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金主21(1 / 2)

深秋的冷風,從窗戶吹進來。

呼嘯著,打著旋兒,不帶任何感情,狠狠刮在臉上,令人頭腦清明的同時,骨頭也冷了。

事情到底怎麼發展到這一步?

邵子秋麵無表情地站在窗邊,任由冷風呼在臉上,性冷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腦中演繹著整件事情的經過,從最初到現在,所發生的種種細節。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妥協。簽下那份合同的時候,他就應該堅決不答應,不被他們威脅,不受他們控製。

他應該拔腳就走,谘詢法律係的師哥們也好,向“蔣南音”求助也好,隻要他走了,以後再也不混那個圈,他們就不能把他怎麼樣。

不會拍下他敬酒的照片,讓他落下更多的把柄在他們手裡。然後用新的把柄,繼續脅迫他。

他做錯了太多的事。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後來,更是錯得離譜。

最離譜的是,他居然一時糊塗,帶室友們去見許姐。這是最不應該的,最最不應該的。事情發展到現在,邵子秋心裡已經不是簡單的“後悔”兩個字了。

他能解釋什麼?能為自己辯解什麼?

吹了很久的冷風,直到骨頭都涼透了,他才轉身走開。

許姐生氣了。

因為邵子秋居然敢拒絕她。當即吩咐下去,給這個不識趣的小子一點苦頭吃。

一而再、再而三的下她麵子,他真以為自己的孤傲多值錢?如果沒有她的憐惜,他的孤傲就像紙一樣脆。

邵子秋開始遇到重重困難。階段性成果無原因丟失,創業夥伴忽然退出,簽好合同的客戶突然撤單,喝酒時被人刁難……

發生一件事時,他還能忍。發生兩件事時,他仍然可以忍。但是接二連三的出事,還是將他的驕傲擊潰了。

這天晚上,他喝完一頓沒有任何意義的酒,下了出租車,坐在街邊的路沿上,吹著沒有絲毫溫度的冷風,忽然忍不住,捂著臉,低聲啜泣起來。

為什麼這麼難?

為什麼?

他做錯了什麼,要遇到這種事?

邵子秋不甘心,他隻是想賺錢,還完債務,走上規劃好的道路。為什麼一個年輕人,一個沒背景的年輕人,就這麼難?

冷風讓酒精熏過的腦袋更加難受,他胃裡翻江倒海,終於忍不住,彎腰吐了。

吐得乾乾淨淨,胃裡什麼都沒有了。

進去街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塊最便宜的麵包,又拿了一瓶最便宜的礦泉水,蹲在店門口,吃一大口麵包,喝一口冷水。

這麼吃,一點都不舒服。他感受不到絲毫的滿足,心中隻有沉沉的絕望。

麵包下肚,味同嚼蠟。

他想著今後的計劃,想著創業的事,想著自己的前途。雖然很難,前路一片黑暗,但他不能跟“蔣南音”說。

他不能說,他可能得罪了許姐。因為得罪了許姐,他才被整。他們的公司,也遇到了困難,可能開不下去。

不能說。“蔣南音”雖然有點小錢,但是相比許姐,她算得上無錢無勢。他如果告訴了她,恐怕她會害怕,會膽怯,會撤資,從此跟他撇清,撇得乾乾淨淨的。

到那時候,他才是真的一無所有。

眼淚漸漸被冷風吹乾,心中彌漫充斥的絕望也被壓縮成團,狠狠塞在心底。邵子秋在路邊蹲了半晌,等到麵包漸漸釋放出能量,身體有了一點力氣,慢慢站起來,往回走去。

這裡離學校還有十幾分鐘的步行距離。

他緩緩行走在黑夜中,心中想著,接下來要怎麼辦。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

許姐要收拾他,打碎他的脊梁,讓他知道“錯”,卑躬屈膝地回到她身邊,像狗一樣聽她的話。他絕不可能讓她如願。

他要站在比她更高的位置,讓她像狗一樣爬到他麵前,衝他搖尾乞憐,說她錯了,求他放過。

那他就需要付出很多。很多很多。

“吱。”

一輛白色小車停在不遠處的校門前,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穿著設計感十足的衛衣,牛仔褲帥氣合身,背著的單肩包看上去很搭,又潮又酷。

邵子秋不禁停下了腳步。

看著那個明顯過得很好,跟他這樣的人完全不同,是個泡在蜜罐子裡的男孩笑得燦爛,彎腰跟車裡的人揮手,看著車子駛遠,才大步往學校裡走。

一股說不出來的感受籠罩了他。

他認出了那個男孩。是蓋蓋,他一直瞧不起的人。懶散,沒追求,不上進,與廢物沒有區彆。

可是現在,這個廢物,過得比他好多了。

為什麼?邵子秋站在那裡,神情困惑。他不明白,究竟是因為蓋蓋命好,活該比他過得好?還是……因為蓋蓋不要臉,願意靠女人?

他的雙腳像是釘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動。

他應該向前,回學校,回宿舍,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有四節課,他要休息好,保持足夠的精力,才能上滿四堂課。

可是他動不了。

一股奇異的,令人發抖的情緒,籠罩了他。有氣憤,有不平,有委屈,有想要問個清楚明白、為此粉身碎骨也不在乎的衝動。

他試著找回冷靜,努力半天後,發現隻是徒勞。那股火,越燒越旺,很快將他的大腦燒成一片漿糊。

他抖著手,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喂。”韶音接通電話。

邵子秋緊緊攥著手機,無數的話想說,但是此刻,聽著經過電流轉化,帶了少許磁性的年輕女聲,莫名的委屈忽然襲來,令他的眼眶發熱起來:“是我,蔣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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