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滔天的怒海將他的理智全部吞噬。
他一點點掰開拉著他的手,深棕色的眼眸裡隻剩幽暗的冷漠,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為什麼你不去死?”
沒有一絲遲疑,他將人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將對方眼裡的困惑、恐懼和茫然儘收眼底,他笑了。
沒有恐懼不安而是興奮和解脫,因為江鶴川該死!
在江家發生的這一切當然瞞不過哪個偏執病態的江夫人,他被父親打得奄奄一息,他們一家連夜搬離了那片彆墅區。
後續父母離婚,他判給了父親,把他原本的名字改成梁晗宇,梁家的企業也受到影響,原本勢頭正好的新興企業,現在隻能半死不活的苟延殘喘著。
回想自己的不幸都是從認識江鶴川開始的,梁晗宇並不後悔自己之前的行為。
而現在,他會想儘一切辦法報複整個江家,讓他們也嘗嘗被人踩在腳底,隻能仰仗他人鼻息的生活。
梁晗宇將擦過手的消毒紙巾扔到垃圾桶,將編輯好的好友申請發送出去,煩躁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原來的計劃行不通,一切要慢慢謀劃。
這天日暮西斜,天邊的橘紅色盛綻開來,仍舊熾熱的太陽餘暉讓人直覺燥熱。
陳嘉在客廳裡正看著電視劇,劇情正演到高潮部分,幕後真凶即將露出真麵目,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生怕錯漏了某個細節,連手裡剝一半的橘子都顧不上。
廚房裡忙碌著準備晚餐的陳媽媽突然探出頭來對著客廳喊了一聲:“阿妹啊,桌子上是之前徐阿婆拜托幫忙帶的菜種,紅色袋子裡的是一點排骨,現在徐阿婆出院了,你給徐阿婆他們家送過去吧。”
正看到關鍵時刻,上一秒已經將主角團打成重傷的黑衣人正要揭開鬥笠,下一秒就毫無預兆地直接進入廣告,陳嘉想著出去一趟來回快要半個小時,肯定會錯過關鍵劇情,陳嘉有點不太情願地跟媽媽討價還價:“媽媽,現在外麵日頭還大著呢,我晚點等太陽快下山了再給徐阿婆送過去好嗎?”
顧著鍋裡還燒著的菜,陳媽媽不耐煩地回道:“都快五點了能有多曬?你現在就過去,回來了剛好開飯,快去快回。”
聽著廚房裡傳來的廚具碰撞聲,陳嘉隻好帶上東西認命的換上鞋子出門。
方培家是一棟有些年份的小平房,據說是當年方培外公下南洋打工寄回來的錢蓋的,前院鋪了一條石子路,這段時間雨水多,主人家沒有及時修繕石頭縫隙間都長滿了一簇簇高低不一的青草,行人經過時小腿露出的皮膚小心還會被鋒利的草葉割到。
陳嘉剛走到前院門口就聽到裡麵徐阿婆尖利嘶啞的訓斥聲從門後傳來,腳步不由得緩了下來。
“你個天殺的沒臉沒皮的東西,誰讓你跟許家那死丫頭片子說我住院的?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你長這麼大那個死人媽都沒奶過你一口,你還不長眼的非要湊到人家跟前?”
在醫院裡住了將近一個月的徐阿婆依舊戰鬥力不減,遠遠就能聽到她穿透力十足的罵街聲。
從她有記憶的時候起,似乎每次路過這裡都能聽到她在各個地方罵方培,不管是在菜市場,街道上還是在家裡,各種難聽的話撿起來就罵。
當時年紀小的方培還會紅著眼睛低頭抹淚,現在的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隻會麻木地低頭任由她訓斥。她從門裡看去,兩人一左一右的坐著,頭發花白身型佝僂瘦小的老人正拿手對麵前的少年指指點點。
對比印象裡角落裡小小一隻,隻敢在阿婆不注意時偷偷抹淚的小可憐,身高已經抽條的年輕人隻是低著頭任由對方喊罵,縮著脖子像是一隻想要將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
見他們似乎沒有半點要停的跡象,陳嘉趁機出聲往裡麵喊:“阿婆,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