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雀輕描淡寫地將這件事揭了過去，小滿不好再問，隻能先關了燈，等懷雀掀開被窩後，滿懷心事地鑽到了懷雀身邊。
它又是恨自己嘴賤，非要問出讓懷雀不愉快的過去；又是氣這世界上居然敢有人這樣對待懷雀，小滿急的恨不得現在就回到係統空間，去向主腦申請回看小世界的權限。
它開始仔細思考起與懷雀初遇時的場景——
那時的它隻是個新生係統，按理來說，要由前輩帶著它去三個小世界進行實習，等到實習結束，由審核部進行評估，如果評估結果合格，它才有資格上崗就任，獨自帶領任務者進入小世界。
它們這些係統麵對任務者的說辭，都是將自己稱為“世界意識的化身”，但實際上真正“世界意識的化身”隻有主腦，它們由主腦創造，受主腦統領，本質上其實隻是個打工的而已。
而前任主腦創造了大批量的係統，卻沒有及時為它們尋找到合適的任務者，聽前輩說，當時它們甚至人手不足到需要係統去到小世界扮演角色。
隻是係統的感情過於單薄，它們是高緯度機械生物，主腦賦予了它們高尖的計算模塊，但沒能教會它們和碳基生物一樣豐富的情感。
——或者說，連主腦也不懂得人類感情的複雜，那是再尖端的模塊也無法運算出來的東西，它們隻會拙劣的模仿，並沒有辦法生出“自我”的感情。
所以，它們才會千方百計地尋找滯留的靈魂，請他們成為無數小世界的“任務者”。
但小滿是比較特殊的那一個。
彼時前主腦陷入死機狀態，所有世界全都陷入了混亂中，而小滿，便是在這混亂中誕生的新係統。
——這是一場荒謬的、不具有可能性的誕生，前主腦已經失去運作能力，連基本的開機重啟都做不到，又怎麼可能創造出小滿呢？
它本應該被送去銷毀，或是進行分解檢修，可就在這時——新的主腦出現了。
新主腦以絕對的姿態統領了所有係統，穩定了小世界的平衡，在一切塵埃落定後，新主腦雖然沒有出麵，但卻特彆指定了小滿，讓它立刻前往編號719世界，想辦法將719滯留的靈魂收編成任務者。
小滿馬不停蹄地趕往編號719世界，將懷雀收編。
它隻知道719是個普通的中低維度世界，唯一特彆的是，在懷雀跟它離開後，719沒有消失，而是被封存了起來。
而對於懷雀，它全部的了解便是像懷雀口述的那樣——之前長得很好看，很多人愛慕他，毀容後人人避之不及，被人囚禁，被餓死，被它找到。
這看起來似乎便是全部的故事。
可現在，小滿卻覺得，這一切似乎都不像“看起來”這般簡單。
這明明就是個疑點重重、漏洞百出的故事，它和懷雀待了這麼久，它清楚懷雀有多好，即使懷雀相貌普通，依然會有人愛上他，那些真心愛慕他的人，又怎麼可能單純因為美貌不再而對他棄之如敝履呢？
還有那個囚禁懷雀的人……
小滿動了動，爪子忍不住在床單上磨了又磨。
“快睡覺啦。”
懷雀揉了揉眼睛，他把小滿往懷裡又摟了摟，“我真的不記得那些事了，不要胡思亂想了哦，小滿。”
“……”小滿心有不甘地問“雀寶，那個人叫什麼名字？我等下就回總部去查，反正這個世界很簡單，我不在也可以，我必須要查出那個王八羔子癟犢——唔唔唔——”
懷雀用兩根手指捏住小滿的鳥嘴，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說“我忘啦，這都過去多久了，我連他長什麼樣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