她拉著其他仨人在大街上溜溜達達, 跟個該溜子一樣,沒多久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怎麼說呢, 修真界失去了邊關月就等於中域失去了無極道宗。
——毫無影響,但?就是讓人覺得失去了一樣的不得勁。
一潭死水,毫無生氣,完全不像邊關月在?的時候那麼的有活力,一點有意思的事情都沒有。
這讓習慣了修真界熱熱鬨鬨的一些人開始懷念起了邊關月,雖然?她這個人脾氣是真的狗, 但?她也是真的能?整活,有她在?的地方完全不缺樂子。
有人希望修真界生氣勃勃, 就有人不喜歡修真界過於的活潑。
虛無界的事情結束得很?, 頗有種虎頭蛇尾,倉促結束的感?覺,就像是有人不希望這件事流傳甚廣,在?背後把事情壓下?去了。
其?實?也能?理解,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鼎寶商行掩蓋都來不及呢,不可能?大肆宣揚他們?的失誤, 這對鼎寶商行的信譽也是個重大打擊。
隻不過邊關月總覺得哪裡不對,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用有色眼光去看待鼎寶商行, 她總覺得鼎寶商行在?這件事裡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無辜。
她不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分明就是鼎寶商行心裡有鬼行動不明,才讓她那麼懷疑的。
要是能?鑽進鼎寶商行的總部看看就好了。
看邊關月這個表情,琨姣心裡就是一突突,自主從聽到虛無界的後續以後,邊關月就是這副沉思的狀態。
她是知道邊關月對鼎寶商行的厭惡對待,但?是沒想到這種厭惡那麼深,以至於邊關月蠢蠢欲動,想要乾些對所有人都不好的事情。
就算她是條在?秘境裡窩了萬年的小蛟龍,也是明白鼎寶商行在?棲靈大陸地位的。
是的,不止是修真界,是對於整個棲靈大陸來說,鼎寶商行都舉足輕重。
哪怕是凡間也是如?此,衣食住行不說十?成?十?都是鼎寶商行在?操控,但?也有一半經過鼎寶商行,甚至在?一些凡人國度,鼎寶商行的權威遠遠超過人間帝王和皇室,地位和太上皇差不多,非常的超然?物外。
這樣的體量可想而知鼎寶商行是多麼的樹大根深。
一般人對於這樣的龐然?大物,都是能?抱大腿就抱大腿,實?在?玩不到一塊去也是能?避就避,絕不硬碰硬,但?是邊關月她不一樣啊。
越是這樣超高難度的敵人,她就越是興奮,骨子裡不服輸和倔強徹底便點燃,就想著碰一碰。
邊關月和正常人的思維不一樣,但?琨姣是一條腦子正常的蛟龍啊,她當機立斷,看向紀逐月和薑偃,試圖說服她倆不要和邊關月一起犯病。
“那可是鼎寶商行啊。”琨姣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咱們?已經上了通緝令,隻要露出真實?身份在?外麵就寸步難行,多的是人想要圍剿咱們?,敵人多的簡直就是浩如?煙海,可不能?再給自己找個根本就不可能?打過的死對頭了。”
是的,雖然?不如?邊關月矚目,但?琨姣也上通緝令了。
畢竟在?太庸城的時候那條戲珠的白蛟很?是顯眼,秉持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一些通緝邊關月的勢力也把琨姣給加上去了。
這讓琨姣很?是憂傷,總覺得自己身價倍增,稍不小心就可能?成?了人族的盤中餐。
邊關月眯了眯眼睛,不善地看著她,“對自己的老師就不能?多點信心嗎?什麼叫根本就不可能?打過,埋汰誰呢!”
琨姣不理她,繼續對著紀逐月和薑偃叭叭說道:“想來兩位姐姐都對鼎寶商行有個大概的了解,不是說讓老師服輸,而是暫時擱置,我們?先積蓄力量,擴大我們?的同盟,等散修聯盟建立以後,也更有底氣和鼎寶商行叫板對不對?”
邊關月砸吧砸吧嘴,關注點十?分新奇,走?到紀逐月身邊,攬住她的肩膀對著琨姣說道:“差輩了,你?不該喊她姐姐,彆想占我倆的便宜。”
“……”琨姣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直接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就那麼呆呆的看著邊關月和紀逐月,好似怎麼也反應不過來。
真是的,化為人形太久了,搞得耳朵都有點失聰了,差點沒聽清邊關月說的什麼。!
她說的是輩分的事嗎?邊關月還能?更有病點嗎?
琨姣忍辱負重,艱難地改了口,“老師,師娘,這樣可以嗎?”
不期然?的,紀逐月羞紅了臉,根本不敢去看旁邊的邊關月。
她害羞的方式還和彆人不一樣,不是那種一下?子爆紅,而是紅暈從下?而上,一點點蔓延開來,像是什麼稀少珍貴的名花綻放一般,美?不勝收。
反正邊關月事看呆了眼,努力回過神看向琨姣,“要不你?再喊幾聲?我說不定就考慮考慮你?的提議了呢。”
琨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裡、心裡、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做個人吧!
就算她是皮糙肉厚的蛟龍,也禁不住這樣折騰啊!
