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天日的鬼域,穹頂星塵般的閃爍著,靜謐中竟透出一種荒謬的美好來。
進入這裡的眾人已經開始逐漸失去耐心了。
“我們現在彆說找不到謝辭,甚至連出去的路都沒了。”曲傾音冷冷笑著,“我就說我們清音閣不該來的,青山派偏要扣上袒護魔頭的罪名,現在好了,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
曲傾音看向姚百聞的眼神並不客氣。
她本就不願與踏雲門為敵,如今來了,說是追殺謝辭,不如說是想趁亂攪局。
雖然大半的江湖高手都在此處了,但除了幾個姚百聞許諾了好處的強者,其他門派大部分不過是擺擺樣子,還有玄清派、殊劍閣和清音閣,更是本就沒有抱著殺心來。
姚百聞麵露難色,他剛抬起頭,就看到魔僧也向他投來不善的目光。
“姚掌門,這地方到底是哪兒,來旭陽之前你可沒說過這城下竟然有古怪!”魔僧揮舞這手裡的長槍,“難不成我們所有人都得被困死在這裡?”
姚百聞之前是聽聞過西疆的,作為現如今江湖上最大的門派,他們幾年前收到過地下城城主的求救,但那時他並未施以援手,不久之後就聽說旭陽的勢力易了主。
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瑣事,他怎會願意平白無故將自己牽扯進去。
現在看來,這操控旭陽城的西疆勢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姚百聞再三糾結,最後還是隻能交代道:“旭陽城被西疆勢力占據了很多年,隻怕現在是血衣鬼跟西疆聯合起來,要置我們整個武林於死地……”
那魔僧大笑起來:“哈哈哈我還沒見過有人敢這麼狂妄,武林高手如雲,他們吃得下麼?”
姚百聞顫抖道:“他們的毒蟲厲害無比,而且……而且算起來我們整個武林,都當真與他們有仇。”
滅族之仇,不共戴天,然而那塵封的往事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知曉。
“這西疆的蠱蟲邪性得很,之前我們玄清派著了道,差點兒覆滅,若非江門主和謝……”楮見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姚百聞眼中的狠厲叫他不敢再說下去。
但不管怎麼樣,西疆蠱蟲的厲害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聽聞。
那些高手中立刻就有人動搖動搖了。
他們現在隻想離開這個鬼地方,至於那什麼江湖追殺令,誰還有心思去管?
姚百聞看著這一盤散沙,厲聲道:“西疆作惡無數,若是不儘早鏟除,以後的你們也終將跟當初的玄清派一樣禍及己身,若是還想要江湖太平,就將謝辭和西疆一起鏟除乾淨!”
多麼冠冕堂皇的說辭,似乎一切都是為了江湖大義。
曲傾音冷冷笑著不置可否,準備往前走去。
再在這裡爭執下去有什麼意義呢,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唯有的辦法就是深入鬼域,找到出口。
“我不信謝公子會與西疆沆瀣一氣,當初若非他們,我們玄清派早就毀於乾坤蠱了,整個湘城都不會有人幸免於難。”
楮見山氣憤不已。
“各位自詡江湖正派,那又做過些什麼呢,現在麵對西疆就怕了?謝辭就算真的是血衣鬼,他肅清的萬毒宗和歃血盟,也都是罄竹難書的邪魔外道,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評頭論足。”
魔僧瞪了楮見山一眼,長槍哐當跺響,眼裡殺氣森然。
楮見山不敢再言語,退到人群之中。
這些江湖高手不過是看在姚百聞的麵子上前來,但又沒有人真的跟謝辭不共戴天,就連麵對西疆,他們其實也隻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姚百聞正準備繼續尋找謝辭蹤跡,卻聽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騷亂。
剛才縮在人群中的楮見山突然跳了起來,嚎道:“他,他後頸有傷,他中蠱了!”
那人是青山派的弟子,他此刻正無神的站立著,如同一個失去了牽引的提線木偶,一雙翻白的眼眸眨也不眨,就好像已經失去了魂魄,隻剩下一具空殼。
而站在他身後的人都看到了他後頸的位置有一個血洞,就好像剛有什麼東西咬破皮肉鑽了進去。
周圍的人突然炸開四散奔逃,隻怕自己也變成這般模樣。
姚百聞喝道:“慌什麼,丹神醫,你去替他看看!”
姚百聞自以為準備算得上充足,就連赫赫有名的妙手回春的神醫都被他請來了。
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走上前去,看著那中蠱弟子半天不敢靠近,最後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握住脈搏,卻半晌都沒有診出個所以然來。
“我,我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病啊……”丹神醫尷尬道。
她這輩子看過不少病,從風寒雜病到內力經脈,她都能治療一二,但蠱蟲這種東西,她一輩子都見不了幾次,又怎麼會知道該怎麼治?
姚百聞搖頭恨恨道:“不過是不小心被蟲子咬了而已,其他人注意著不要中招就好。”
隨後姚百聞讓人將那失魂一般的弟子背上,一行人繼續往鬼域深處走去。
“這鬼域奇怪得很,連蟲子都能吞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