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蕪峰上。
蘅蕪真人和玄月真人同時收回神識。
“音音的天資超乎我的想象。”蘅蕪真人感歎道,“這是天衍宗之福,也是整個修真界之福。”
剛剛外頭吵鬨得厲害,又怎麼瞞得過掌門?他和玄月真人同時放出神識,將韶音與宋濟言的交手過程全都收在眼底。
一個剛剛結丹的修士,與一個結丹多年的修士,兩者交手,不施加手段,全靠靈力比鬥,前者居然贏了。
這是多麼驚才絕豔的孩子?!
蘅蕪真人既驚喜、驕傲,又感到愧疚:“是宇兒配不上她。”
從天資上來講,溫彆宇配不上她。而他待她的態度,也配不上她。這一刻,蘅蕪真人感到了羞愧,當年提出婚約之事,是他欠考慮了。
“哼,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玄月真人張口就否認了,“我們音音和那個忘恩負義的小子,有什麼乾係嗎?”
蘅蕪真人一怔,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你此話是指?”
“當年你帶著那孩子來見我,求借我手中的混元青玄珠,要給他重塑根基。”玄月真人解釋起來,“你說,溫彆宇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承此恩情,日後必會護著我家音音。我敬你是掌門,信你說的話,於是借了。”
蘅蕪真人麵上怔怔。
“是,如此嗎?”原來,她當年答應借混元青玄珠,並非是因為婚約,隻想給音音找個護衛?
玄月真人點頭,神態清寒傲然:“自然。我家音音當時那麼小,我著急給她找道侶嗎?”
這倒說得通。
如此看來,是誤會一場。
隻不過,話是這麼說,可這件事也不過是七八十年前發生的。當時玄月真人是何表現,蘅蕪真人記得清清楚楚。
他沒有爭辯這件事,思忖片刻,點點頭道:“既然是誤會,那婚約之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
溫彆宇對人不好,以玄月真人的性子,必不肯輕易放過的。若是執意婚約,怕是今日不止小輩們,他們兩個也要較量一場了。
蘅蕪真人覺得,很沒這個必要,於是順水推舟,否認了婚約的事。
“這是我來的第一件事。”玄月真人見他沒有糾纏,微微點頭,然後說起第二件事:“另一件便是,混元青玄珠何時還我?”
蘅蕪真人愣住,愕然朝她看去。麵上不再是一派穩重,顯得意外極了:“你,你是為了混元青玄珠而來?”
“不然呢?”玄月真人聽他這麼問,有些不高興了,袖袍一掃,傲然說道:“他刺傷我女兒,還想用我的混元青玄珠?”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蘅蕪真人沉默。
她是一個母親,孩子受了委屈,當然是要為孩子討公道的。
但他也是一個師父。
“玄月,我不瞞你,宇兒這些年雖然根基修複,但還需要混元青玄珠來蘊養。”他麵上歉然,“我用彆的償還你,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玄月真人想也沒想,“我隻要混元青玄珠。”
她手裡又不缺寶貝。何必跟人換?溫彆宇欺負她女兒,那就彆用她的寶貝,就這麼簡單!
“玄月……”蘅蕪真人頭痛地道,“此事是宇兒做錯了。要打要罰,聽你的就是。但他畢竟還是天衍宗的弟子,並未犯下大過。”
玄月真人當即冷笑:“犯下大過?無端刺傷修為低他一個大境界的同門師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這還不叫大過?在掌門眼裡,是否叛出宗門、投靠魔族,才算犯下大過?”
“玄月!”蘅蕪真人麵容一肅,“休要胡言!”
玄月真人不是什麼耐性好的人,站起身道:“我隻想要回我的混元青玄珠。我不想借給他了,你還不還我?”
她是給他麵子,才來問他索還。若非如此,她直接找到溫彆宇,從他體內挖出來就是了。
“就當我欠玄月峰一個人情。”蘅蕪真人不欲同她硬來,緩下口吻說道。
玄月真人當即就想嘲笑:“你的人情,很寶貴嗎?”
不待開口,隻見一道燦金身影從天際而來,轉瞬間落在大殿外頭:“母親,我回來啦!”
一邊大步往裡走,一邊向蘅蕪真人行禮:“掌門!”
然後興奮不已地對玄月真人道:“母親,我打敗了宋濟言,從今往後,整個衡蕪峰的弟子都要叫我一聲師姐啦!”
這隻是一部分。
剛剛她在下麵,被小弟子們圍著,不僅衡蕪峰的弟子們心服口服,願意叫她一聲師姐,其他各峰的弟子們也願意稱她一聲師姐——
為什麼不呢?就算他們自己的親師兄、親師姐能打得過她,但哪個不比她年紀大上很多,修煉的年頭久遠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