誰能?遭得住邊關月這張破嘴?反正弱小的蛟龍不可以。
琨姣實?在?沒辦法,隻能?求助地看向薑偃,希望她沒有像邊關月一樣人性泯滅,不說主持公道,至少中立,不會直接倒戈到邊關月那個壞人那裡。
然?而薑偃根本沒有收到她的暗示,自顧自的發著呆,自成?一個世?界,對外麵的人和事並不關心。
邊關月看琨姣那小樣都覺得可憐,忍不住把血淋淋的事實?擺到她麵前,“行了,你?也彆找外援了,我給你?演示一下?正確的操作是什麼樣的。”
“紀紀、阿偃,看我。”
紀逐月和薑偃同時抬眸,看向邊關月。
邊關月隨口說道:“咱們?接下?來要做兩件事,一個是收攏、串聯各域的散修,早日把散修聯盟建立起來,另一個就是我想探探鼎寶商行的底,你?們?同不同意?”
“嗯。”這是紀逐月。
“哦,都行。”這是薑偃,還多了兩個字。
說完就把眼神放空,誰也不搭理了。
邊關月轉身向琨姣攤了攤手,無奈地挑了挑眉,沒辦法,人格魅力就是那麼強大。
琨姣氣急:“她們?兩人一個是你?情緣,一個是你?好多年的好友,肯定向著你?啊!”
“那你?不還是我學生麼?應該和我站在?一邊啊。”
琨姣氣勢一頓,瞬間卡殼,反駁的話就說不出來了,結結巴巴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彆出來一句,“那你?做事也得和我們?商量,不能?直接莽過去。”
“我是硬剛,不是少腦子。”邊關月好笑地說道,拍了拍琨姣過於操心的腦袋,“行了,肯定不會讓你?衝在?最前麵的。”
琨姣捂著腦袋,彆扭地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邊關月打了個響指,滿臉的興致盎然?,“那麼下?一站,北域的萬酒節!”
“嘎?”琨姣死魚眼看著邊關月。
剛剛還是大乾一場的樣子,仿佛不掀翻修真界誓不罷休,現在?又要過節是了吧?
“小小年紀怎麼那麼古板呢。”邊關月老氣橫秋地說道,“做大事之前當然?要好好享受一番,再說了,北域又不是沒有鼎寶商行的分行。”
鼎寶商行的總部在?中域這件事可以確定,但?問題是沒人能?找到的,那麼去哪家分行還有區彆嗎?根本沒有好不好。
邊關月說完就不搭理琨姣了,親親熱熱地去挽紀逐月的胳膊。
紀逐月放鬆自己的身體,讓邊關月靠得舒服些,偶爾看過去的眼神都淬著柔光。
舒坦了。
她們?兩個人是在?那個晚上說話說開的。
給了紀逐月一個擁抱之後,邊關月因為心情激蕩,實?在?按捺不住自己,掰過紀逐月的肩膀和她麵對麵。
順下?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唯一的插曲就是邊關月磕磕絆絆,緊張到不行的語氣。
“那什麼,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不是為人處事方麵,呃,就是、就是你?覺不覺得我很?適合做你?情緣什麼的?”
說完,邊關月都想給自己一嘴巴子,這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真的不好被當成?登徒子嗎?
“呃,我的意思就是我對你?心懷不軌……咳咳咳,我、我……”實?在?我不出個所以然?來,邊關月咬咬牙,“就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能?言善辯的浮光劍主徹底卡殼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個什麼,就是嘴巴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受她的控製。
於是她一狠心,決定將錯就錯,反正結果再壞也就這樣了,她還怕收到壞消息嗎?
“你?是怎麼想的?打不打算和我同流合汙?”
邊關月這番話著實?不像表明心意,倒像是逼著人落草為寇,估計學到了龍行風那條青龍彪悍的作風。
和邊關月的驚慌失措不一樣,紀逐月整個人都無比冷靜,比夜幕中掛著的月亮還要冷清。
就在?邊關月以為自己搞砸一切的時候,紀逐月開口了,還好像輕笑一聲。
“好,我們?一起同流合汙。”月光下?,竹月色的美?人一字一頓地說道,莊嚴得像是什麼誓詞,“這是我最開心的事。”
邊關月笑開,情不自禁地上前把人結結實?實?地抱住,“以後還會有更開心的事。”
紀逐月放任自己靠在?邊關月的肩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回憶結束。
邊關月看著掌心裡的芊芊玉手,滿足地笑了笑,大手一揮,“出發!進軍北域!”
第103章 甚得我心
再次回到北域, 邊關月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上次的時候身邊雖然有?紀逐月,隻不過當?時兩人?對彼此都還是朦朦朧朧的感覺,那層窗戶紙還?沒有?被捅破, 還匆匆忙忙的乾壞事,不適合談情說愛。
這下好了, 有?了鼎寶商行的事情幫忙吸引注意力, 關?注邊關?月的人?沒有?那麼多了, 正好方便她釋放自己狂野的天性。
琨姣實在受不了這倆人膩歪的模樣,這會讓她覺得自己搖搖欲墜, 本來就幾近於無的三觀在崩塌——浮光劍主麵露甜蜜的樣子,真的會讓圍觀者不寒而?栗。
於是琨姣打算自己一個?蛟龍逛萬酒節,順便好心地邀請了薑偃。
她退出了,再留下薑偃當?礙事絆腳的人?,有?點不仁義。
而?且她也不覺得薑偃愛看邊關?月和紀逐月膩歪的場麵,準確來說, 是個?正常生靈都不會願意看到,太挑戰眼睛了。
薑偃拒絕了她的好意, “我留在客棧。”
琨姣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還?感到一絲理所當?然,這才是薑偃的正常畫風。
不關?心傀儡和陣法以外的任何人?和事,自然也對萬酒節不感興趣。
邊關?月對於她倆的決定沒有?任何意見,並暗讚琨姣這小蛟龍還?是挺上道的,知道給老師和師娘留下獨處的時間和空間, 值得鼓勵。
很快琨姣就被邊關?月暗暗打量的眼神嚇到,還?以為自己的腹誹被她聽見, 連忙想要跑走?。
然後就被邊關?月揪著?衣領子提溜回來了。
琨姣都打算主動坦白了,就聽見邊關?月對著?薑偃說道:
“給她身上的掩息陣盤再加固一下, 確保萬無一失,我可不想正開?心的時候因為你而?緊急進?入戰鬥狀態,如果這樣的話,不是你被人?族修士捉到,就是你嘎在我手裡。”
琨姣忍氣吞聲,表麵看起來是個?非常乖順以蛟龍,實際心裡在嘀咕這個?正開?心的時候是什麼時候?不會是親親的時候吧?
