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禪院家來說她不過是一個沒有咒力的旁支,若不是禪院直哉的意思,恐怕那些人不會讓她再踏入禪院家。
又怎麼會派出擁有咒力的侍女來服侍她呢?
粉色長發被一雙巧手精心盤起,發間斜斜的插著兩根樣式精巧的簪子,鏡中的女人麵容白皙看不出瑕疵,蜜糖色的雙眸像是注入了過量的蜂蜜,隻望過來就憑空帶著一股甜蜜的意味。
真由美怔楞一瞬,又飛快垂下雙眸。
不愧是讓直哉少爺特意帶回來的女人,花小姐確實是她見過最漂亮的人。
她茫然的看著禪院花起身朝她靠近,柔軟的手掌在她頭頂拂過。
誒?
“我們走吧。”
真由美身體顫了顫回過神來,從踏入房間開始縈繞在身體周圍的陰冷如潮水般褪去,她下意識跟著禪院花一起快步離開房間。
院子裡的陽光落在身上,禪院花瞥到身後侍女的臉色逐漸好轉,握著折扇的手若有所思的敲打掌心。
即便是看不見的普通人,在咒靈濃度過高的時候,身體對危險也會有下意識的反應嗎?
她打開折扇擋住小半張臉,紅唇微動:“房間裡的東西太危險了,彆忘了院子裡還有兩名炳。”
他們和侍女小姐不一樣,可是貨真價實的咒術師。
雙手攏在袖子裡走在她身側的夏油傑聞言腳步不停,出了院門後,徑直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隻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
“那兩個人發現不了。”
真傲慢啊,她想。
明明已經死過一次隻剩下鬼魂了,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自信嗎?
禪院花跟著侍女踏入一個格外氣派的院子,院子的圍牆上式神的浮雕猙獰的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巨大的萬年櫻從圍牆內向外伸展。
是禪院家少見的生機勃勃的景象。
正是花期,粉色的花瓣如同落雨一般隨風飄散,一片花瓣拂過她的臉側落在肩頭。
她沒有理會,望著院子裡裝扮和自己如出一轍的五名少女,隱藏在袖子裡的手動了動下意識想要打開折扇,又被她硬生生忍住。
不愧是封建大家族禪院,給大少爺納妾還弄出了選妃的架勢。
讓她有種報警的衝動。
禪院花迎著從和室內投射過來暗含銳利的目光,俯身行禮,盤起的粉色粉色發絲顯露出雪白纖細的後頸。
“家主大人。”
她被陰影遮擋的表情有些凝滯。
竟然不是禪院直哉。
她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她垂著頭落在身上的目光卻格外清晰,仿佛一把沾滿血的匕首在那一刻刺穿了她的身體,那一瞬她嗅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一滴汗珠順著光潔的額頭滑落。
這就是禪院家主嗎?
好在那道目光很快就移開,落在其他幾人身上,禪院花咬牙直起身被人領著在幾人身邊坐下。
禪院花視線隱晦的在院子裡掃了一圈,最終落在原子最中央貼著符咒的漆黑匣子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匣子的氣息似乎和今晨房間內的氣息有點像。
夏油傑不在,她又看不見了,但那種格外陰冷的感覺是不會有錯的。
禪院花最後一個到,排在幾名少女身後,離那匣子最遠,脊背卻已經不自覺繃直。
禪院家想要乾什麼?
門外忽然響起禪院直哉的聲音,帶著不可一世的張揚,阻攔他行動的守衛隱約發出一聲慘叫,隨後金發青年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隻是他白色的和服袖子內側還帶著星星點點的鮮紅。
那雙上挑的貓眼不著痕跡的掃過在院子裡跪坐的女人,隨後看向父親。
“聽說您要在她們身上實驗新咒具?”
禪院花儘量減少存在感,不妙的預感越來越重。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即在這個院子裡消失。
“不過是幾個卑賤的女人,放在她們身上是不是太浪費了,這可是目前唯一成功的可成長特級咒具。”
“直哉。”
禪院直毘人發出警告,坐姿也換成大刀闊斧的模樣,他隨手拎起一壺酒往嘴裡倒:“安靜點。”
禪院直哉動了動嘴角,視線再一次不經意掃過跪坐在角落的女人,還是陰沉著臉沒再開口。
成長型特級咒具?
她視線落在那個黑匣子上,冷汗逐漸從額頭滲出。
禪院直毘人和禪院直哉所處的位置和他們所在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禪院花卻還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特級咒具已經是有市無價的寶物,而這東西更是聞所未聞成長型,這種寶物不找親信實驗,反而找的是禪院家中向來地位不高的女人。
恐怕那東西存在著絕對不能用在親信上的禁製。
她想,那所謂的禁製,會是性彆嗎?
一向視女人於無物的禪院家,做出來的寶物,居然隻能被女人使用嗎?
可真是有些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