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宿要去的地方,是遷城,與京都城分道相馳的兩個方位。
因此,隻要在最開始擺脫了眼線,後續便無人能知道他們的去處。
一路馬車前行,夏侯宿傷重虛弱,躺在側榻上歇息。
黎司晚則是坐在一側看顧。
等到夜幕降臨,兩人也到了一處小鎮。
小鎮偏僻,但還算熱鬨。
找了客棧之後,兩人便住了下來。
白日裡雖然換了衣衫,但由於害怕被耳目發現,所以兩人都沒來得及好好清洗。
黎司晚要了熱水,夏侯宿身上有很多外傷不能沐浴,便隻能讓她幫著擦拭。
黎司晚原本以為,和夏侯宿已經相處了這麼久,又剛經曆了生死,應當是可以純粹以一個醫者的身份來麵對夏侯宿。
可她還是低估了夏侯宿對她的影響。
當衣衫褪去,遍布的傷痕映入眼簾時,就連曾經她故意避開的美色都沒能將她拿下,心底皆是觸動。
縱橫遍布,新傷舊傷疊加,身上幾乎每一處好地兒。
這是他守護家國的證明。
悲壯偉大,但...很痛吧!
黎司晚眼底微紅,充盈的皆是心疼。
下意識的,指尖撫上那傷痕。
指尖溫軟,夏侯宿清晰感覺到了她的撫摸。
身子下意識一僵,側頭的瞬間,就看見她眼底的心疼。
心頭湧動著暖意,許久才一聲輕歎。
“早就不疼了,習慣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黎司晚瞬間收回了手,但眼底的心疼卻是越發深了。
拿起錦帕,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處理好新傷,上了藥,又拿起了綢帶。
雙臂環過他的身後,環繞著幫他包紮。
散落的發絲掃過他的肩側,臉頰,交纏在他的指尖劃過。
帶動著異樣的感覺,落入心間。
黎司晚自是不知,一門心思地幫他包紮好傷口,又拿起熱帕子,幫他擦拭身子。
溫熱過後帶著涼意,在他身上一絲一絲掠過,讓他的眼底,漸漸湧現了不一樣的暗色。
而黎司晚轉身到了他的身上蹲下,伸手拉過他的手掌,依舊是細心的擦拭。
看著黎司晚認真溫柔的麵容,夏侯宿的唇角,都不由得上揚。
擦拭之際,他指尖輕動,就這麼滑入黎司晚的指縫。
一瞬間,十指相扣。
黎司晚一愣,“嗯?”
抬眸之際,夏侯宿已經收斂好神色,“我覺得,手指好像有些無力。”
黎司晚沒有懷疑,趕緊細細檢查。
“是嗎?”
拉起他的另一隻手,親自與他十指緊扣,“你兩隻手都用力試試。”
夏侯宿淺笑試了試,“好像...真的沒力。”
“嘖,那可能是你後背的傷還未好,牽扯到了手臂的力量。”
黎司晚起身細看,“不過也沒事,過幾日應當就好了,這幾日你彆用力,都我來就好。”
“好。”
夏侯宿點點頭,隨即便站起身來,伸開雙臂,看向黎司晚。
黎司晚微愣,夏侯宿一聲歎息,“無力,還需幫我更衣。”
不知是不是錯覺,黎司晚總覺得夏侯宿那委屈神色深處,竟閃過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