咦!膩歪歪!惡心心!
好歹她也是條未成年的小蛟龍,邊關?月這個?當?老師的就不能教點好的嗎?
薑偃忽然輕笑一聲,很短促的一聲笑,短到其餘三人?都以為自己幻聽了。
邊關?月沒皮沒臉的,根本不把薑偃的笑聲當?回事。
紀逐月難得抬眸,主動去看邊關?月以外的人?。
薑偃察覺到她的目光,兩人?在半空中和薑偃視線相接,一觸即分。
如果非要找一個?適合的形容詞,大概就是短刃相接,殺人?不見血才能形容這兩人?的對視,毫無風花雪月,有?的是最?冰冷的漠視。
在邊關?月看不到的地方,兩位寡言少語的冷淡美人?已經完成了一輪交鋒。
隻不過這倆人?都是傲氣內斂的人?,就算是打眼神戰的時候也是極為克製的,兩個?人?的眼睛裡都沒有?多少情緒,但對於彼此的不喜是毋庸置疑的,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邊關?月在這方麵算是十竅開?了九竅——一竅不通,和看不出來雲黛兮的心意一樣,她現?在照樣沒有?發現?紀逐月和薑偃之間的不對付,還?興致勃勃地和另外兩人?告彆?。
“晚上見。”
琨姣多嘴一句:“喲,您二位晚上還?回來呢?”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被三道視線盯住了,又很快,三道視線都沒有?了,快得讓琨姣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四人?在客棧分彆?,邊關?月牽著?紀逐月的手蹦蹦跳跳地走?遠了,緊接著?琨姣也出去溜達了,這還?是她從澤林國秘境出來以後第一次一隻蛟逛街,她非常享受自己的安寧時光。
和琨姣一樣的還?有?邊關?月。
牽著?紀逐月的手走?在人?群裡,邊關?月後知後覺一件事——這是自那個?兵荒馬亂的晚上之後,兩人?第一次獨處。
紀逐月雖然不愛說話,安靜得像是雪山上的神樹,但存在感驚人?,至少對邊關?月是這樣。
即使沒有?轉頭看過去,邊關?月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身邊人?的一舉一動。
紀逐月的呼吸、紀逐月的目光、紀逐月的笑意……
不知為何,邊關?月真切地感覺到緊張,心如小鹿亂撞般想要跳出去,跳到紀逐月的手裡,給自己找個?好歸宿。
在不知不覺中,邊關?月牽著?紀逐月的手慢慢收緊,直到她回神之後才驟然鬆開?,把自己嚇了一大跳,連忙捧起紀逐月的手仔細查看。
“疼嗎?我有?沒有?攥疼你?”邊關?月心疼地摩挲著?紀逐月的手背。
隻見紀逐月白皙細嫩的手已經泛紅一片,片刻後才恢複正常。
紀逐月偏頭看她,眸光溫軟,“不疼。”
怎麼可能會疼呢?
堂堂元嬰修士,一劍都能削掉一個?山頭,要是牽牽手就能傷到,紀逐月還?修什麼仙。
不過剛在一起的小情侶就是這樣的,對方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浮光劍主也不能免俗。
“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就掐我一下,這樣我就不發呆了。”邊關?月真心實意地說道。
那麼好看的素白手指,比瓷器還?要精致,可不能因為她大手大腳的而?受到一絲絲損傷,要不然心疼的還?是她。
麵對邊關?月的時候紀逐月還?是話很少,不過她在努力讓自己多說話,但像邊關?月這樣的話癆一般人?都做不到,也速成不了。
“我也不舍得,也會心疼。”紀逐月輕輕一笑,繼續說道,“不會疼,隻是會留下印子。”
邊關?月當?然知道紀逐月不疼,她隻是給自己找了個?情緣,不是把腦子丟了。
她就是單純不希望紀逐月受到傷害,哪怕是她自己造成的也不行?。
這要是傳出去,浮光劍主還?做不做人?了?
