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頭看向霍炎彬,露出一張妝容後更加美麗動人的臉龐,眼眸彎彎:“是嗎,霍總?”
霍炎彬看著她眼底明亮的笑意,隻覺胸口發悶,窒息的感覺傳來。
“是。”他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塊粉色絨布,打開來,是一頂鑽石發冠。隻是,這發冠明顯有點小,像是小孩子用的。
正是之前韶音還回去的,她小時候用的,出自他母親之手的發冠。
不過,這頂發冠看上去閃閃發光,像是嶄新的一樣,徐琳琳等人沒看出玄機,隻見他是帶著禮物來的,也就撇撇嘴,不說話了。
“我有幾句話跟她說,能不能行個方便?”霍炎彬看向徐琳琳問道。
徐琳琳看著他客氣禮貌的樣子,就想到當初在街頭抓到他和小女生親吻,他滿臉不耐、傲慢無禮的時候。
“嗤!”她站起身來,招呼其他人往外走,“早乾什麼去了!”
她猜到霍炎彬是來乾什麼的。
男人麼,看到曾經追在自己身後跑的女人,忽然心甘情願、一臉幸福地嫁給彆人,總是不痛快的。
但音音才不會被他哄走,現在的徐琳琳有信心,於是招呼其他人一起出去,給這個狗男人死心的機會。
等人都出去,化妝間的門被關上,韶音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淡淡道:“你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也彆說送禮。將她還回去的東西,重新送回來,可不叫送禮。
“音音,我後悔了。”霍炎彬終於忍不住,說出來意。
這些日子,他被懊悔,懊惱,悔恨等情緒糾纏,沒有一晚睡得好,沒有一刻過得好。
在文晴雪離去後,他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彆墅裡,徹底被孤獨的氣氛包圍住:“我把我自己送給你,從此換我追在你身後,一輩子,好不好?”
說著,他從懷裡拿出幾分協議,那是他真正的“賀禮”。
“我知道,我錯過了你,我做錯了很多,我再做什麼,也彌補不了對你的傷害。”他說著,聲音都在顫抖,臉色也因為緊張而發白,祈求地看著她道:“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一輩子對你好,好不好?”
韶音描了一眼他手裡的東西。
“他把股份都給你了。”灰總將剛剛查到的消息送上,“隻要你簽字,霍氏集團就是你的了。”
她本來就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加上霍炎彬手裡的這些,就是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霍氏集團,將是她的一言堂。
“你覺得,我很愛錢嗎?”她看著那幾份文件說道。
霍炎彬聞言忙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但,”他嘴角苦澀,“我也隻能拿出這些了。”
他不知道還能用什麼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除了這些,就沒有彆的了。
“不,我很愛錢。”韶音抬起視線,看著他說。
不愛錢,是夏如音的人設。在夏如音的眼裡,多少錢都抵不上霍炎彬的分量。
但她已經沒必要維持夏如音的人設了。
“有了錢,可以讓我過得更好。”她神情懇切,“所以我一直很愛錢。”
他當初被文晴雪吸引,就曾經覺得“夏如音”是不知疾苦的千金大小姐,關注的都是一些利益、務實的東西,膚淺,淺薄,令人生厭。
但韶音想,有錢有錯嗎?她吃得比彆人好、穿得比彆人精致、用的護膚品更貴,有錯嗎?她不偷不搶,不坑不騙,這些都是她爸爸辛苦掙下來的家業,就是給她花的。
她自己也有著事業追求,努力讀書,一直上進,以後靠自己也能過得上優渥的生活。
霍炎彬覺得文晴雪樸素、有趣、是未經雕琢的璞玉。可璞玉努力奮鬥,也是為了做一塊光芒四射的真正玉石,為了過上更好、更精致、更舒適的生活。
“我……”霍炎彬臉色煞白,拿著那幾份文件的手在顫抖,隻覺得仿佛握住了燙手的石塊。
明明她在說她很愛錢,可是他聽了,卻一點投其所好的喜悅都沒有,隻覺得這幾份文件更沉重、更燙手,更送不出去了。
他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曾經有過多麼荒謬的想法。
而這些想法,對她而言,是多麼的不尊重和傷害。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他此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隻知道循著內心的渴望,恐慌又含著卑微希冀地看著她問。
韶音剛要說什麼,忽然化妝間的門被人猛地推開。
“誰準你進來的?!”得到消息的祁浩宇,黑著一張臉衝進來,看向霍炎彬的目光恨不得吃人,“滾出去!”
他大步走到韶音身後,將她護在懷裡,猶如小龍崽護住自己的珍寶,怒視著霍炎彬。
但霍炎彬沒在意他的眼神,隻怔怔看著他,以及他懷裡的人。
隻見他穿著白色新郎服,他懷裡的韶音穿著白色婚紗,看上去那麼般配。
跟臉頰削瘦、臉色蒼白的他不同,祁浩宇身形挺拔,帥氣的臉上滿是蓬勃朝氣和活力,周身散發著健康的氣息。
而他懷裡的人,此刻仰頭看著他,仿佛這世上沒有彆的值得入她的眼,她美麗的臉上綻出光彩,那是溫柔,是愛意,是再也不屬於他的東西。
霍炎彬心口劇痛,喉嚨裡都仿佛嘗到了腥甜味道。
他慘笑一聲,撕碎了可笑的文件,說了聲“對不起”,轉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