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你就是！”
謝亦珩百口莫辯，他有一肚子的的話想和懷雀說，可失血與高熱給他帶來了一陣又一陣的暈眩，謝亦珩不敢再把所有重量都壓在懷雀身上，隻能努力控製著自己那條沒有骨折的腿，跟隨懷雀的步伐勉強挪動。
他偏頭看向懷雀的側臉——
平常素來最愛乾淨的小臉上此刻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臟汙，汗水和泥土攪在一起，臉色蒼白，嘴唇也被貝齒咬得沒有一絲血色。
狼狽、脆弱，又美得驚心動魄。
“彆管我了，小雀……”謝亦珩再次開口說道。
他喉嚨緊澀，聲音粗啞難聽，呼出來的氣灼熱得不行，“對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來這裡……”
“關你什麼事？我自己要跟來的。”懷雀打斷他，悶悶地說道。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謝亦珩咳了下，他意識昏沉，連眼前的路都不大能看得清，“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沒能照顧好你……”
“你知道就好。”懷雀把謝亦珩又往身上提了提，他邁出的步伐一步比一步重，喉間也隱隱溢出了腥味，“我就不用你當牛做馬的報答我了，回去以後給我漲零花錢就行。”
謝亦珩扯了扯嘴角，低低地笑了下，緩慢地說了聲“好。”
他們又走了一會兒，天色漸暗，山間的路本就難行，懷雀突然踢到了一塊石子，猝不及防帶著謝亦珩一起摔倒在地。
“嘶——謝亦珩！”懷雀沒空顧及自己有沒有摔傷，他連忙爬起來，去看倒在地上的謝亦珩。
謝亦珩本就頭暈，摔這麼一下能睜開眼更是十分勉強，他模糊地看見懷雀焦急的臉，向他摸索著探過來的手，懷雀想要把他扶起來，但拽了兩下，謝亦珩的胳膊怎麼都使不上力。
懷雀抿著唇，他用力眨了眨眼睛，默不作聲地再一次想要扶起謝亦珩。
——卻仍然失敗了。
懷雀看著燒的滿臉發紅呼吸微弱的謝亦珩，他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洶湧而出，一滴滴淚水砸到謝亦珩的臉上，懷雀一邊哭一邊小聲罵道“神經病，謝亦珩，誰要你撲過來護住我的？我們各死各的不行嗎！”
現在好了，懷雀為著自己的良心，都得拚了命把謝亦珩帶出去。
謝亦珩想向懷雀伸出手，擦掉他眼角的淚水，但任他使遍全身力氣，那隻手怎麼都抬不起來。
謝亦珩放棄了，他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聲音細如蚊響“小雀，走吧。”
“我走個——”懷雀把屁字咽下去，他使勁兒摸了把臉，說道“謝亦珩，你的話能不能和你的情商一樣少！”
“走吧。”謝亦珩隻是執著地說道“我知道你能走的。”
懷雀沒好氣地說“我能走去哪？天馬上就黑了，我自己走，我還怕撞見鬼呢！”
“你可以的……小雀。”謝亦珩露出一點極淡、極淺的笑意來，“你是，怎麼來到我身邊的。”他斷斷續續地說“就，怎麼離開吧……”
懷雀閉上了嘴巴，他驚疑不定地看向謝亦珩，不確定謝亦珩說的和他想的是不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