楚滔的手劄裡可是說了,一個?好的伴侶絕不能傷害自己的愛人?,一段健康的關?係是平等的,不需要一方以受到傷害的方式向另一方表達自己的愛意。
邊關?月雖然看不上楚滔作為劍修的修行?,但在這方麵上,她還?是願意稍微信任楚滔的。
畢竟邊關?月自己也知道,要是她自己發揮的,就沒有?她搞不砸的事情和關?係,雲黛兮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邊關?月一邊走?一邊甩著?紀逐月的手,笑著?說道:“沒事,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都要告訴我,我不會不開?心,反倒會覺得你特彆?可愛。”
她不喜歡太完美的存在,這會讓她覺得太虛假不真實,感覺握不住,總有?一天會從她手裡溜走?,具體參考傅清梧。
廟裡的完美神像隻適合被人?們?點香供奉,不適合下凡給人?當?師尊。
當?然不是傅清梧,邊關?月才這樣的,她就是單純喜歡真實的人?,有?瑕疵也沒事,她更喜歡了。
不過這些沒法直接和紀逐月說,總不能說:我喜歡你真實一些,最?好邋遢點,暴躁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呢。
紀逐月認真地對著?她說道:“我會努力坦白我自己。”
邊關?月一下子笑開?,目光灼灼地看著?紀逐月,彎了彎眉眼,“你這樣就很好,開?心就是最?重要的。”
“我也想你開?心。”說著?,紀逐月又補了一句話,“你開?心,我也開?心。”
“……”
邊關?月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捂住了紀逐月的嘴,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先彆?說話,讓我緩一緩。”
遭不住,實在遭不住,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臉頰在充血,瞬間變紅。
血氣翻滾,差點沒控製自己的氣息,就差一點點,浮光劍主就要在大街上失控了。
紀逐月不明白,但照做,就那麼老老實實地讓邊關?月捂著?嘴,甚至還?拉著?邊關?月往裡側走?了走?。
邊關?月眼神複雜地看著?紀逐月,“你這到底是會說話還?是不會說話啊?”
沒等紀逐月說什麼,邊關?月笑了笑,“不過……甚得我心。”
如果不喜歡紀逐月這樣說話,邊關?月剛才就不會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氣息了,屬於化神中期的氣息泄露出去一絲。
好在大街上沒什麼厲害人?物?,要不然就發現?這裡窩著?一個?浮光劍主,還?在談情說愛。
要知道邊關?月自從十歲以後就沒有?這樣失誤過了,她對於自己的力量掌控程度和精細程度非常高,不同於一些磕丹藥突破境界的虛貨,她甚至可以拆分自己的靈力,十分的力量可以發揮出十二成乃至更高的效果。
說完這句話,邊關?月似乎有?些害羞,偏頭不去看紀逐月,就露給她側顏和一隻紅彤彤的耳朵看。
“前麵那家酒樓可以免費品嘗酒,咱們?過去嘗嘗怎麼樣。”
“嗯。”紀逐月似是笑了一聲。
邊關?月不自在地撥了撥耳朵,從前也不知道自己一害羞就上臉啊,怎麼跟個?愣頭青似的。
紀逐月落後邊關?月半個?身位,可以好整以暇地欣賞邊關?月挺直利落的身姿,高挑柔順的馬尾,削瘦卻不單薄的肩膀……一切都剛剛好。
偶爾邊關?月回頭一笑的時候,意氣風發這四個?字滿得都要溢出來,讓人?忍不住跟著?她一起笑出來。
“店家,這是什麼酒啊?”
邊關?月鼻子很靈,已經聞出來是什麼酒了,不過紀逐月的目光太灼熱了,燒得她耳朵很熱,於是酒沒話找話了。
“桂花酒,很清甜,兩位客人?,你們?嘗一嘗。”
邊關?月接過,遞給紀逐月一杯,笑著?和她碰了碰杯,“我曾見過一句詩,欲買桂花同載酒。我們?很幸運,不用買桂花釀酒就能喝到桂花酒。”
“敬這份幸運。”
“同樂。”
兩人?相視一笑,共同飲下桂花酒。
在一旁默默圍觀的店家眨了眨眼睛,滿是不解,嘗個?桂花酒而?已,這倆人?怎麼搞得在喝交杯酒一樣?就差洞房花燭夜了。
第104章 喝交杯酒
北域的萬酒節非常熱鬨, 不止局限於哪個城池,而是?全域性?的大節日,共有七天, 全民共歡。
凡人和修士各有各慶祝節日的地方,但也有像邊關月和紀逐月這樣隱藏氣息混入凡人之中的修士。
天色將黑不黑, 華燈初上之際, 北域的燈會已經開始, 邊關?月緊緊牽著紀逐月的手,遊走?在其中, 跟在遊行的隊伍後麵大呼小叫,看著比旁邊的凡人小孩還要沒見過世麵。
她一手牽著就紀逐月,一手拿著花燈,還得隴望蜀地盯著那條龍燈看。
“這條龍好長,真威武真漂亮!”邊關?月眼眸亮亮的,比旁邊的花燈看起來還要明亮, 嘴巴也一刻不停歇,“要是?龍大當?家的也在這裡的話, 就很恰如其分?了, 也不知道真龍和假龍哪個能更勝一籌?”
你們幼稚的問題,也就紀逐月樂得搭理?她了。
“都好,一個是?天地鐘愛的青龍,一個是?人們心中所願的寄托。”紀逐月偏頭?看她,“邊邊更喜歡哪一個?”
