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詩詩微微一笑:“藥單你也看到了,那至陽之物,十有八九就是龍象之血。既然這樣,昨天晚上他們為什麼沒有當麵點出?你覺得是謝霓不知道,還是沈澤不知道?”
謝霄眼睛一亮:“您是說沈澤想藏私?”
“他們之間的關係,比想象中還好離間。”
殷詩詩臉上笑容更盛:“霄兒,以後少在意一時得失,跟沈澤走動更多一些,這個人遲早會成為你扳倒你姐姐的利器。”
母子兩個這般對話,絲毫沒有避諱謝無羈。
謝無羈有些生氣。
但不是因為姐弟不睦而生氣。
他眉頭緊皺:“所以,你們都想討好一個外人?”
殷詩詩看他這般模樣,知曉他心中對沈澤芥蒂頗重。
雖說夜煞是因為沈澤而死,算是給他報了仇。
但沈澤對夜煞並不敵視,甚至還把夜煞女兒帶到謝家養著。
看到那張臉。
受害者怎能平靜?
而且謝霓還為了沈澤拒絕了陶淩這個金龜婿。
所以謝無羈看沈澤更不順眼了。
結果。
此刻不管老爺子還是殷詩詩,明麵上都在哄著沈澤,他怎麼可能高興?
殷詩詩笑了笑:“羈哥放心,這隻是權宜之計,待到霄兒成為新家主,我定想辦法用沈澤和薑幼漪的命為你泄憤。”
“哼!”
謝無羈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
學府雖地位不低,但本質隻是一個學堂。
教授的,也隻是儒墨法兵的學術內容,隻不過夫子水平更高點。
按照正常的學堂模式,應該是各家夫子教授各家學生,但學府前半年的培養,還是四家夫子輪流教授,還有很多一線的農吏、工匠講述經驗。
這模式,反正沈澤挺喜歡的。
體係很全麵,能深入了解王朝的運作模式。
可以說,培養的都是全麵型人才。
倒也不怪學府中走出來的人更容易在仕途上走得順。
半日下來。
收獲滿滿。
為什麼是半日呢。
因為第一天隻上半日課。
剛放課,翟鬆便在窗戶邊衝沈澤招了招手。
“老師!”
沈澤快步走去,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翟鬆笑嗬嗬地問道:“初來學府,還適應麼?”
“回老師,學府的氛圍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上午授課的夫子旁征博引,實在引人入勝,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官道體係居然對王朝這麼有用。”
“還行吧!”
翟鬆撫了撫胡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小子就嘴皮子工夫厲害,在我的學生當中,他工匠技藝是最差的。”
沈澤驚歎:“原來他是我師兄,難怪那麼博學。”
翟鬆沒有搭話,但嘴角已經壓不住了,明顯情緒價值已經溢出來了。
沈澤問道:“老師,咱們現在就去墨者公會?坐您的車,還是坐我的車?”
“就在城裡,坐什麼車?”
翟鬆白了他一眼:“此等享樂的想法以後不要有,以後除非必要,不然能不坐車就彆坐車。”
沈澤點頭:“謹遵老師教導。”
對這個結果,他並不是很意外,畢竟墨者素來反感鋪張。
於是與兩個小姑娘,還有武五一起,幾人跟著翟鬆一路朝墨者公會走去。
雖然在城內。
但有一說一,離的是真遠。
幾個人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不過一路上聽翟鬆講了不少墨者公會的傳說,倒一點也不無聊。
就是武五還沒入品,到的時候人都快曬暈了。
墨者公會很大,占了足足三條街,滿滿都是鐵匠木匠鋪子。
中心地帶則是一個兩進的院子,看起來相當樸素,這就是瀚海分會的總部。
沈澤瞅著大門口滿滿一排馬車,不由有些好奇:“老師,今天公會有貴客?我看不少馬車都是學府同窗的啊!”
“嗯!”
翟鬆點了點頭:“每年學府開學的第二天,儒墨兩派都會派出學子交流,所以今天學堂隻放半日。今年交流的地點就在墨者公會,等交流結束,正好操辦你入會與拜師。”
“原來如此!”
沈澤以前一門心思在生計上,有空也是修煉和讀書,這種高端活動還真沒聽說過。
嘖!
儒墨兩派交流。
這兩家都曾被稱為治世顯學,彼此相當看不順眼。
昨日入學,兩家夫子也能看出不對付。
今天有熱鬨看了。
跟著翟鬆進門,到院中心空地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沈澤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主位上那個不苟言笑老者。
田宗玉。
瀚海城墨者公會的墨首,也是瀚海城天工司的掌司。
修為七品上,無論官場還是民間,影響都相當大。
恰好田宗玉也看到了沈澤一行。
招了招手,示意翟鬆把人帶去。
“寒亭,這就是你相中的學生?”
寒亭是翟鬆的字。
翟鬆拍了拍沈澤的肩膀:“快來見過墨首!”
沈澤恭敬行禮:“見過墨首!”
“不錯,倒是一表人才。”
田宗玉瞥了一眼武五,隨後上下打量著沈澤:“那蒸汽機的圖紙,是你畫出來的?”