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防盜門再次在麵前關上。
邵子秋的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
他知道,她不會開門了。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再開門了。
眼眸微垂,他抱著自己臟兮兮的衣服和鞋子,慢慢往外走去。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將衣服換上。
至於那套女裝,在現在還回去和洗乾淨再還回去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他沒有打車。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公交了,邵子秋選擇步行回去。
路過一家24小時便利店,他走進去,隨便買了點東西,然後問服務員要了個方便袋。將女士衛衣和運動褲疊好裝進去,拎在手裡。
一步一步,吹著冷風,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空無一人的街道,昏黃的路燈,偶爾飛馳而過的車輛,被冷風席卷著滾過腳邊的落葉。
走了半個小時,他冷靜下來了。
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不禁苦笑一聲,臉上有幾分悔色。
他真不該的。在她麵前那麼失態,失控地說出那樣的話,他真不該的。
隻是,後悔過後,他不禁又有些慶幸。還好,他沒有說出“你不要喜歡蓋蓋了,喜歡我吧”,“蔣姐,你幫幫我”的話。
他沒有失控到最壞的地步,就被她趕出來了,這是他唯一慶幸的事。
寂靜的深夜,嗚嗚的冷風,令大腦無比清醒,他深深地意識到今晚的舉動有多不應該——來找她,就不應該。
因為她幫不了他。在許姐麵前,她就像一輛自行車擋在巨輪前,頃刻間就會被輾軋。
她根本幫不了他什麼。而他要為之付出的代價,卻是變成“蓋蓋”。
“蓋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玩物、寵物。想一想,她是怎麼說蓋蓋的:“他很可愛啊。”
什麼才可愛?貓貓很可愛,狗狗很可愛。
他不會讓自己變成“蓋蓋”。
被酒精、挫敗和衝動所支配的頭腦,終於冷卻下來。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清楚自己的想法——他不會讓自己越過底線,永遠不會。
連他的室友們,都能做到的事,沒道理他卻做不到。
意識到自己的決心,他陡然輕鬆下來。沒有遺憾,沒有惋惜,隻有灑脫。
三天後,韶音收到一份同城快遞。
寄信人是邵子秋。
揚了揚眉,她站在院子裡,將快遞打開。
唔,是一些明信片。上麵印著她的樣子,或者說她扮演的“花瓶”的劇照。
“真好看。”她一張張翻動著明信片,毫不臉紅地讚歎道。
灰總催促:“你看背麵!快看!”
韶音翻開一張,隻見背麵用秀麗的字跡寫著兩行字:“翹翹是我最喜歡的大小姐,完全演繹了我心目中的大小姐的驕橫。喜歡翹翹!加油!”
翹翹?
韶音想起來了,是她扮演過的一個小角色。長得美,沒腦子,驕橫無比,死得好慘。
她繼續翻看明信片,發現背麵都被人寫了字,每張字跡不同,簽名也不同。
“是邵子秋乾的!”灰總這時不用忍了,快速說出真相:“他打印出這些照片,找到很多看過你出演的劇的男生女生,讓他們在這上麵寫字!他還給每個人一塊巧克力,當報酬呢!”
最後一句,讓韶音著實驚訝起來:“他為我花錢了?”
天哪!
“那他記賬本沒有?”她緊接著問。
可彆前腳為她花了錢,後腳就記在小本本上,某年某月某日為她花了錢,可抵多少債。
灰總:“……”
唏噓一聲,它道:“沒有,他沒記賬,他是為了給你道歉啊。”
上次她把他趕出去,讓他滾。他大約是發現自己錯了,想出這麼個辦法,向她道歉。
“還挺用心。”韶音對這份賠禮還算滿意,一張張翻看著,看完正麵看反麵,緩緩點頭道。
而很快,她收到了邵子秋的短信:“蔣姐,收到了嗎?”
收到什麼?
話都說不清楚,韶音一向不愛回這種消息。當做沒看見,放到一邊。
很快,同城快遞又來了。這次是一罐剝好的瓜子仁,一罐剝好的鬆子仁,顆顆完整大粒,看上去飽滿香甜。
“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敢期望蔣姐原諒我,隻希望蔣姐能收下我的一點小心意,讓我為上次的事情賠罪。”
短信又發過來。
這次頭尾寫的清楚,韶音就回了:“嗯。”
多一個字都沒有。
但邵子秋卻滿意了,很快回道:“謝謝蔣姐大度!”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