邊關?月沉思片刻, 給出自己的答案,“我哪個都不喜歡, 不說合作者的身份,龍大當?家對我來說就是?陌生龍, 談不上喜歡還是?厭惡,隻要不是?敵人,我並不在意她是?白龍還是?青龍,反正都沒差彆。”
“至於後者,我是?個劍修,與其把所願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龍燈上,倒不如用手裡的劍殺出一條血路,這個更靠譜一些。”
未免紀逐月覺得她殺心太重,過於血腥,邊關?月找補道:“不過龍燈對於凡人百姓就是?一種美好的祝願,有這樣一個節日,小孩子肯定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期待了。”
要是?她小時候周邊有那麼熱鬨的節日,她能一個月都不帶回?繁枝峰的。
邊關?月凝視著紀逐月的側顏,帶著笑意,多說了一句,“也挺適合談情說愛的。”
就在此時,她們身邊走?過一隊魚燈,旁邊是?敲鑼打鼓的,可謂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花市燈如晝。
紀逐月看向某人嫣紅的耳朵,在暖色的燈光下愈發的白裡透紅,向來端方守禮的清冷美人緩緩地眨了眨眼睛,上手去摸了摸手感很好的耳垂,還順從心意地捏了捏。
如她所想?,摸起來確實是?極好的滋味,若是?可以?輕輕地咬一咬就好了。
雖然邊關?月不知道紀逐月心裡想?的是?什麼,但?這個突然的舉動已經讓她足夠呆滯了,她愣了好一會才回?神,佯裝鎮定地說道:“摸著什麼感覺?我的耳朵好摸吧?”
不知為何,這話一被她說出來就有種自吹自擂的感覺。
紀逐月麵容柔和,清冽的雪山化為溫暖的春水,言笑晏晏地看著邊關?月,“溫熱軟和的感覺,能感受到?你的血液在我指尖下流淌,好摸。”
一時之間邊關?月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此感到?驕傲,但?好摸總歸比不好強,於是?她矜持地點點頭?,“合你心意就行。”
“邊邊合我心意。”
紀逐月說話又開始省略了。
到?底是?邊關?月的耳朵合心意,還是?邊關?月這個人合紀逐月的心意,她沒有說清楚。
邊關?月本想?說什麼,但?注意力很快被燈船上的打酒仙翁轉移走?,興致勃勃地拉著紀逐月的手跟上去。
“咱也去嘗嘗仙翁的酒。”
紀逐月沒辦法?,隻能跟著邊關?月小跑起來,擠進人群裡,看邊關?月高高舉著杯子,高興地等著扮演打酒仙翁的老人家給她倒酒。
像個拖著飯碗討食的玉麵狸貓,洋洋得意,非常神氣。
小狸貓回?頭?看她,催促道:“你牽好我的衣服,我們可不能走?散了。”
就算城中百姓一個不剩都出來這條街過節了,那也不過十幾?萬人,兩個修行到?這般地步的修士怎麼可能找不到?對方。
隻不過合心上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變得很幼稚,順道把對方也變得幼稚起來。
紀逐月永遠不可能拒絕邊關?月,更加握緊了邊關?月腰間的衣服。
邊關?月生得高挑,腰肢勁瘦卻不羸弱,就像她這個人一樣生機勃勃,活力滿滿,仿佛是?隨時都會出鞘的利劍,美麗但?危險,稍稍靠近些都能被劍氣劃破皮膚。
隔著鮮豔的紅衣,紀逐月都能感受到?掌心下那份旺盛蓬勃的生命力,她不由得牽得更緊了。
紀逐月是?堅硬冷峭的冰雪,那邊關?月就是?灼燒的火山,連綿不絕,來勢洶洶,一點都沒有木靈根的柔和,倒像是?個火靈根修士。
若是?因此而融化,紀逐月想?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
察覺到?腰間的衣服緊了緊,邊關?月在百忙之中抽空回?頭?,朝著紀逐月安撫一笑,“再等等,馬上就到?我了。”
“好。”
紀逐月不著急,在有關?邊關?月的事情上,她都願意慢慢來。
因為覺得使用靈力擠走?其他?人的酒杯有點勝之不武,邊關?月為了感受節日氛圍,就沒有作弊,隻能高高地舉起自己的兩個胳膊,努力讓自己的杯子高過其他?人。
也是?打酒仙翁遊船活動的一個彩頭?,打酒仙翁會給舉得的杯子打酒,要是?杯子舉得夠高,下一年就會扶搖直上,節節攀升,無病無災。
邊關?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上總是?會有奇奇怪怪的勝負欲,仗著身高腿長,就使勁地伸長手臂,努力讓自己和紀逐月的酒杯獨領風騷,力壓群雄。
要不是?她還有點理?智,她真的要把其他?人的杯子給壓下去。
好在紀逐月就在她身後,讓她好歹注意了一下自己的顏麵。
在情緣麵前,總是?想?把自己好的一麵展示出來,邊關?月這才沒有太過放飛自我。
在打酒仙翁給最高的兩個杯子打酒的時候,邊關?月上揚的嘴角壓都壓不下來,當?即歡呼一聲,“咱倆的杯子是?最高的。”
邊關?月小心翼翼地護著酒杯,跟著紀逐月走?出人群,獻寶似的把酒杯遞到?紀逐月麵前。
“嘗嘗怎麼樣?是?不是?高處不勝寒?”
“不好。”
邊關?月放軟聲音問道:“怎麼不好了?”
“不要高處不勝寒,冷。”
“這個啊。”邊關?月笑起來,覺得她著實可愛,“我倒是?覺得挺好的,反正有你陪著我呢,一起就不冷了。”
紀逐月眼睛亮起來,乖乖地應下,“好。”
“乾杯吧。”邊關?月想?到?什麼,上前走?了兩步,湊到?紀逐月耳邊小聲詢問,“那麼好的彩頭?可不能浪費,我們要不要喝個交杯酒?”
