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檀以激昂之情誦讀《香蓮品藻》之際,教授學業的王夫子身影出現在鬆柏院門前。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檀手中捧著的《香蓮品藻》,頓時一股怒火瞬間騰燃於胸,厲聲喝止道:“住口,荒唐!皇家學院乃是國家培養英才之地,豈容爾等褻瀆!”
王夫子快步行至李檀麵前,一把奪過書卷,將其迅疾收入袖中。他目光如刀,直指李康年,痛斥道:“李康年,你膽敢攜帶此等荒誕無稽之物入院,汙染學風,實乃罪不可恕!此事我必向聖上稟報,你即刻回房反省,閉門思過!”
隨後,王夫子轉向公主李澤,麵色凝重,語重心長:“公主殿下,此等書籍非您閨秀之身所應涉獵。還請您回到梅園,好好讀書吧。”
李澤目光炯炯,聲音如鐘:“夫子,您說此書我不應看,但此書中把女子的腳分為四等,極力讚美小足之美,力推女子纏足之風。您可曾知曉,您的學生王若琴,便因裹足之禍險些喪命?一介弱質女子,竟因一部所謂‘女子不宜’之書,致雙足殘損,生命垂危,何其殘忍,何其荒謬!”李澤的聲音響徹整個學院,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夫子,此書並非我帶至書院,請夫子明察秋毫。”李康年急忙俯身辯解道。
此時,人群中走出一位年長的學子,他拱手向王夫子致歉:“夫子,此事乃學生之過。此書在楚地頗受文人推崇,學生以為這是文人墨客品藻雅事,所以帶到學院與眾同窗共賞。”
“這是項進,禮部侍郎之子,他和楚王世子李康年的關係頗為親近。”魏琳在李澤耳邊悄聲說道。
李澤擲地有聲的說道:“楚地裹腳之風盛行,更多的女子為了滿足一些男子的畸形審美而裹足。在裹腳的過程中,人們用布條或繩子將女孩子的腳緊緊纏繞,限製了腳的正常發育。這導致她們行走困難、步履蹣跚,甚至引起劇烈的疼痛。此外,由於血液循環不暢,還會引起水腫、感染等問題。許多女子甚至無法承受裹足之苦而喪命。”李澤逼視著項進,“而你們卻認為這是文人墨客的品藻雅事?”
“我……我……”項進麵露驚駭,蒼白的臉色如同被寒霜覆蓋,他瑟縮著垂下頭顱,似乎無法承受李澤那穿透人心的審視。
周圍學子在短暫的寂靜中陷入沉思,而後悄然間,低語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裹足之酷烈,確乎悖逆人道,不應存在於世。”一人壓低嗓音,心有戚戚焉。
“那隻是楚地的風俗,我們哪管得了?”另一學子無奈地回應,言語間透出無力感。
“你沒聽說王若琴也裹腳了嗎?這都傳到京城了。”他旁邊的學子反駁道,語調中帶著一絲震驚。
一些情感細膩的女子不禁淚水盈眶,她們的心被李澤的話語深深觸動,為那些因裹足而飽受折磨的姐妹們流露出深深的同情與憤慨。晶瑩的淚珠滑過她們溫婉的麵龐,無聲地訴說著對殘酷現實的悲憫與抗議。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子,她是工部尚書常兆興之女常小瑩。她步伐堅定,目光如炬,毅然發聲:“公主殿下,我等女子,自當擁有選擇自身命運的權利。裹足之舉,既是對□□的戕害,更是對精神的桎梏。女子的腳不是用來滿足男子欣賞的,而是和男子的腳一樣是用來走自己的路的。”
李澤凝望著常小瑩,眼中閃爍著讚許的光芒。她深知,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結構中,女子的尊嚴、自由乃至命運往往被男子的意誌與陳規陋習所左右。然而,她堅信,隨著時代的演進與思想的啟蒙,女子們必將逐漸覺醒,掙脫束縛,勇毅地舉起平等與自主的大旗,為自身權益而抗爭。此刻,常小瑩的挺身而出,恰似一道破曉的曙光,預示著一個嶄新時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