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靜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開口:“奴婢知道殿下不會親自下廚,便寫得簡單了些,您府上的廚子定能做出一樣的味道,將來殿下想吃時,直接叫他們做就是。”
“為他做到這一步,值得嗎?”趙樂瑩問。
小荷愣了一下:“奴婢不懂殿下的意思。”
趙樂瑩揚唇:“正常人以為自己要死了時,哪還有心思去寫這些糕點方子,你辛苦做這些,無非是怕自己死後,裴繹之與裴家魚死網破,到時無人再護著他,所以想用一張糕點方子替他討好本宮,將來等到裴繹之走投無路時,本宮能幫上一把罷了。”
她直言快語,半點不留情麵,小荷整個人都怔住了。
趙樂瑩眼底一片冷意:“不愧是裴家大少爺喜歡的人,長了這樣一顆七巧玲瓏心,怕是裴家那些入仕的晚輩,也不及你聰慧,可惜你的聰慧用錯了地方,竟敢連本宮都算計,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小荷的臉瞬間更加蒼白,聞言急忙下跪:“奴婢知錯,此事與繹之無關,都是奴婢一人所為,奴婢、奴婢確實想過,為繹之向殿下求一份庇護……”
趙樂瑩輕嗤一聲,不緊不慢地將紙折起來:“你承認得倒是快,不過本宮有一事不解,如今你已打算同裴繹之私奔,將來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京都,討好本宮已無任何用處,為何還要冒著被拆穿的風險,多此一舉向本宮獻好?”
“因為……”小荷低著頭,白皙的後脖頸上滿是傷痕,被趙樂瑩嚇了一頓後,她聲音小得像貓兒一般,“因為奴婢除去那份私心,也是真心實意想對殿下好。”
趙樂瑩折紙的手一停。
小荷苦澀一笑:“奴婢長這麼大,除了繹之,殿下是第一個將奴婢當人看的,奴婢知道或許此生再無緣分見到殿下,便想著給殿下留些什麼,叫殿下知道,奴婢一直惦記著殿下,可惜動機到底不純,奴婢還是玷汙了對殿下的這份喜歡。”
說罷,她仰頭看向趙樂瑩,眼圈漸漸泛紅:“殿下或許不信,但奴婢一開始便知道殿下就算得了方子,也不會為了繹之與裴家作對,奴婢所求的庇護,並非是要殿下做什麼,隻是想將來繹之走投無路時,殿下能給他一碗飯吃,彆的絕不敢奢求。”
趙樂瑩靜靜盯著她看,許久輕笑一聲:“怪了,本宮究竟活得有多不如意,竟然叫你一個小丫鬟給惦記上了。”
小荷頓時急了:“奴婢沒有……”
“起來吧,待會兒還要逃命,彆傷了膝蓋。”趙樂瑩說完,便將方子裝進了荷包。
小荷愣了一下,回過神後感激地笑笑,撐著桌子到角落坐下了。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問:“殿下,您沒生奴婢氣了吧?”
“生。”趙樂瑩閉著眼睛道。
小荷笑了:“您分明沒有……”
趙樂瑩抬眸看向她,她頓時不敢說話了。
後麵的馬蹄聲還在緊追不舍,小荷靜了靜,小心翼翼地開口:“殿下。”
“你怎就這麼多話?”趙樂瑩不悅。
小荷抿了抿唇:“奴婢就是想著,此去怕是再也沒機會見麵……”
“若你真能擺脫裴家,那再過個一二十年,帶著孩子回來,裴家倒也不敢將你如何了,怎就沒機會再見?”趙樂瑩反問。
小荷聞言笑了笑:“也是,是奴婢想多了。”
趙樂瑩輕嗤一聲,沒有再理她。
兩個人靜了片刻,趙樂瑩突然開口:“前提是你要好好躲著,這幾年尤是,切勿被裴家人發現,否則就是殺身之禍。”
“是。”小荷低眉順眼地答應。
趙樂瑩見她麵上沒有半點懼意,頓時蹙起眉頭:“你當真不怕?”
“怕什麼?”小荷不解。
“死,再被抓住,就是一死,你難道半點都不怕?”趙樂瑩說完停頓一瞬,若有似無地看她一眼,“怕也不丟人,現下還未跟裴繹之上船,一切都還來得及,你若想後悔,本宮倒是不介意長公主府多個廚娘,將來時機成熟,再為你尋一門親事,雖比不上裴繹之的家世,卻也絕不會差。”
她隔著一片車簾,撬裴繹之的牆角撬得理直氣壯。
小荷失笑:“奴婢多謝殿下厚愛。”
趙樂瑩一聽她的語氣,便知道她不打算改變主意。
果然,小荷搖了搖頭,溫柔地看向車簾:“可奴婢不能怕死,如此才對得起他今日的義無反顧。”
趙樂瑩沉默一瞬,倒也沒有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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