紀逐月瞬間鎖定邊關?月的眼睛,可能是?邊關?月在不斷的眨眼睛,弄得她也跟著心慌意亂起來,眼神也變得閃躲。
看見紀逐月比自己還害羞,邊關?月就支棱起來了,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人看,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那股灼熱的氣息仿佛要侵略到?紀逐月呼吸和身體裡,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不容拒絕。
她也沒打算拒絕。
“好。”
“什麼好?”邊關?月眼裡滿是?盈盈笑意,故意逗紀逐月,壓製許久的壞心眼現在噌噌噌地冒出來。
“喝交杯酒。”紀逐月低聲說道。
人潮擁擠,卻自動避開她們倆的小天地,把熱鬨隔絕在外,氛圍並沒有冷寂下來,反而燒得更旺了。
邊關?月“啊”了一聲,又把腦袋往紀逐月嘴邊湊了湊,語氣滿是?誘哄,“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好不好?和誰,乾嘛?”
這家夥的用意都不用暗示了,已經明晃晃地擺在台麵上,就差明確告訴紀逐月她想?要聽什麼了。
“和邊邊喝交杯酒。”
邊關?月臉上笑意更甚,歪了歪腦袋,“邊邊是?誰?”
紀逐月實在受不住她的眼神,抿了抿唇,看向邊關?月的眼睛,鄭重其事,一字一頓地說道:“紀逐月要和邊關?月喝交杯酒。”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都掉進對方的眼神裡,沉溺其中。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邊關?月總感覺此刻她不是?身處北域一座小城的街上,而是?她和紀逐月的結契大典上,在天道的見證下,天地為鑒,日月同心,她和紀逐月結為道侶,永結連理?,生死契闊。
因著有天道的見證,結契為道侶比一般的契約的約束力更大,代表著這兩個人完全綁在一起,再也不可分?割,若有辜負,便是?欺天之罪,身死道消都是?有可能的。
這一刻,邊關?月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恍惚地想?著,若是?如此,她也心甘情願。
天道見證的道侶契約有多嚴格,靠彆人說沒有概念,還是?得自己體驗一番才行。
邊關?月眉梢上掛著笑,眼裡閃爍著細碎的流光,和紀逐月的胳膊交纏,鄭重地喝下杯中酒,晦暗不明的視線還低垂在麵前人身上。
喝完以?後,邊關?月還有點戀戀不舍地收起酒杯,看著紀逐月羞紅的臉,把拳抵在唇邊說道:“還不夠。”
她說的沒頭?沒尾,紀逐月沒明白是?什麼意思,抬眸看她,“啊?”
“沒什麼。”邊關?月拿手去冰自己的耳朵,小聲說道,“就感覺我像是?怕你跑了一樣,先?蓋個章,直接蓋棺定論,省得出現什麼意外。”
可不是?嘛,就牽了牽小手,其他?的壞事都還沒有開始乾呢,就先?喝了交杯酒,下一步難不成是?直接入洞房?
這太快了,劍快如浮光劍主也遭不住啊。
紀逐月牽上邊關?月的手,改換了一下姿勢,十指相扣,“我不跑,不會有意外,紀紀不會離開邊邊。”
“是?唄,你可是?要和我同流合汙的人,上了賊船哪有半途下去的道理?。”邊關?月笑嘻嘻地說道,一抬頭?的時候,笑容頓在臉上,不善地眯了眯眼睛。
她看到?了熟人。
第105章 正中紅心
——唐淺淺。
為數不多能從邊關月手裡搶東西的人之一, 另一個則就是她的煮酒青梅,林無眠。
這倆人一個坐享其成?,一個上手搶奪, 還?差點親了邊關月……隻要一想起這件事,邊關月就能回想起當時?自己看著生木之珠離她而去的痛苦心?情。
還沒有人能從浮光劍主手裡搶東西呢!
這是恥辱!
紀逐月發現她表情不對,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輕聲問?道:“怎麼了?”
“巧了, 看見仇人了。”邊關月收回目光,連忙看向?紀逐月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的漂亮臉蛋洗洗眼睛。
她家紀紀真是生了張讓人見之忘俗的好容貌, 清眸流盼,素齒朱唇,加之清冷疏離,高?不可攀的氣質,可謂是風吹仙袂飄飄舉,謫仙人也不過如此了。
反正在看到紀逐月的那一刻, 邊關月的怒火瞬間就澆滅,不至於衝動?之下拔劍把唐淺淺打一頓。
“仇人?”
