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時日裡,李澤不僅親自督勵農業之興,更創立了督農司這一機構,彙聚四方智慧,精心挑選眾多經驗老到的農夫,他們世代躬耕,掌握著大地的秘密。
與此同時,陸文修被李澤打發去收集這些經驗豐富的老農的種植經驗、農學知識,然後跟著他們在皇莊種植育苗,下田插秧……好好的一個世家公子,經過兩年的農耕生活,臉色變得黝黑了,身體變得健壯了,從翩翩佳公子逐漸向健壯大漢演變了。
這一日,陽光正好,灑落在皇莊的稻田上,金黃一片,與天邊的雲霞相互輝映。就在這寧靜而繁忙的景象中,一位身著華麗宮服的太監穿過田埂,徑直來到了陸文修的身邊。此時的陸文修正彎腰低頭,手中握著羽毛筆,專注地記錄著老農關於作物生長周期的數據,他的衣襟因勞作而沾染了些許泥土,卻無損那份由內而外散發的書卷氣。
“陸大人,你時來運轉了,皇上傳召您。”太監的聲音在寧靜的田野上響起,帶著皇權的威嚴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向陸文修宣讀了皇上的旨意,“皇上特旨傳召,命您即刻返京。”
陸文修聞聲,手中的筆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自兩年前因替公孫大人代遞奏折,無意間觸怒龍顏,被貶至皇莊從事農務以來,除了摯友王竟偶爾跋涉而來,慰藉一番之外,他幾乎與繁華的京城斷了聯係。此番突如其來的召令,如同平靜湖麵投下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哎呀,陸大人,這是好事啊!”一旁的老農,臉上溝壑縱橫,笑容中帶著幾分淳樸與熱忱,操著濃厚的地方口音催促道,“趕緊去準備準備,皇上要見的是您哪!”
“好、好的,多謝老伯提醒。”陸文修回過神來,連忙收起手頭的物什,向著簡陋的居所小跑而去,一邊回頭對太監說,“公公,請稍候片刻,我即刻整裝。”
片刻之後,陸文修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已換上了一襲整潔合體的青色長衫,衣袂飄飄,風度翩翩。他的手中多了一本厚重的書冊,裡麵記載著這兩年來在皇莊積累的農學心得與觀察,仿佛是他這兩年艱辛卻充實生活的見證。隨後,他跟隨太監的腳步,緩緩步入等待已久的馬車,車輪滾動,塵土飛揚,載著他駛向未知而又熟悉的方向——京城。
“陛下,陸大人已經到了,正在殿外等待。”錦心壓低嗓音,輕聲向正在案前埋首於堆積如山的奏折中的李澤稟報。
“讓他候著。”李澤的聲音穿透紙背,清冷而不失威嚴,筆尖在朱紅的墨硯裡輕輕一點,繼續批改奏折。
時光在墨香與茶韻中悄悄流逝,一盞茶的功夫後,李澤終於從繁複的文案中抽離,輕輕晃動脖頸以緩解那長久不動帶來的僵硬。她側首向錦心吩咐道:“帶他進來吧。”
陸文修隨著錦心緩步進入勤政殿,李澤這才抬起那雙銳利的眸子,目光如炬,從頭到腳審視著這位昔日的臣子。歲月與勞作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身形更加挺拔,膚色因長年累月的日曬雨淋而顯得健康的小麥色。“陸卿,看來皇莊的日子頗為養人,你的氣色與體魄均勝往昔。”
陸文修心弦一緊,未及多想,已屈膝跪地,誠惶誠恐地回應:“微臣惶恐,未能常伴陛下左右,分憂解難,懇請陛下責罰。”
李澤輕輕擱下朱筆,指節在案上輕敲,語氣中帶有不容置疑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