“她叫唐淺淺, 和北域林家的林無眠坑了我筆大的, 上次來北域報仇就是因為這倆人。”
隻不過唐淺淺和林無眠是林家的嫡係,居住的地方、身邊的護道者都不是林家旁係可以比擬的,要不然現在的唐淺淺絕對沒有心?情出來過節。
紀逐月眸光顫了顫,對於林無眠的背刺邊關月一事,她也是有所耳聞。
畢竟奴真和賈小?寶這兩個大嘴巴在信任的人麵前很沒有戒備心?, 問?什麼說什麼,不止如此, 旁邊那個人還?能叭叭叭地補充沒有說到的地方。
林無眠和邊關月幾人交朋友、一起進入澤林國?秘境、背刺並搶奪生木之珠、喜歡邊關月……這些事紀逐月都知道,沒人能拒絕邊關月的經曆, 她也不例外。
“要做什麼嗎?”紀逐月雲淡風輕地說道,仿佛這是件非常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邊關月情不自禁地上手去戳一戳紀逐月臉頰上的軟肉,一邊感受著手上細膩的手感,一邊說道:“她不重要。”
事已?至此,她和唐淺淺、林無眠都沒什麼好說的了,見麵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隻不過她們現在身處北域,人家的地盤上,而且還?沒有雲黛兮的秘境藏身,做事肯定不能那麼粗糙了。
要是她自己還?好,莽了也就莽了,大不了換個地方繼續作妖,但這不是身邊就是家屬嘛,她更?希望把時?間留給紀逐月,而不是其他的貓貓狗狗。
“可不能因為彆的什麼人,壞了咱們過節的好心?情。”邊關月選擇性?地大度。
紀逐月清淺一笑?,主動?挽上邊關月的胳膊,讚同地跟著說了一句,“她不重要。”
邊關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紀逐月好像有點在意林無眠和唐淺淺的存在。
不止有點,而是很多在意。
這樣想著,她也笑?出聲,笑?聲有些愉悅。
紀逐月看向?她,眼神疑惑。
“我對林無眠這個人的印象吧……”邊關月拖長聲音,果不其然地看到紀逐月飄過來的小?眼神,沒有繼續賣關子,“從一開始就不太好。”
“估計是沒怎麼走出家門,在做人方麵還?不太透徹,總給人一種急切但又掩蓋不好的虛偽感,還?有點偽善懦弱,真正的本性?被壓抑住,看著溫文爾雅,其實內裡?並不如表麵上來的光鮮亮麗。”
“這也就算了,她是什麼樣和我無關,對我來說她就是出門在外,萍水相逢,遇見的一個人而已?,在我快把她當朋友的時?候,她被蠱惑了,當然也可能是她本就心?思不純,品行不端,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從邊關月的用詞上來看,就知道她對林無眠這個人非常的不認可,甚至在撕破臉皮之前也沒有真正把林無眠當成?朋友,因為林無眠從一開始的目的性?就很強,這讓敏銳的邊關月一直都沒有放鬆對她的戒備心?。
就在林無眠選擇站在她這一邊,邊關月真的把她當成?朋友之際,林無眠搞砸了一切……也不算搞砸,畢竟她幫唐淺淺拿到了生木之珠,得償所願了。
“最讓人覺得她腦子有病的地方,就是她臨走之前還?說了一堆胡言亂語,仿佛能減輕她的負罪感一般,蠢貨一個。”
邊關月覺得林無眠腦子有泡,做壞人做壞事就一條路走到底,至少還?能讚她一聲有魄力,猶猶豫豫的搞得像是唐淺淺逼迫她一般,賣好都賣不全,可不就是有病。
她可不覺得唐淺淺能多承林無眠的情,估計林無眠也就感動?了自己,所以邊關月對林無眠的厭惡遠遠大於唐淺淺。
“彆人我管不著,你看見林無眠的第?一時?間,就得幫我報仇。”
“好,我站在你這一邊,幫你報仇。”紀逐月應道。
邊關月心?花怒放,轉移視線般地眺目遠望,看著唐淺淺一行人越走越遠,一群身穿黑衣的護衛把她簇擁在其中,甚至還?有個練虛期的護道者在周圍隱匿著,就是當初那位穆老?,唯獨少了個林無眠。
和當初的小?白花模樣一樣,現在的唐淺淺可謂是眼神冰冷,氣場全開,她這一行人走過的時?候街上都是一片寂靜無聲。
除了那張臉,唐淺淺看著和當初再無相似之處,整個人都被翻新了一遍。
邊關月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多看了唐淺淺好幾眼,收回視線的時?候輕嗬一聲。
得益於生木之珠,現在的唐淺淺不止修複了靈根,還?成?了金丹修士,這個突破速度不慢了,但不足以構成?林家對她如此重視的理由,況且和她形影不離的林無眠不在她身邊,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看來林家也發生了有意思的事情。”
紀逐月沒有去看唐淺淺,眼眸擦過邊關月高?挺的鼻梁,問?道:“要去打聽一下嗎?”
“不要。”邊關月轉身捧起紀逐月的臉,勾起一邊的唇角,“可不能因為這些阿貓阿狗壞了咱們的好事。”
紀逐月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被迫直視邊關月的目光,在怔然中,看邊關月俯過身來,越靠越近,近到呼吸都能打到彼此臉上。
邊關月的視線一直被紀逐月溫軟的紅唇吸引著,不由自主地向?自己最向?往的地方靠近,直到餘光裡?瞥見紀逐月輕顫著睫毛才回過神,偏了偏腦袋,吻在了唇角處。
忍著加重力道的衝動?,邊關月輕啄了幾下,才用自己強大的意誌力起身離開,目光卻依舊緊緊跟隨著紀逐月的一舉一動?,粘人得很。
“這才是要緊事。”邊關月不太滿足地說道,目光仍流連在紀逐月的嫣紅的唇瓣上。
紀逐月像是慢了一拍,反應不及時?一般,在邊關月已?經抽離,“欲求不滿”地望著她的時?候,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臉噌的一下爆紅,直紅到脖子根,眼神閃躲,怎麼都不敢去看邊關月。
邊關月低頭看了看紀逐月無意識地揪住她衣服的兩隻手,實在沒忍住笑?出聲,調笑?說道:“怎麼不能親嗎?你可是和我喝過交杯酒的未來道侶,你不會不讓我親吧?還?是我親之前要先告訴你一聲?”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難回答,紀逐月本就話少情緒少,這下子更?是羞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讓親。”
紀逐月的聲音細如蚊呐,要不是邊關月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說不定還?真要錯過她的坦白。
“這樣啊,那親之前還?要不要問?問?你?萬一你不給親怎麼辦?”邊關月狀似苦惱地問?道。
“不用問?,給親。”
簡單的五個字就耗儘了紀逐月所有的力氣,臉頰更?是紅透了,雪域的神女主動?走出雪山,落到邊關月這個俗人身邊。
邊關月彎了彎眉眼,作怪似的又俯下身子,在心?裡?數著紀逐月眨了多少次睫毛,壓低聲音,說著悄悄話,“你也可以不打招呼就親我,我不介意的。”
不用人說,邊關月也知道自己的臉皮在朝著一個新的方向?狂奔著,簡稱耍流氓。
以前最討厭登徒子采花賊什麼的,遇見的時?候都會做好人好事幫忙鏟除,現在輪到她自己了,方明白調戲漂亮女修是什麼滋味。
見紀逐月還?不說話,邊關月又補上一句話,“你介意嗎?”
她倆現在這關係肯定不能回答介意,但紀逐月要是說不介意的話,以邊關月這廝的行事作風,說不定會讓紀逐月演示一下她是怎麼不介意的。
畢竟言語總沒有行動?更?有說服力。
邊關月入迷地看著紀逐月表情每一寸的細微變化,眼見著紅暈馬上就要布滿紀逐月的全身之際,她趕忙說道:“不為難你了,咱們也該回客棧了。”
邊關月牽著紀逐月的手走在前麵逆著人流,迎麵吹著晚風,帶來舒爽的涼意。
走在後麵的紀逐月稍微緊了緊手指。
邊關月回頭看她,眉眼彎起,眸子裡?的光芒比滿天星辰還?要耀眼閃爍,“怎麼了,紀紀?”
紀逐月抿了抿唇,鬆開兩人相扣的手,在邊關月不明所以的眼神裡?,堅定地說道:“我不介意。”
在人山人海的街上裡?,紀逐月微微踮腳,徑直地親了親邊關月的唇,不偏不倚,正中紅心?。
旁邊的人群發出好幾道驚呼聲,不斷有人用餘光去瞟這兩個風華絕代的姑娘,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著倆人不是凡人,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的跳出來說三道四,隻不過難免會有各色的眼光。
還?有父母第?一時?間捂住了自家孩子的眼睛,這樣的畫麵很唯美,但到底不適合小?孩子觀看。
邊關月在嘈雜的聲音裡?精準地捕捉到自己和紀逐月的心?跳聲,她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
輸了!
第106章 沒眼力價
在這方麵, 堂堂浮光劍主輸給了純淨靦腆的紀逐月,可不就是輸了嘛!
邊關月覺得自己調戲人調戲得挺好,一點?都沒?想到紀逐月會那麼“生猛”的方式表達她的不介意。
這可太不介意了。
最後倆人是在周圍百姓火熱的目光中落荒而逃的, 一路倆人跑得飛快,逃離喧囂, 來到客棧那條街才停下來。
停下後邊關月和紀逐月對視, 不知為何, 倆人齊齊笑出聲,邊關月笑倒在紀逐月懷裡, 紀逐月就老老實實地做個靠墊。
等笑夠了,邊關月捧起紀逐月的臉,笑語盈盈地問道:“再親一個?”
紀逐月眼神飄移不定,落在邊關月修長白皙的手指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邊關月這一次大膽了許多?,捧著?紀逐月的臉, 徑直地吻下去,親在了唇上。
雖然剛剛紀逐月在大街上很生猛, 直接上嘴, 但也就是蜻蜓點?水過?了一遍,並沒?有深入,這對於發現新樂趣的邊關月並不夠解饞。
作為一個順從?內心欲//望的人,她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要親吻的話肯定不是簡單的碰一碰。
這個吻在逐漸加深, 由邊關月完全掌控著?節奏,兩人沉浸其中, 在不知道的什?麼時候,邊關月的雙手已經環住紀逐月的腰肢, 強硬地把人攬在懷裡。
耳鬢廝磨,呼吸交錯,唇齒交換。
邊關月能感受到懷裡人不複最開始的從?容和清冽,一點?點?融化,軟得像一泓春水。
真好親。
忽地,一陣腳步聲響起,緊接著?響起的是更大聲的“哎喲!我的眼睛瞎了”,來人……來蛟也發現了自己的驚呼有點?不合時宜,當即就想要跑路。
但沒?跑掉,就被邊關月用靈力定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琨姣手裡還舉著?糖葫蘆,隻能眼睜睜看著?,而不能把糖葫蘆送進自己的嘴裡,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因為過?節,客棧這邊基本沒?什?麼人,這也是邊關月和紀逐月沉浸式親親的原因。
一個化神期,一個元嬰期,不至於應付不了突發情況,但是沒?想到來的蛟是琨姣,她的氣息對於邊關月來說太熟悉了,第一時間引起她的警惕。
當然,也是因為邊關月親得太專注了。
邊關月淡定地整理衣服和頭發,還熱心地幫紀逐月挽起鬢角。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親著?親著?把紀逐月頭發給?揉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